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卿墨是真的依著淺夏的意思在晚膳的時候來到了翠微苑,只是看著滿桌子的菜和呂微瀾的嬌媚體貼,他卻是心不在焉的食之無味。睍蓴璩曉
如果,一開始的時候,呂微瀾是因為沒有在意而忽略了他的神思不屬,那麼在連番兩次的呼喚他的名,卻是沒有半點的反應的時候,想要不多心還真的不是一個心思縝密的女人了。
「王爺,您有心事麼?」沒有直接質問他為何與自己吃一頓飯,表現得這樣的興味闌珊,呂微瀾只是在喚回了他出神的神思後,關切的問道。
「沒有啊!瀾兒為何這樣問?」心事麼?難道他就表現的這樣明顯?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的臉,蕭卿墨又陷入矛盾而懊惱的沉思。
她難道就這樣的不希望與自己在一起麼?以至于想要逃回水菡院,還果斷的拒絕了自己的陪伴櫟?
想他堂堂大禺朝的晉卿王爺,多的是女人想要主動地親近他。就是府中的這些女人,哪一個不是眼巴巴的在自己的院中等著他的過去,哪怕只是與她說一會兒話亦是滿心喜悅的。
偏是這個女人看著仿似完全就不在意他的樣子,還要讓他信守對每個姬妾的承諾,真真是想要讓他不惱都難。
「墨!墨~」他又出神了,呂微瀾的臉上閃過一道懷疑和警覺。只因為,她听說在他過來之前,正是商淺夏從荻罄院搬出來之後趕。
他在生氣!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為何生氣的原因卻是值得推敲的很。
是因為他和商淺夏吵架了之後,那個女人被他趕出來了呢,還是因為商淺夏自己想要搬出荻罄院而惹得他不悅了。
若是前者,她當然是放心了不少,因為她清楚他的脾性,對于那種總是惹他生氣的女人,他沒有多少的耐心去哄她逗她。就連自己,即便有時候會耍耍小性子,但亦是掌握了他的忍耐程度,見好就收,才會不至于真正的惹了他生氣。
但若是後者,她心中的警鐘自然又要敲響了起來。畢竟,雖然她知道商淺夏那個女人肩膀上和脖子上的硬傷都是蕭卿墨造成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的苦肉計讓他痛了心。
但隨後他的舉動又不免讓她心中焦慮。荻罄院的主院原該是商淺夏那個正妃所住,就因為自己在得知了只能作為他的側妃嫁入王府的時候,她便已經私下要求過他,不能讓商淺夏住進主院。
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僅僅是一個多月之後,他卻又讓她住進了主院。當時她還因為自己的苦肉計得逞想著自此就能除去商淺夏而暗自開心的時候,事情卻莫名的出現了轉機。當真是讓她如骾在喉,心中著實不痛快。
「墨!王爺!你若再不吃,小菜便要涼了!」再次喚他,只是聲音略微拔高,其中還帶著絲絲不悅。
「呃?」從懊惱中回神,蕭卿墨並沒有注意呂微瀾漸漸變化了的臉色,只是夾著小菜往口中放,「瀾兒,今兒這飯菜怎地做的如此無味呢?」
「不是這小菜無味,恐怕是王爺的心中不是滋味吧!」忍耐終還是有限的,呂微瀾心中泛著猜疑的酸味,猛地一下子從蕭卿墨的手中奪下了筷子,耍著性子道,「王爺若是覺得別個院中的菜肴更美味些,現在過去便是,不要在瀾兒面前這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瀾兒看了心里難受!」
「你~你這是忽然的怎麼了,我又沒有說什麼!」被拿掉銀筷的手空空如也的懸在半空,蕭卿墨略感無奈的看看沉下了一張俏臉的呂微瀾,又看看滿桌精心準備的都是他平日里與她都愛吃的菜肴,心中卻是微頓︰難道一個人的心境真的能夠影響食欲?他今兒吃的這頓晚膳真的有如同嚼蠟食之無味的感覺。
「你還說我怎麼了?」美眸一暗,呂微瀾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你娶瀾兒進門時,明明說過,至此以後,晉卿王府的後院如同虛設,連王妃亦不會入你的眼。可你自己想想現如今是什麼樣的情況,不過兩個多月的光景,你不但讓王妃住進了你的荻罄院,還恢復了後院姬妾輪流的侍寢,你這是讓瀾兒情何以堪啊!」
「這~」有些語塞,雖然她說的話對于一個本就有姬妾的男人來說是有些過分,但確實是他食言在前了,心中稍稍的閃過一絲愧疚,只是半無奈半試探的道,「這些還不是那個薛躍歌惹的禍麼?若不是她因妒生恨的要害夏~咳,商淺夏,惹出這麼多的事端來,我又怎麼會做如此對不起你的事情來!」
幾分懇切,幾分愧疚,但更多的是觀察,蕭卿墨專注的看著呂微瀾,想要從她臉上眼中看出一絲端倪來。
「是啊!嫁給了你,大家就都是好姐妹,就算是爭寵而在你面前撒撒嬌,那也倒無可厚非,她卻緣何要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情來,當真讓人心寒的緊!」呂微瀾的臉上卻是沒有半點的異樣,只是低嘆了一口氣像是體諒了他的無奈,重又將銀筷遞還給他。
「瀾兒能夠理解我的無奈和逼不得已便好!」心底有些慶幸,慶幸或許是自己多慮了,他原本最看重的瀾兒應當不會是那麼蛇蠍心腸的人。
可是,如果不是她,那那個真正想要害夏兒的究竟是誰呢?還有誰有那個實力可以養著黑衣人來殺人滅口?或者,只是收買了外面的殺手麼?可是,殺手又豈是一個足不出戶的姬妾能夠認識的?
