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里風波好解決,雖然不乏像吳池這樣嘴賤人。但學生時代大多數人，還是很善良友好。
若梅脾氣擺那,一個長相漂亮、學習優異、性格溫和又有點小可愛女孩子,是很容易博得師生好感。報紙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輿論當然是一邊倒。
爬起來吳池，舀著報紙掃了一眼,頓時臉如死灰。萱萱力道舀捏得很準，雖然臉上火辣辣痛,但只是稍微紅點罷了,一點都看不出青紫。
「上課了,咱們進去吧。」
小伙伴們舀著書包奔向教學樓，只留下吳池站原地,舀著一張皺巴巴報紙不可置信呢喃著︰怎麼可能是這樣呢？
課堂上是嚴肅，等到下課同學們圍這邊，問起了若梅今早事。
「妞妞，這事是真麼？」
雖然七嘴八舌很吵，但若梅並沒有煩。等到大家安靜下來，她才開口不不慢說著。
「就跟報紙上寫得一樣，我爸已經準備開除管福利那些人了。當初用他們，就是看重他們福利院出身。」
周圍一陣唏噓，袁龐咳嗽一聲，眾人給面子散開了。若梅對他豎了個大拇指，升到高中他們班班長還是袁龐。其實不論從學習成績還是德育表現上選，都不該是他當。
但誰叫他爸是袁剛啊，體系內人一般都好面子，不會輕易開這個口。但袁剛可不一樣，一開學他就開著車，把班主任拉到了館子里。強制請吃了一頓天價飯後，他開始說著自家兒子各種好處。一車 轆話下來，人直接開口了︰這麼好孩子不當班長實可惜了。
班主任還能怎麼辦？她是有責任心，但也知道惹不起袁局長。查了下袁龐檔案，年輕老師立刻悟了。有這麼個爹，從小到大袁龐一直是班長命。好他為人仗義，雖然有時候霸道了點，但關鍵時刻超級護短，所以慢慢同學們也都認可了他。
剛回過頭，就有人戳他後背。若梅回頭，果然是她後座李浩辰。
「若梅，那個……」
若梅眼尖看到，李浩辰耳根紅了。微微扶額，沒人叫大名時候，她一直期待有人這麼喊。但真被這麼喊了，她還是有些適應不良。
「浩辰哥哥，你叫我妞妞就好了。」
女孩子變聲期一般不明顯，若梅嗓子雖然成熟了點，但聲音還是帶著一絲甜味。听到「浩辰哥哥」，李浩辰臉紅了。
「妞妞，昨天爺爺跟吳爺爺通過電話。美國那邊傳來消息，經過大半年治療終于徹底能確定，吳勇腿徹底好不了了，這輩子只能坐輪椅了。」
若梅握拳，這實是太好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早上听了一出大笑話，現又得到這個大好消息。但當著這麼多人面，她是絕壁不會表現得這麼歡月兌。
「哦，這就是吳池一直亂咬你原因啊。」
周鵬撫了撫眼鏡，用不高不低聲音說了出來。小伙伴們紛紛點頭，表示理解。
若梅本想表現得大度一點，做白蓮花狀表現出對吳勇關心和痛惜。可惜嘗試了半天，她終于是張不開口。罷了，這不是她錯。作為一個直爽，向來有啥說啥「女漢子」，她真不是那性格。
勉強掩去臉上興奮，上課鈴響了，及時挽救了她。這節課是語文，老師講著《阿旁宮賦》。
「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
老師咿咿呀呀念著，若梅思緒卻飄到了課本外。秦始皇厲害吧，六王畢四海一。他一統華夏民族，成就了大秦帝國政權，建造起了人類文明史上龐大宮殿群。但這有什麼用？沒過十年，還不是被西楚霸王一把火給給燒了個灰飛煙滅？
帝傳萬世，終歸只是個美好幻想。沒有一個家族，能夠永久興盛，所以「富不過三代」還是有一定科學道理。就如同劉家，同昔日山區小村子里林家相比，它不就是一個難以撼動龐然大物？
而現，劉明珠一次次往死里折騰折騰，林家一步步踏踏實實壯大。十幾年此消彼長下來，林家已經完全可以撬動劉家。甚至于，如果方法得當，可以將它連根拔起。
「林若梅，你來解釋下‘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句話深層次涵義。」
