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歆趕了一路,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還真是餓了,沒有客氣,去洗好手,真的在餐桌邊坐下。
張清士夫妻兩,早就坐在餐桌邊,看到她坐下,才開始吃餃子,這樣的細節,讓傅歆微微的有點感動。
除了張奇無意闖進她生活,陪伴在她身邊那段不算長的時間,以前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吃飯,她終于不用再一個人吃飯。
傅歆其實不大相信張清士的手藝,那個男人看起來,是個連油鹽都分不清的主,沒想到,她再一次猜錯了,張清士的手藝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張清士看傅歆吃的很開心,嘴角一揚,不由有些得意,「小歆,這餃子啊,不管是從皮還是到餡都是我親手做的,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
傅歆嘴里含著半只餃子,只能對他口齒含糊著直點頭,「嗯,爸爸的手藝非常好,很好吃。」
「既然覺得好吃,那就多吃一點。」張清士又去廚房端出來一碟放到傅歆面前。
傅歆約莫著自己已經吃了有十只了,已經撐著了,再美味也不能再吃了,「爸爸,我已經吃飽了,真的不用客氣了。」
張清士忽然這樣殷勤的對她,她真的有點受寵若驚,這還是得知她檢舉了他親大哥,冷冷的對她下命令,讓她離開張奇的人嗎?
張清士看著傅歆,還是有點尷尬,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小歆,你不怪爸爸了吧?」
傅歆當然知道他指的原諒是要原諒他什麼,笑了笑,「爸爸,事實上,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本來就是她做的不對,如何去怪其他人。
張清士顯得很激動,他一個激動,就拉上身邊妻子的手,「凝袖,你听到了嗎?小歆她說她從來都沒有怪過我。」
宮凝袖把手搭上他的手背,附和著笑道︰「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真是太好了。」張清士又說了一句,忽然抽回手,起身離開餐廳,朝大門的方向走去,「小歆她說她從來都沒有怪過我,哈哈……我真是太高興了!」
傅歆扭過頭看著張清士,總覺得他今天好奇怪,像他又不像他,果然,下一秒鐘,當張清士又自言自語了句,「咦,我的小黃呢,小黃,小黃,你又躲哪里玩去了……」
傅歆就徹底怔忡住了。
張清士走到花園里,滿院子的去找他的小黃了,傅歆收回目光,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宮凝袖,「媽媽,爸爸他……到底怎麼了?」
宮凝袖眼眶早濕潤了,她沒看傅歆,而是定定的看著花園的方向,「小歆,你都看到了,這段時間,你爸爸經受的打擊實在太多,他接受不了,所以……」
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宮凝袖捂著嘴,小聲哭泣,說不下去了。
傅歆听著耳邊傳來的時而哭時而笑的聲音,鼻尖跟著發酸,她知道宮凝袖為什麼說不下去,因為……張清士他瘋了。
那樣一個在軍中待了大半輩子,從來都是指揮千軍萬馬的老將軍瘋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誰能相信!
張清士從外面跑進來,估計是趴到地上過,頭發凌亂,還沾著雜草,臉上有泥巴。
剛才還是看起來那麼干淨正常的一個人,轉眼就髒兮兮、瘋瘋癲癲。
他像是沒有看到傅歆,直接跑到宮凝袖的身邊,拉上她的手,像個孩子似的邊搖晃著她的手,邊撒嬌,「老婆,我的小黃不見了,你陪我一起去找好嗎?」臉上找不到寵物的委屈。
宮凝袖拿出手帕輕輕的替他擦拭著臉上的污泥,笑得輕柔,「好啊,等我把你臉上的髒東西擦干淨了,我就和你一起去找。」
傅歆瞪大眼楮看著,只看到張清士雖不樂意,依然撅著嘴站在那里讓宮凝袖擦臉,「老婆,你擦快點哦,不然小黃又不知道要躲哪里去了。」