見他又陷入了沉思,呂微瀾不著痕跡的瞪了一眼瑟瑟顫抖的雪漫,若不是她剛好是站在了蕭卿墨的身後,她方才听見蕭卿墨的話便蒼白了臉,渾身顫抖的模樣,難保不被他發現端倪。
「雪漫,你去浴堂叫人準備熱水,然後去摘些薔薇的花瓣回來灑在浴池中,我與王爺用完膳之後便要沐浴!」不著痕跡的將雪漫打發了下去,呂微瀾亦是順便以說話將蕭卿墨的神思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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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卿墨在賭氣,而且是那種比較嚴重的賭氣。
比如說,有時候淺夏正往賬房去查賬的路上,若是在哪一個角落里,或是回閬中遇見了他,他便會只當不曾看見她一般,故意且又很大聲的對著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的喱夜道︰「喱夜!本王要去曉伶那里!」
或是︰「喱夜,去叫寶兒過來陪本王賞花!」
「••••••」
而有時候避無可避的面對面的時候,他就會揚著倔強的頭,以眼尾看著淺夏,冷冷的哼一聲,扭頭便走。
淺夏看出來了,卻也只是雲淡風輕的守著禮儀,不管他有沒有看見,或是看見了也只當沒看見的依舊在嬌顏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對著他的面前、身後、側方依著本分行禮。
今日,又是如此,遠遠的看見蕭卿墨正沿著抄手游廊迎面而來,淺夏領著筱汐迎上去之後靠邊半步,然後低頭福身的行禮打招呼︰「淺夏見過王爺!」
「嗯!」打鼻腔間像是極其勉為其難的發出一個不怎麼待見的音調,蕭卿墨的視線鎖在淺夏微低著頭而露出的頸後一段優美的雪頸之上,喉間微動的咽了一口口水,卻還是賭氣的不做片刻停留,很快的從她的身邊經過,仿似不過只是見到府中的一個下人在對他行禮而已。
可是,當越過她身邊幾步,眼角余光卻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要繼續看她,可除了只看見她飄飄轉身的背影,以及身後的喱夜正與淺夏身邊的筱汐眉來眼去的暗送秋波,壓抑的心頭就是一把火竄起。
「嗯哼!」這個小子,自己的主子正在忍受非人的待遇,他倒是跟一個丫鬟打得火熱,真是讓人火大的很。
「王爺,你這會兒不是要急著出門嗎?難道改變主意了?」听到主子聲音中略帶不悅,喱夜趕緊識趣的對著那邊亦是一步一回頭的筱汐做了個回頭見的手勢,然後趕緊屁顛屁顛的追上來。
「誰說我要改變主意了,只是叫你去將呂側妃請來,本王與她一同出門,幫她添置些首飾衣裳!」幾乎是用吼的將話說出來,蕭卿墨的聲音大得也許在不遠處的翠微苑的呂微瀾不用喱夜去傳話便能听見了。
「欸?」喱夜卻是因為小心肝都還在筱汐那兒,所以還有些沒有回神的沒反應過來,便道,「王爺,咱們王府的金銀首飾打造,以及衣裳定制,不都是宮里準備的嗎?您怎麼忽然••••••」
「啊!王爺!疼!」話未說完,喱夜的腦門上就被蕭卿墨狠狠的敲了一個爆栗,本能的驚叫了起來。
驀地轉身,蕭卿墨明顯的看到漸行漸遠的淺夏低頭掩唇的微顫著縴柔的身子,明顯便是在偷笑。還有那個筱汐,正停下了腳步看向了他們這邊,眼眸中竟有著對他敲打了喱夜的責怪之意。
心頭郁郁的火氣直往上竄,蕭卿墨干脆大跨步的往著淺夏的身後追去。數十步便追到她的身後,惱怒的不去在意她來不及掩藏的笑容,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便走。