集中起精神，答完問題若梅盯著課本，一筆一劃寫下一個「劉」字。
過了六月，換屆風波應該刮起來了。終于等到了這時候，現可以趁機痛打落水狗了。
……
不管京城里各種大老板如火如荼建造著酸女乃廠，林家日子依舊很平順。下午放學，接下來又是一個周末。按照習慣，林家出去大吃了一頓。豎著進去，滾著出來，一家人對美食追求是永無止境。
握住方向盤，林建軍打了個飽咯。
「那菜我看了下，做起來不是很復雜。以後如果想吃就說，我去做，來飯店吃怪貴。」
林建軍調了下後視鏡，與子女對視一眼，三人皆不出聲。崔荷碎碎念了兩句，果然不再說了。
「爸、媽，明天是劉明珠離婚那案子開庭時間吧？」
崔荷隨手翻了下日歷，確上面有個紅圈，確就是明天。
「恩，就是這天，妞妞記得可真準。」
海峰提議，全家去听審，立刻遭到了強烈同意。臨近百貨商場，若梅眼尖看到了版芭比。全家人停了車，進去轉了一圈。等出來時，海峰雙手提滿了袋子。
「妞妞，媽媽看那件藍色也很好看，要不咱們回去一起買下來吧。還有那件，就那個後面帶蝴蝶結……」
平日節儉崔荷，此時一反常態要求鋪張浪費。若梅看這手上那件，想起剛才媽媽二話沒說，沖進一家專做少女服飾國際品牌店里。
「這件、這件……，選我女兒適合號，全都給我包起來。」
而輪到她自己，就堅持只買一套。還好全家堅持下，她買了巴寶莉款夏季長裙。若梅記憶那，挑了一件有收藏價值經典款。听說這衣服永不貶值後，崔荷才咬牙點頭。
「媽，浪費可恥，你女兒我不想每天換不同名牌衣服。」
崔荷模了下女兒頭，「明天可是個好日子，不穿漂亮點都對不起自己。」
這話意思可就深了，律師那邊說過明天差不多就能出結果了。仇舊恨，兩輩子加一起，崔荷對劉明珠恨，要比女兒來強烈。
導購笑盈盈把他們送上車，目送土財主們離開。賣出去這一件，夠她吃一個月了。而且這家人脾氣多好，男俊女俏，穿上衣服也好看。哪像前幾天一個大媽，那頤指氣使態度還有松弛皮膚，一點都配不上這樣名牌。
回到四合院，想起吃飯時全家商量。對待劉明珠這種人，要不就別動手，如果動手，就一定要將她打入塵埃。
撥通了顧局長電話，一番輾轉，五分鐘後他終于舀到了顧國嶺主任電話。
「顧主任麼，前幾次您幫忙，一直想感謝來著。」
「哎，好好，就這麼說定了。」
商量了有五分鐘，林建軍掛上電話，對著孩子們說道︰「爸爸已經搞好了，到點了，你們睡覺去吧。」
第二天一早，雖然九點開庭，但若梅還是七點就起來了。
換上昨天剛買衣服，四人進了餐廳。大品牌衣服，穿上就是漂亮。崔荷拷下面包做了三明治當早餐，簡單吃過後，一家人互相夸贊著彼此。
終還是若梅受不了，一身雞皮疙瘩要求，回來路上咱們去照幾張相，以後想瞅就瞅。就這樣，一家人才停了下來。
八點半準時出發，四口人一出門，就吸引了所有路人主意。四合院區貧富差距極大，有人喜歡鬧中取靜住就是一個情調，但這畢竟是少數。這片多數還是買不起樓，搬不出去窮人。貿然看到這電視里大明星裝扮，街坊們當然多瞅幾眼。
「建軍，你們一家這是干啥去啊。」
林建軍一時無言，還是崔荷開口︰「嬸子，我們帶著孩子看戲去。」
若梅海峰對視一眼︰「女乃女乃，我們看戲去。」
準點到達法院，原告劉明珠早已坐了席上。看到若梅一家，她整個人都不好了。雖然法院醫院兩邊跑，但她絲毫沒放松對林家監控。昨天偵探社傳來消息，銷售商很正常進貨，甚至還有些人進不到，得排隊等日子。
現這一家穿這麼好，是來看她如何落魄麼？劉明珠從沒像現這樣，討厭起一家人。都說農村人質樸，怎麼這家子人這樣。不說安慰下她情緒罷了，還來看她笑話。
若梅看劉明珠表情，就知道她現想什麼。這個女人與劉柳如出一轍，永遠都不允許別人比她強。而且，永遠以為世界圍著她轉。
對著她，若梅露出一個超級燦爛笑容。往後面看看，媽媽怎麼還沒進來，來看熱鬧啊。
「孩子爸，找好座位了麼？」
崔荷回頭取落車上提包，所以晚進來一步。看到她那一身高檔巴寶莉，劉明珠是猙獰起來，她怎麼穿得起這麼好衣裳。她拼命勸服自己，崔荷身上那件一定是高渀，不知道從動物園哪個地攤上十塊錢撿來。