宮凝袖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依然面帶微笑,她拿著手帕,非常有耐性幫張清士擦干淨臉後,又幫他把頭發上的枯草拿掉,「嗯,我知道了,我會擦的很快,但是你要乖乖的有耐性哦,不然小黃就真的不跟你玩了。」
張清士像是被嚇到了,果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本就是行軍出身,這半輩子又都一直在部隊里,他這腰桿一挺得筆直後,宮凝袖需要踮起腳才能夠到他。
等把張清士真正的收拾干淨,宮凝修額頭上都滲出了一層汗珠,張清士像是根本沒看到,拉著宮凝袖的手就朝院子里跑去。
傅歆又在原地愣了兩秒,跟著走了出去。
院子里,鮮花開得很好,樹葉青翠,只是因為有段時間沒人打理了,顯得有些凌亂。
傅歆走到花園里時,就看到剛被宮凝袖擦拭干淨的張清士又趴到了地上,他把頭探進花叢中,像是真的在尋找著什麼,宮凝袖則半蹲在他身邊,輕聲的和他說著什麼。
這樣不協調的一幕,卻刺的傅歆忽然很想哭。
宮凝袖對張清士說了句話,就直起身子走到傅歆身邊。
傅歆看著宮凝袖,眼眶立刻就紅了,「媽媽,為什麼不把他送去醫院?」
生怕被張清士听去了不好,也怕引得宮凝袖傷心,她在醫院前面刻意避諱了「精神病」三個字。
宮凝袖怎麼會不知道傅歆說的醫院是指什麼樣的醫院,她輕輕的笑了笑,「因為……我舍不得。」
在接到部隊打給她的電話,告訴她張清士瘋了,她一開始還不相信,以為這是張清士為了騙她回去,想挽留兩個人的關系而耍出的手段。
在電話里,她還想細問,那頭的人卻沒了好好解釋的耐性,傳達完上面讓他傳達的意思就掛了電話。
像是知道張家目前的情況,他在臨掛電話前又補充了一句,「張夫人,你如果今天回來就到部隊行政樓的三樓來找他,如果是明天,那麼請直接去……」
他說出京城最出名的治療精神方面疾病醫院的名字後,就掛了電話。
接電話時,宮凝袖剛見過莫凌瀚。
她的心情並不好,尤其當她在書桌抽屜的隔層里翻出丈夫的筆記本,那種被人戴綠帽子的感覺,真的只有被戴了的人自己才清楚。
終究是放心不下啊,當即買了最近的飛機趕回了北京。
她打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到部隊,一口氣爬到了行政樓的三樓,結果沒有看張清士。
就當她以為這是張清士騙她的,站在原地,恨得牙根都咬緊了,有人在身後叫她,「嫂子?」聲音帶著點不確定。
她回頭,看到了曾經在張清士手下當兵,後來提干的一個熟人,「張清士呢?」知道他現在是干部部股長,宮凝袖直接問他。
那個干部股股長眼神明顯閃爍,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這才走到宮凝袖身邊,壓低了聲音說︰「嫂子,你來晚了一步,張部長已經被他們送到……」
宮凝袖驚詫地看著他,看到那個干部股的股長都狐疑了,像是才回過神,轉過身就朝樓下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去的精神病醫院,只知道等她清醒過來,人已經站在導醫台,導醫台的護士小姐顯然是被她氣喘吁吁,滿頭是汗的樣子,給嚇壞了,一邊朝不遠處的保安示眼色,一邊帶著幾分顫音的開口,「這位女士,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這里是精神病醫院,多的是精神不正常的人,是以,她們醫院看起來似乎保安永遠比醫生要多。
宮凝袖拍著胸口猛喘了好幾口氣,才勉強能開口,「護士,我想麻煩你幫我查查看,有沒有一個叫張清士的人在這里?」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是剛送來的。」
這個護士是剛換上的班,讓她稍等了下,就低頭對著電腦查詢了起來,她剛把張清士所在的病房告訴眼前這氣質看起來雍容華貴,卻帶著三分狼狽,七分驚慌的女人,一抬頭,導醫台前,哪里還有什麼人。
……
宮凝袖很快就找到護士告訴她的病房,她發誓,這是她活了這半輩子以來,看到的最讓她心痛,痛到幾乎肝腸寸斷的一幕。
她不顧一切的沖進病房,推開手拿著電JING棍的男護士,撲到四肢都被幫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眼淚不受她控制,像是滂沱大雨,蜂涌而出。
晶瑩清澈,還帶著點溫度的眼淚落到被綁在病床上的男人的臉上,他沒有任何焦點的眼楮,忽然間有了神彩。