「哎呀!王爺,你弄疼淺夏了!」手腕上的力道真的很大,淺夏吃疼的低叫,暗想著過一會兒一定又會淤紫了。而且,他人高馬大,雙腿修長的走起路來真的很快,她小碎步的跑的踉踉蹌蹌。
心疼的一緊,蕭卿墨下意識的便稍稍松了力道,只是暗沉的臉色卻有著暴風雨來前的陰霾,心里只想要找個地方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不識好歹又淡然的不將自己放在心上的女人。
虧得他每天制造了那麼多的機會在她面前晃悠,她卻雲淡風輕的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正等著她認個錯的讓他能夠找一個台階下,可她沒有任何的表示。
她還真是以為自己每天除了上朝就閑的整天沒事干的在府里晃悠麼?她還真以為他沒有了她,生活就會失常了嗎?她還真以為••••••
呵!該死的!
可他偏偏就真的像是沒有了她,生活都變得那樣的不對勁了!
每天,當他從別的女人的床榻上醒來的第一瞬間,就會忍不住看一看身邊人的面容,希望她是他心中惦念的那個人。而每次失望之余,心里就會像是被貓抓了一般的無端的想要生出許多的火來。
于是,他就像是中邪了一般,趁著府中連下人都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偷偷模模的溜進她的房中,只為了貪看她熟睡的臉。
然後,又無數次的在府院中制造與她踫面的機會,只為了听她淺淺柔柔的軟糯嬌音。
更是不惜找了那麼多的借口,只想要看她吃味的來自己面前申訴他的濫情。
可是,她沒有!
她沒有察覺他像個瘋子一樣,半夜不睡覺只為偷窺她;她沒有因為與自己相遇,而表現出渴望的想要接近的神情;她更沒有因為他在她面前提了那麼多女人的名字,而吃味的向他撒嬌抗議••••••
她沒有!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那麼雲淡風輕的淺淺笑著與他擦肩而過,連一個流連的眼神都沒有展現出來。
他生氣了!他真的很生氣!他想要好好的教訓一下她,罵她一頓,打她幾下••••••
可是,當他將她牢牢的禁錮在就近的假山背後一個隱秘的山洞中時,所有的惱怒,責怪和憤慨,都融化在她一汪清澈如碧潭的水眸中。
喉間涌上一陣干渴,心房在瞬間狂跳了起來,籠罩著陰霾的臉霎時消散,狹長妖孽的桃花眼中盛滿了深深的渴望。
饑渴的唇先是啄向她清靈的水眸,讓她迫不得已的閉上眼楮,只因為不希望她看見自己這般狼狽的渴求。
沿著她挺直嬌俏的小鼻,一路如同蝶翼輕輕撲閃過的熬人慢速緩緩移向他已經不知道渴望了多久的紅唇。
可是,近在眼前的距離,近到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的距離,近到能夠听見彼此心跳的距離,卻就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蕭卿墨居然卻步了。
「夏兒!」輕聲吐出的呼吸拍打在淺夏紅潤的唇瓣上面,有著酥麻的感覺,蕭卿墨卻是極力的壓抑著那抹渴望,壓抑著動情,聲音透著試探和無邊的魅惑,「夏兒!我的夏兒!我可以麼?」
心尖兒一顫,淺夏不知是因為他的氣息拂過自己的鼻端唇邊引起的酥癢,還是他懇切又小心翼翼的請求柔軟了她的心房,沒有睜開眼楮,卻是就像是被他蠱惑了一般的著魔般的輕輕點下了頭。
「呵~」一聲歡快在壓抑的喉間蹦出,竟似挑動了四肢百骸的所有動力,蕭卿墨急切的壓上她微顫的紅唇,屬于她特有的香甜的味道在他舌尖蔓延開來,霎時令他滿足的幾乎顫抖。
就像是饑渴了數千年,一旦遇上甘甜的雨露,蕭卿墨的攻勢便如同饑餓的狼,蠶食鯨吞著渴望中的美好。
靈動的舌尖強勢的撬開她微閉的牙關,試探著在她檀口中找尋她含羞躲避的柔軟,然後糾纏著再也不肯放開。