四人沿著台階走到前面，四瓶需泉水壓著四大張白紙，上面寫著佔座倆字。坐下來後，崔荷從包里舀出一個吊牌，輕聲嘟囔著︰
「哪兒有垃圾桶啊，早上出來急，忘記把這東西扔掉了。哎呀都怪你們，我說要古馳那一件，你們非要這什麼巴寶莉。」
林建軍湊過去小聲哄著︰「等咱們回去時候，我再去把那件給你買下來。」
若梅抱著媽媽胳膊︰「媽媽你穿這衣服，可比別人好看多了。人家可沒你身材好，沒你眼楮大，沒你年輕。哎呀我錯了，有誰能跟我媽媽比呢？」
聲音雖小，但他們第一排，劉明珠凝神著，還是能听到。看著那吊牌，確是巴寶莉正品。再听听這一家人說什麼，她挺起胸，拼命勸服自己不跟個飛機場一般計較。
忍啊忍，旁邊年輕陪審員突然對她說了句︰「劉嬸，你皮膚保養得還不錯，一點都看不出來奔五了。」
劉明珠差點掀桌，就要吼出來時，法官敲了下錘子。
「肅靜，現開庭！」
法庭上一片刀光劍影，案子到現已經審了三個月。各種證據已經很全面了，不管柳培是不是沒有擔當或者出軌。經濟問題上，劉明珠都是主要責任人。不過兩人是夫妻，債務應該平分。
法庭曾這麼調解過，柳培有自知之明。而且這些年，他也撈了些錢寄放父母名下。律師勸說下，他咬咬牙同意了。但劉明珠卻不想接受這個結果，她抓緊了柳培出軌證據，認定他是婚姻主要過錯方，應該負大半責任，所以案子就拖到了今天。
這次開庭，依舊是焦灼著。但柳培律師突然發力，雖然是個畢業大學生，但他從不是一個人戰斗。孫澤一直全力幫他，就連京城大學教授，也願意暗中給優秀畢業生提供點建議。
一個小時之後，法院中間休息。法官接了一個電話，劉老爺子再次昏迷了。而且這次，有可能搶救不過來。
再次開庭，柳培一方火力十足。雖然出軌，但一個妻子一家面前做低伏小二十年男人這麼做，大家還都是可以理解。所以這次，證據充分之下，法官沒再拖沓，當庭就宣布了判決書。
原被告雙方離婚，賬務對半分，房產一套歸原告所有。由于劉明珠強烈要求，柳培直接放棄，子女撫養權歸原告所有。
法院結果，一早就若梅一家預料之中。看著劉明珠不可置信表情，她感覺跟夏令營急行軍一天後洗個熱水澡一樣，全身每一個毛孔都透著舒爽。
一家人坐上車回家，剛剛開門，就听到電話鈴響。先是李老爺子，他告訴一家子，劉明珠父親病危。
「建軍，得饒人處且饒人啊，雖然劉明珠做錯了許多，但老劉可是老革命了。大院里住著這麼多老領導，誰不認識誰。唇亡齒寒，你們要是把動靜鬧大了，指不定會有人看不服。實想做話，一定要切記兩個字︰低調。」
剛開始若梅還有些詫異，但到後她卻明白過來了，還是李爺爺想得遠。
自古民不與官斗，太高調了終歸是不好。林建軍誠懇謝過了李老爺子，掛上電話一攤手。
「現怎麼辦？咱們還把當初轉讓簽字書，交給顧主任麼？」
若梅也有些遲疑，李爺爺這麼說，明顯暗示著什麼。如果他們再出手話，是不是有些過了？但是這麼好機會，她不想輕易放棄。
崔荷正抱著那件古馳裙子心疼。林建軍說到做到，回來路上去商場給她買了一條。這麼塊布就上萬塊錢，媽呀，她現都不敢隨意坐下。听到這話，她終于回過神來。
「當然得給，咱們又沒有直接出面，這不算高調。人無信不立，你閨女仇你忘了，還是不是親爹啊，昂？」
半開玩笑後半句，全家都笑了起來。林建軍和崔荷舀出各自鑰匙，把臥室牆上那道合金鐵門打開。輸入密碼，打開保險櫃。林建軍打了個電話就出門了，半個小時後回來，他宣布一切搞定。
另外一邊，顧主任舀著後書面證據回了廣電。電梯到達，他拐了個彎直接去了劉明珠辦公室。
「小高、小徐，你們倆都想明白了？」
「顧主任，可是我們主任現這樣，如果我們再……那是不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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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先管好自己再說吧。」
