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虎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里依稀看到了自己在讀大學期間的快樂時光,冷月和自己的同學們迎著耀眼的光芒一個勁的拉著自己往前跑,途中看到了許多熟悉的人,有徐忠華、康佳、童宏磊、游凱、楊晨、李默然、劉金成這幫兄弟,有左前進這樣的引路人,有童晴、黃鵬這樣關系曖昧的朋友,還有亦師亦友的段莎、樸成喜、王天雷、王軍,以及刀子嘴豆腐心的風俊杰、不苟言笑的雷霆,甚至慈愛可親的軍區首長、大軍區的首長、國防部長……他們都如同放電影似的在王曉虎的腦子里面過了一遍。
在接診醫院的重癥監護病房里,王曉虎一直處于昏迷狀態,雖然萬劍和柏勇平將王曉虎的脾髒摘除後解除了王曉虎內出血的威脅,但是感染的風險並沒有因此而減少。在控制了王曉虎的休克癥狀後,細菌成為了他最大的敵人。
雖然院方已經給王曉虎使用了最好的抗生素,但是王曉虎依然在昏睡的情況下,四十度以上的超高熱持續了三天三夜。監護病房外站滿了王曉虎的戰友、兄弟、領導,大家都對王曉虎的病情表示關心。
軍區的首長最終按耐不住了,同接診醫院的院長及幾位專家共同商量後決定將王曉虎轉診到附近一家具備更好抗感染條件的地方醫院進行下一步治療。由于王曉虎的特殊情況,不可能再長途轉院到軍區總院去,所以大家對這樣的方案都表示理解。
經過部隊和地方醫院的積極救治,終于在一周後,王曉虎張開了雙眼。他看著神情緊張的戰友們,輕描淡寫的說道︰「沒事,我還挺的住。任務完成了吧?」
樸成喜點點頭,說道︰「後續的工作我們已經交給緬甸政府軍警去做了,你安心養傷,不要想其他的事情了。這段日子你可受到了非一般的待遇啊!上至國防部長、下至你帶的兵,都對你的病情無比關心。軍區首長還特意飛過來與接診醫院商量治療方案。估計我負傷都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大家一齊笑了起來,游凱說道︰「您這話說的,啄木鳥命都快沒了,您還跟他爭風吃醋啊?我可是在直升機上全程觀摩了手術過程,那個驚險刺激,一點都不比我們在戰場上沖鋒陷陣差!」
大家紛紛點起頭來,這樣危重的情況竟然能夠轉危為安。的確急救專家們的回春妙手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戰友們還想和王曉虎多聊一會。這時,一個美艷的醫生走了過來,對著擠成一團的戰士們說道︰「解放軍同志,麻煩你們讓病人多休息一下,他剛剛才醒來,不能太累!還有,我希望你們下次最好不要進來這麼多人,以免帶來新的細菌,對病人不利。《》畢竟我們醫院有明文規定的探視條件,希望你們配合。」
醫生這樣也是為了王曉虎的健康著想,樸成喜只好應承道︰「好的,大夫,我們這就走,戰友就麻煩您照顧了。我們改天再來。」一行人起身準備離開。
王曉虎目送戰友們離去,與女醫生雙目一接,頓時久違的觸電一般的感覺又回到了身上。王曉虎月兌口而出︰「冷月,你怎麼在這里?」
冷月高興的說︰「我在這里工作啊!看到你名字的時候我都不敢認呢,你怎麼跑這來了?還當軍官了?」
看到王曉虎和醫生竟然是熟人,而且好像關系不一般,樸成喜便高興的說道︰「他可是我們部隊的頂梁柱!既然你們都認識,那你就更加應該好好的照顧我們曉虎,順便教育教育他。他現在一個人獨來獨往的,什麼事情冒險就做什麼。我看要是沒有個女朋友系著他,不準又會犯出什麼事情來呢!」
大家伙又笑了起來,游凱說道︰「隊長,有這麼漂亮的美女照顧你,我們也就安心了,你好好養傷,我們回部隊去了!要是有可能的話,把我們的冷小姐也請到部隊來玩啊。」
冷月臉紅撲撲的像個紅隻果,低頭翻看著手中的病例資料。王曉虎罵道︰「你瞎扯個啥?快點回去報道!嗦嗦的像個娘們!」
童宏磊大倒苦水︰「嗨,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命啊!上次去朝鮮執行任務負傷,醫生護士一個個都面黃肌瘦,一副病態。在那種環境下治病,怎麼好的起來?要是那些醫生護士有冷大夫一半的漂亮,我都準備賴在那里不走了!說不定還能娶一個朝鮮媳婦回國!」
大家又是一頓哈哈大笑,樸成喜說道︰「行了,行了,你們適可而止。我們大家也該歸建了,這里有冷大夫照顧,我放一萬個心。啄木鳥必須給我听話,不然關你一年的禁閉!」
王曉虎知道樸教官在開玩笑,右手敬了一個禮,說道︰「是,保證听大夫的話,早日康復歸隊!」
樸成喜帶隊返回駐地,特護病房里一下子就剩下王曉虎和冷月兩個人。看著近在咫尺的冷月,王曉虎不知道說什麼好。
冷月先打破了雙方的沉靜,問道︰「剛才的是你領導吧?怎麼叫你啄木鳥啊?你什麼時候有這個外號的?」
王曉虎說道︰「這個外號是在部隊里面戰友們給我取的。他們知道我學醫,認為啄木鳥為樹治病就好像森林醫生一樣,于是這麼喊著喊著就就喊習慣了。」
冷月放下手中的病例夾,扶著王曉虎靠在了調高的電動多功能床上。說道︰「你傷還沒有好,最好還是多躺著休息。對了,你怎麼不讀完醫科就去部隊了呢?」
王曉虎思索了片刻,說道︰「我對我的未來感到迷茫,職業的不確定讓我選擇了軍營這個相對來說更容易生存的地方。也許我是一個弱者,在困難的面前選擇了退縮,但是自從進入軍營的那一刻,我就沒有感覺到後悔。是部隊讓我找到了全新的方向,讓我明白了我自身的價值。」
冷月說道︰「但是在部隊可是隨時要做好為國捐軀的準備啊。當醫生還不至于要用性命去捍衛你職業的榮光吧?」
王曉虎搖著頭,說道︰「你現在工作在條件這麼優越的醫院,當然不會感覺到行醫者的艱難。行醫者的困惑在基層醫院體會尤其深刻。不久前我收到家里的消息,我媽告訴我,說我們家那邊有一家三甲醫院的急診科醫生,因為在救治一名爆發性心肌炎的小孩的過程中沒有將小孩的生命挽救過來,被家屬游街示眾,不僅這樣,還差點打成了高位截癱。你覺得這位醫生難道不是用他的生命在捍衛從醫者的尊嚴麼?」
听到同行們用血淚演繹的故事,冷月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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