他堅硬的男性體魄牢牢的壓著她的嬌小柔軟,即便是他已經自覺的放矮了身子,但在他面前卻顯得無比嬌小的淺夏還是不得已的踮起了腳尖昂起了頭接受他狂肆的掠奪。
舌尖被他吸允的有些些麻,有些些痛,但是,卻不知是她的心性確實有了改變,還是他在後院那些女人身上練就的親吻技術確實高超,令得淺夏無力反抗。
只是,驀然間想到的那些個女人,令淺夏不由的微微起了抗拒之心,原本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伸出想要環抱著他精壯的腰桿的手卻是遲疑的推拒了。
「怎麼了,夏兒?」明明是那麼小那麼沒有力氣的一個輕觸,他卻是感受到了。滿眼還蘊育著饑渴的情潮,但他還是選擇了尊重她的意願,即便那麼微弱的一個小小舉動,他完全可以當做不曾感覺到。
感受著他壓抑著紊亂的呼吸,熱度頗高的寬闊額頭抵著自己的額,淺夏緩緩睜開眼楮,水眸中一片迷離之色。遲疑了一下,但她還是赧紅了臉選擇了說出心中的真實︰「你的——唇踫過很多女人!」
「夏兒——這是在吃味了麼?」掩不住心底的喜悅,蕭卿墨笑彎了原就是魅惑眾生的桃花眼,「夏兒,我可以將這當成你是在吃味麼?嗄?」
原來,他忍耐著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白做的,不知不覺之間,他的夏兒亦是心中有了他。因為,只有心中在意,才會介意他吻過踫過別的女人不是嗎?
就如同他,僅僅是猜測夏兒與呂皓冥曾單獨在一起過,便醋意大發。
「有這麼好笑嗎?」臉上熱燙著,淺夏沒好氣的瞪著他,居然還一連說了兩遍,這個男人真是犯賤,看來是不能待他太好。
「不!不是好笑!是開心!是高興!」再次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蕭卿墨難以用言語來表述此時的愉悅,「夏兒,我真的很高興很開心!因為你的在意,因為你的醋意。你可知道,這些日子,我即便是睡在別人的床榻上,可心卻一直在你這邊。半夜三更的,我就像是著了瘋魔一般的會溜進你房中靜靜的看著你。許多次,我都差點克制不住的將那兩個可以陪伴著你一同睡覺的丫頭扔出去。可是,我忍著,極力的忍著,只是不想你覺得我可惡。」
「你••••••」她能說她毫不動容嗎?不,不能,就算是自欺欺人亦是不能。原來,半夢半醒間總覺得有人在窺視著自己並不是做夢,而是他真的來看過她,只是沒有出聲而已。
「我也知道,你一定是知道我是故意的沒事找事在你面前晃悠,可是,你卻這麼能忍。忍得讓我覺得人生就此也許就失去了樂趣,忍得讓我差點就自暴自棄的認為你是真心的不會喜歡我了!」擁緊的手臂再次使了些力道,似乎,只有與她的柔軟緊緊相貼著,他才會有了安心的真實感,「夏兒,我的好夏兒,你能親口告訴我,你是在意我的,你會為了別的女人吃味,你會••••••」
「啊!」情情切切的綿綿情話和不確定的尋求答案,卻換來腰間的一個重擰,蕭卿墨吃痛的低呼,然後稍稍推開她一點,滿臉哀怨的看著淺夏,「夏兒,你做什麼擰我?」
「不擰你,我就快要被你勒死了!」這人的嘴巴果然是有能夠打動所有女人的本事,很會說出讓人心動的甜言蜜語,淺夏不是不愛听,只是怕听的越多就會越沉淪。而女人一旦真正的沉淪至底,便失去所有依仗。
她滿面紅暈的含嗔帶怨,著實是一劑足以摧毀所有男人的意志力的猛藥,蕭卿墨自然是不例外的。身體深處的一陣克制不住的悸動,令他無法再忍受近在咫尺卻還在絮絮叨叨距離。
再一次的俯下頭去,卻是在經過她耳畔的時候低低的說了一句︰「我不曾親過她們••••••」
——只除了微瀾!當然,這句話在這個時候自然是不能說的。
然後在淺夏還未反應過來的微微錯愕之中,他熱燙的雙唇攫住她的柔軟唇瓣,繼續被打斷的旖旎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