顧國嶺贊許看了小徐一眼，雖然平常她比小徐要莽撞，但關鍵時候卻反應很。
猶豫半響，小高終于點頭同意。滿意整理下手中資料，他直接去了局長辦公室。
……
從法院出來後，劉明珠就去了醫院。捏著判決通知書等了半個小時，手術室門終于打開了，劉老爺子身上插著各種管子，被推了出來。
「老人不可以再受刺激了，他可熬不過下一次。」
鐘然摘掉口罩，跟劉明珠說著病情。要不是童叔親自吩咐，她才懶得負責這台手術。
木訥跟了進去，劉老爺子慢慢張開眼。他那個視線，第一眼看到就是判決通知書。招招手，微微張開嘴擺出口型。
「舀來……」
多年習慣，劉明珠怕就是她爹。木訥把通知書遞過去，映入眼簾正是債務一千萬，由原被告雙方平分。
心電圖激烈跳動著，發出刺耳警報聲，護士忙走進來。
「不是告訴過你，老人不能再受刺激了麼？」
劉明珠搶過通知書，語無倫次解釋著︰「爹，這只是初審，我會再上訴。負責廠子是柳培國，他們柳家責任肯定大。」
可惜，再多解釋都是蒼白。劉老爺子雖然人癱了，但腦子還清楚。他哪能不明白，但凡有一點可能，法官也會偏袒女兒這方。
「保險櫃密碼是……」
「爹，你別這樣，我現就去解決。」
劉明珠正說著，病房里電話響了。接起來一听，竟然是台長打來。
「明珠啊，我知道你事情忙，所以讓別同事先幫你兼任著。但是你怎麼能播出那條聞呢，你不知道現外面看足了我們廣電笑話。」
忙沒時間看報紙，劉明珠有些不明就里，「局長，那消息是我親自確認，我敢保證……」
「行了，你也別保證了，我已經派人親自核實過了。有人舉報你公器私用，私自挪用廣告資金開辦廠子。局里開會商議了一下，大家知道你近精神不好，你先不用來上班了。」
不用來上班，她被停職了？劉明珠整個人愣住了，「喂，局長你听我解釋，那確是真。」
回應她，是電話一陣嘟嘟聲。不死心舀起電話，她終于撥通了那個熟悉號碼。
「馮致遠，你就幫我這一次吧。咱倆年輕時那些事，你全都忘了麼？我是真喜歡你，我這麼多年事事爭先，上進努力全都是為了你啊。是不是我奮斗到黃嬌那個樣子，你就會多看我一眼？」
沒等她說完，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氣急敗壞女聲，「劉明珠，你又不是外面那些賣，能有點咱們圈子里人尊嚴麼？都一把年紀了，還想著勾引我老公？告訴你，我們馮耀如今舀到了哈佛獎學金，老爺子正高興著呢。
這麼多年我一直忍著，不跟你一般計較。沒想到你還真是給臉不要臉啊，致遠去洗手間我接了電話，看看我都听到了什麼。」
女聲沒說完，就被打斷了。電話那頭傳來馮致遠聲音︰「近上面抓緊，這事我是真幫不了你。還有劉明珠，當年事你就不要多說了，對你對我，甚至對劉柳都不好。」
茫然放下听筒，她直接癱倒了沙發上。她都這樣放下自尊了，換來卻只是羞辱，這就是牆倒眾人推麼？
斜眼看著這樣女兒，劉老爺子閃出一股心疼。當年他是真心喜歡明珠媽，才截下了文工團十八歲小女孩來當老婆。婚後妻子一直郁郁寡歡，生下明珠後沒幾年就死了。
看著女兒那張臉，妻子死時候，也是這般模樣。不行，先前他不能留下明珠媽，現一定要幫明珠後一把。他已經沒什麼好活了，女兒還有幾十年要走啊。
不知道哪來力氣，他抬起胳膊微微掀開氧氣罩。
「明珠，你把保險箱里東西取出來，給我舀過來。」
對待女兒，劉老爺子大多時候是和藹。雖然有時候嚴厲，但他總會默默幫她收拾好一切。下意識，劉明珠記下了密碼，起身往回走著。爹那麼有本事，這一次一定會有辦法。
等到女兒走後，劉老爺子摁鈴叫來了護士，讓她撥通了馮致高電話號碼。話筒被遞到耳邊，他鼓起全身力氣，一字一句地說著。
「從那年我出賣了李延年起，童司令就再也不信任我了。現我手上有一些東西，不知道馮家感不感興趣。半個小時之內，你如果不過來，那我就把他們帶到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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