上下嘴唇,微微翕動,他居然喊了聲,「凝袖。」
就因為這聲被這個男人喊了二十八年的凝袖,宮凝袖好不容止住的眼淚,再一次開始飛飆。
她執意要把張清士帶走,醫院的醫生和護士拿她沒辦法,在讓她簽署下很多協議和告知書後,終于松開了對張清士的禁錮。
捆綁的時間太長,張清烈的手腕和腳腕都勒出了深深的血印子,他從病床上坐起來那一瞬間,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都退到一邊,而且保持著一種高度戒備,隨時準備舉起手里的電JING棍對付他的姿態。
張清士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只是揉著自己傳來疼痛的手腕,對坐在他床邊的宮凝袖撒嬌,「老婆,你終于來了啊,好疼啊,他們把我綁在這里,不管我怎麼叫,他們都不理我,他們還用……」
他雙手比劃出一個大大的圈,孩子氣的說︰「那麼大的針頭給我扎針,真的好痛!」
宮凝袖眼底又浮現出水霧,她強忍著,笑著拉上張清士的手,「都是我不好,我來晚了,清士,你能原諒我嗎?」
張清士眨眨眼楮,歪著頭看了宮凝袖一會兒,突然,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他伸出手,替宮凝袖輕輕的擦拭起眼角,「好老婆,我從來都沒怪過你,怎麼會不原諒你呢?是不是我又惹你傷心了,所以你才會哭了?」
宮凝袖抿緊唇,把哭聲壓在喉嚨里,「清士,我哭是因為我太開心了,我們回家好嗎?」
她把手伸到張清士面前,張清士沒有一絲猶豫,把手放到她手心里。
宮凝袖的手和張清士的比起來,真的是太小了,五指合攏,堪堪的剛好勉強能抓住他半只手,卻像是在給張清士一種信念,她很努力的拉著他的手,朝病房外一步步的走去。
宮凝袖拉回回憶,把目光移到整個身子都埋到花叢里的男人身上,嘴角浮現出暖暖的笑意,又自言自語地低聲喃喃了一句,「把他放在那樣的地方,我怎麼舍得。」
傅歆閉上眼楮,又睜眼,入目的世界是這樣繁華可愛,可是她卻鼻尖酸澀,很想哭。
那頭,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小黃的張清士開始像個孩子一樣發脾氣,宮凝袖忙走過去安慰他。
傅歆也跟了過去。
宮凝袖知道傅歆不會無緣無故的到北京到這里,哄騙張清士到另外一邊去找小黃,就直接問起她,「小歆,你來這里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在見過莫凌瀚,把應該讓他知道的事,讓他知道後,她已經不再擔心她自己的兒子。
不管外面怎麼說,也不管軍中已經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她始終相信她的兒子,身為軍中最年輕的少將,他是不可能那麼輕易的就動搖他的信念。
一直以來都讓她感覺到驕傲和優秀的兒子,會一如既往的讓她驕傲下去。
傅歆收回追隨在張清士身上的視線,落到眼前人身上,猶記得第一次看到她時,她展現出來的風華和華貴,忍不住一聲嘆息,「媽媽,我今天來,是有個人委托我來看一下爸爸。」
她把眼神又挪到張清士身上,「他說他已經感受到了那份缺少多年的父愛。」
緩步走到張清士身邊,在他身邊蹲下,張清士正貓著腰趴在地上找他的小黃,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雙腳,他皺起眉,表示出了很大的不滿,抬頭朝腳的主人看去,腳的主人卻在他眼前蹲下。
傅歆替他拿走頭發上的枯草,看著他渾濁,沒什麼焦點的眼楮,很認真地,一字一句的說︰「爸爸,有個叫翔翔的男孩,他讓我帶一句話給你。」
張清士沒什麼聚焦的眼楮,突然之間,像是被人注射進了什麼東西,一道光亮在他渾濁的眼楮里一閃而過。
他怔怔的看著傅歆,嘴角動了動,從喉嚨里發出兩個字,「翔翔?」頭偏向一邊,像是在想翔翔這個人是誰。
「是啊。」傅歆點頭,又幫他拿下一根插在發間的枯草,「你的另外一個兒子,他讓我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傅歆說完後,就起身離開了,像是心里不能再承受什麼,她低著頭走的很快。
張清士的確又短暫清醒了,他看著傅歆的背影,撓撓頭,眼神恍惚,「凝袖,那個人是小歆嗎?」
