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不敢說話,他覺得王爺一定是氣糊涂了。王爺昨夜去了湖心亭,連他也沒告訴一聲,害他一直以為王爺一直都在听雪閣里。
那女人借著王爺的名義在府中鬧出那麼大動靜,王妃又是新嫁過來的,哪能不生氣?不過他只是想著,卻並不敢說出來。
司馬軒怒極,大聲吩咐著︰「備轎!」
他必須得去找卿芸,九王爺那個人,極為勢利,卿芸今日一個人歸寧,不被他欺負死才怪!
然而出乎司馬軒意料的是,他到了九王府的時候,卻正看見九王爺被氣的直跳腳,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九王爺見了司馬軒,大步上前來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終是忍住了!
司馬軒詫異地看一眼卿芸,卻見卿芸正冷笑著看著九王爺,楊思琦在一邊勸著。
「喲,這是怎麼了?芸兒欺負佷子了?」司馬軒笑著走進來,向卿芸而去。
卿芸瞥了司馬軒一眼,淡淡地道︰「臣妾能欺負他什麼?」
卿芸並不看司馬軒,也不理會他的刻意親近。司馬軒明知她在生氣,卻偏偏無計可施,不知怎麼,他就想起那一夜的約法三章來。
她說他若納妾,她不管。可是如今看來,她似乎吃醋了!司馬軒嘴角扯出一抹笑來,在卿芸耳邊輕聲道︰「別鬧了,平白叫人家看了笑話!」
他拉起她的手,本想勸她回府,卻不想她居然就怒了!
卿芸就那麼瞪著他,甩開他的手,他昨夜才和別人一夜歡愉,現在又來踫她,她才不要!看著司馬軒那一臉錯愕之色,她心中越發地郁悶。
他是不是覺得他示好了,她就應該馬上回頭,乖乖跟他走?她偏不!
卿芸退了兩步,離他遠一些,卻不想,正拌在一塊石頭上,跌倒在地。有什麼東西從袖中掉了出來,卿芸定楮去看,卻見正是那一紙休書!
卿芸怔了片刻,司馬軒也怔住了。他搶先一步想要過去拾起那休書,誰料,卿芸卻搶先說道︰「王爺既已休了妾身,還說這些做什麼!」
她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驚愕的眼楮盯著她和司馬軒!
司馬軒這時已經將那休書拾起,听了卿芸這話,一時怔住了!就在這片刻之間,卿芸已經將那休書搶了過去,疊好了裝入袖中。
卿芸皺皺眉頭,她似乎有些沖動了!只是,唉,罷了罷了,反正他們並無感情,就這麼強湊在一起,也不見得真的會好吧?
「卿芸,這是怎麼回事?」楊思琦過來搶過卿芸手中的休書,難怪,難怪卿芸今天這麼不對勁,她原以為,卿芸只是一時生氣,卻不想,她竟然是被休了!
她們才剛剛大婚,今日就被休了,天下人要怎麼看卿芸呢?楊思琦心中悲戚,打開那休書時,卻怔住了!
只見那休書上寫著︰柳氏女卿芸,罪犯七出無後,故而休之!
七出無後?
楊思琦看著休書上那字跡,頓覺有些明朗了。她頗為無奈地瞪了一眼卿芸,將她拉到一邊來,就要訓她一頓。
秋霜就在這時候闖進來,手中抓著一只信鴿。他硬著頭皮走到司馬軒面前來,躬身道︰「王爺,大將軍來信了。」
司馬軒倒是不曾發怒,只是抓過那只鴿子,取下它腿上的信,看著看著,眉頭卻皺起來。
再也顧不上別的,司馬軒隨手放開那信鴿,轉身就走。他走了幾步,原想對卿芸說些什麼,然而轉頭看見卿芸正和楊思琦站在一起,終是什麼也沒說。
司馬軒這一走,九王爺便立時發飆了。起初,他听聞卿芸獨自歸寧,過來嘲諷了幾句,竟被卿芸以皇嬸之名教訓起來!
她原來已經被休,竟然還敢這麼對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九王爺冷眼看著卿芸,卷起袖子,上來就要打,卻被一個姬妾攔住了。
那女人瞥了一眼卿芸姐妹,媚笑著道︰「王爺何必動怒,想來皇叔和皇嬸也不過就是鬧上一鬧,說不定什麼時候又和好了。王爺還是小心些的好!」
那女人說罷,竟然轉身又對楊思琦道︰「都是你養的好妹妹,淨給王爺惹麻煩!」
正是那一句話打消了九王爺的念頭!他冷哼一聲,吩咐著︰「取筆墨來!」
立即便有下人備了筆墨,那女人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旁磨墨,九王爺提筆竟也寫出一封休書來!他將休書向楊思琦身上一丟,怒道︰「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府去!今日的事情本王就不再追究了,日後別再讓本王看見你們!」
卿芸錯愕地盯著九王爺,她實在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干!她不在乎被休,可是姐姐不同啊!她萬萬沒有想到,她一時氣憤,竟然給姐姐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她上前一步就想跟九王爺理論一番,卻見那女人手一揮,已經召了家丁過來,將卿芸和楊思琦往外趕。秦疏影看不過,想要動手,卻被楊思琦攔住。
「走吧!」她輕嘆一聲,「走了也好,只是徽兒……」
三人被趕出九王府,家丁隨即就將大門關上了。卿芸不敢看楊思琦,她心中充滿了愧疚。
若早知道如此,她一定好聲好氣跟九王爺說話,一定不會惹惱了他!只是如今,一切都已經晚了!
「芸兒不要自責,姐姐沒事!姐姐早就想離開王府了,只是一直舍不得徽兒。如今徽兒也長大了……」楊思琦說著,卻已經淚濕了眼眶。
秦疏影站在後面看著這姐妹二人,突然就產生出一種惺惺相惜之感。她們都是可憐的人,她又何嘗不是呢?命運,對她們都是如此地不公!
「你最好表里如一一點,如你所表現的那樣關心卿芸!別動什麼歪心眼!」秦疏影想起那一日司馬軒對她說的話來,突然覺得有些理解了司馬軒。
卿芸其實是何其悲慘。她從小父母雙亡,養父一家又為她受難;她被皇上禁錮兩年,好不容易解月兌了,娶她的人卻又並不喜歡她!依然還是有無數的陰謀在她身上進行著,她不能有怨,也不能生氣,否則就會很慘,就像今天這樣!
或許,她只有活得如同一只布偶女圭女圭一般,才能擺月兌這樣的命吧?只是,誰願意去做一只布偶女圭女圭?
秦疏影握緊了拳頭,她們的父親原是八拜之交,她們二人本應情同姐妹,她實在不願去傷害她!只是人世間,又有多少事,能順心如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