拍著那女人的後背,初夏再一次想起了姐姐夏末。她有一種奇妙的感覺,自己的姐姐離她並不遙遠,並沒有隔著時空,隔著那種不可能。她和夏末從小一起長大,留著同樣的血,吃著同一鍋飯,睡著同一張床,呼吸著同一份空氣。這種血脈相親,自然地會有一種相連的強烈感應。夏末在這里,一定在這里,她幾乎可以拍著胸脯肯定。
「芷兒,你真的想通了?」那婦人瞅著初夏。
初夏點點頭,頗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娘,其實這十來天我不是一直在說嘛,我已經想通了,我願意進宮選妃,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我都會開開心心的接受的。我不會讓娘和爹為難的。」乍听到這個消息之後,驚慌不已的她自然是抵死不從。不過後面,冷靜下來之後,初夏馬上反應過來,光是反抗是沒有用處的,她要用腦子好好地琢磨,想出真正的好主意才是。想過逃,可是這里的防守太嚴實。想過裝死,但是自己好像沒有這個能力。不過,老天爺還不算太無情,就在她亂闖亂撞的時候,卻偏偏看到了希望。
「真的?芷兒不恨你爹了?」婦人揉了揉自己的一雙淚眼。「你爹他也是為了整個納蘭家族。」
不恨?這怎麼可能!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納蘭德其實本來就已經有了一個成為貴妃的女兒,只是多年來只生養了一個小公主而已,為了賣女求榮,為了能夠生養下皇帝的子嗣,為了鞏固自己的官場地位,為了能夠恢復納蘭家族在越國曾有的不可一世的舊時風光,所以納蘭德這一次又是故技重施,主動地將自己女兒的畫像貢獻出去,要不然那些住在宮里面的人怎麼可能知道納蘭府上還有這樣一個女兒。畢竟,她是三夫人的女兒,而且因為身體不像不好的原因,小時候一直在外就醫治病,直到前年才回府上住著。想到這些,初夏忍不住嘴角抖動起來,要撒謊還真的是違背自己的作為標準了。「不恨了,我們家族自從通化之變後,一直受到排擠,處處受到朝廷和貴族們的鉗住,爹爹會這樣做,也是不得已的,女兒理解他,所以娘就放心吧。」
婦人看到初夏的笑容,才稍稍地放下心來。「芷兒想明白了,為娘的也放心一點。再過五日,就是入宮候選的日子了,為娘一定會好好地替我的兒準備最好看的衣服,讓我的芷兒漂漂亮亮的穿著過去。」
也就是說,要出去,就只有五天的機會了,不過沒有關系,她計算過,那個人今晚一定會來的。初夏臉上露出了詭計得逞的表情來,現在真的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還有,芷兒呀,你去了宮里面,一定要乖乖的,不要任性,千萬不要惹皇帝和太子殿上生氣了。」
女人終究是女人,一切以男人為大。
初夏撇撇嘴,面子上卻還是笑眯眯地說。「娘說的是,女兒知道了。」
抱著那女人瘦弱的肩膀,初夏突然也升起了一絲絲的愧疚,這個女人只有納蘭白芷一個女兒,要是她走掉了的話,她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一個了。會很孤單,很難過的。「只好對不起你了」初夏在心里默默地說了句,但是她的眼神卻穿過了紗窗,到了外面的園子,到了遠處的天空,到了更遠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