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自己的嘴,只是坐著發呆。
良久,安安輕輕的從房間走出,看見穆雨雨還坐在那里,倒是頗感意外,問︰「你怎麼還沒走呀?」
「應該走的人是你吧?」穆雨雨淡淡的回。
「很快就是你了。」安安再度輕笑,抱著孩子腳步輕盈的走了出去。
穆雨雨盯著她的背影,一臉陰霾。
听得耳邊腳步聲響,便轉過頭來,肖凌楓站在她面前,怔怔的盯著她看。
穆雨雨也就那麼怔怔的與他對視。
良久,肖凌楓開口,音色暗啞,「我有事跟你談。」
穆雨雨隨他走進內間,兩人在沙發間坐定,肖凌楓倒了一杯咖啡給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啜了一口,好像潤嗓子一般,果然再說話時,那音色便亮了些,不再那麼艱澀。
「爺爺今天又犯病了。」肖凌楓慢吞吞的說︰「醫生說,他可能只有一兩個月的生命了。」
穆雨雨悚然一驚,不自覺的站了起來,叫︰「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人老了,本來就隨時都會離開人世間,生老病死,哪得由得人的?」肖凌楓苦笑,「我想讓他走得心安一些,你看得出來,他特別喜歡那個孩子……」肖凌楓轉向穆雨雨,欲言又止。
穆雨雨初時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覺得他說話的跳躍度未免太大,走得心安一些跟孩子有什麼關系?
轉念又想,怎麼可能沒有關系呢?
果然,接下來肖凌楓說︰「那個孩子,我已經做過親子鑒定。孩子確實是我的。所以,為了讓爺爺心安,我想……跟你離婚,娶安安。」
他不是說,沒有踫過安安?安安是在酒吧中被人……怎麼一下子孩子又是他的?
不,肖凌楓在說謊,他為什麼要說謊?
穆雨雨的頭又開始嗡嗡作響了。
像是有成千上萬只蜜蜂在里面不停的吵,跟她離婚?娶安安?她的大腦突然反應得特別慢,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理解這兩句話字面上的意思。
最終得出的理解是,真的出事了……爺爺真的活不了多久嗎?
「對不起,穆雨雨,真的對不起!是我騙你的,你恨我吧,恨我,再離我遠點。」說完這些話,肖凌楓的嗓音很平緩,很淡然,再緩緩的斂下眸子,沒有看向她。
穆雨雨頭腦里的嗡嗡聲一點點散去。
離婚,這,不就是自己正在覺得難以啟齒的事情嗎?
現在,居然由肖凌楓的嘴里說出來,他們兩個人,這樣子,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穆雨雨漸漸冷靜下來,她回答說︰「好!」
肖凌楓的身子震了震。
握著拳也緊了緊,但很快松開,沒有再說話。
穆雨雨說︰「其實,應該怪我,我明知道爺爺和你都那麼喜歡孩子,卻始終想著做自己的事,讓他一直失望了那麼久。細細的想了想,安安愛你,確實比我要深沉得多,在那樣的情形下,她還是勇敢的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她確實足夠愛你,這一點,我真的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