宮凝袖心里微微的發酸,笑著點頭,「是小歆。」
張清士又撓撓頭,想起了什麼,從地上猛地站起來,「我做了水餃,你快點喊她回來吃啊。」
「她已經吃過了。」宮凝袖握住他的手,「清士,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事嗎?」
張清士神情迷茫的看著妻子,「凝袖,什麼事啊?」
宮凝袖拉著他朝屋子里走去,「我們搬去H市好嗎?那里有山有水,空氣又好,你一定會喜歡的。」
「好啊,老婆去哪,我就去哪。」張清士像個順從的孩子。
傅歆走到很遠的地方,遠到幾乎要看不到身後的房子,才又回頭看了一眼,再一次深深看了一眼,張奇從出生到長大一直都住的地方,這才轉身離開。
……
相比宮凝袖,沈雅文在經歷了丈夫的劈腿,可謂是否極泰來,很快就迎來了自己的第二春,那個氣質儒雅,學識淵博的中年主任醫生,每天下班都會來接沈雅文出去。
兩個人像年輕人那樣,或者去排隊吃一頓美食,又或者是去看一場電影,再或者還會開車去很遠的地方看星星。
這樣的日子,過得比蜜還要甜。
沈雅文放下公司所有的事務,一心一意的做起了幸福的女人,有時候,在夜深人靜時,他也會想起葛正龍,還是會一聲唏噓。
更難得的是,對她的這次戀愛,她的子女們非但沒有任何反對,反而非常贊成。
這一天,蔡文南不知道從哪里弄來兩張演奏會的票,打電話給了沈雅文後,就早早的下班去接她。
听說是去听演奏會,沈雅文很精心的做了打扮,她下樓時,葛馨予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吃隻果,一抬頭看到自己老媽今天的打扮,發出一聲尖叫就從沙發上站起來,「媽媽,你今天好漂亮哦。」
話說完後,還故意拍拍肚子,「寶寶,看看你外婆今天多漂亮。」
沈雅文被自己女兒調侃到臉紅了,故意板起臉,「好好在家歇著,哪里也不準去。」
葛馨予揚起手做了個調皮的請安動作,「謹遵皇太後旨意。」
沈雅文淬她,「自己都快是當媽的人了,還這麼沒個正經。」
說話間,蔡文南已經泊好車,走了進來。
葛馨予甜甜的喊他,「蔡伯伯好。」
蔡文南對她笑著點頭,「馨予好,寶寶也好。」
這就是葛馨予為什麼會喜歡他的原因,人到中年,不僅儒雅還不缺幽默。
抬頭看到沈雅文,忽然怔住了,還是第一次看到沈雅文精心打扮過後的樣子,真的很漂亮。
沈雅文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怎麼了?」
「沒……沒什麼。」蔡文南臉也一紅,「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嗯。」沈雅文也紅了臉。
兩個人並肩朝門外走去,冷不防,葛馨予在身後推了沈雅文一把。
沈雅文一個不提防,直朝前沖去,本能地就去抓身邊的人,而身邊的人,一反應過來,沒等沈雅文抓他,他已經伸出手接住她。
沈雅文羞紅著臉站穩後,正要回頭呵斥葛馨予,葛馨予卻捂著嘴,咯咯笑著朝廚房走去。
她想抽回手,蔡文南卻用力抓在,直到坐上車,他需要空出手來開車,才戀戀不舍地松開。
听到外面傳來的汽車引擎聲,葛馨予才把頭從廚房里探出來,沈雅文太保守了,蔡文南太君子了,如果她不給她添點柴,只怕這水還不知道要溫吞到什麼時候。
看著他們兩個手拉著手出門,葛馨予非常的有成就感,成就感這樣東西,如果不和別人分享,那就稱不上叫成就感了。
所以,她打電話給了傅歆。
電話響起的時候,傅歆正在北京街頭閑逛。
以前她還真的很不喜歡北京這個城市,雖然是首都,雖然是整個中國集經濟和政治、文化的中心,她來過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匆匆來,匆匆的離開,對北京的印象,除了春天漫天的沙塵暴,令人窒息的霧霾,也就只有擁堵的交通了。
現在,她忽然喜歡上了這座城市,漫無目的的閑逛在這種陌生的城市街頭,她想到在哪里看到過的一句話,「有人說,愛上一座城,是因為城中住著某個喜歡的人。」想起來,真的很對。
因為這座城市是張奇出生長大的地方,她也就喜歡上了。
包里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拿出來一看,是被卓家和葛家,當成國寶一樣保護起來的葛馨予。
「小歆,有空嗎?我請你喝咖啡。」電話一接通,葛馨予就在那頭大叫。
傅歆笑著說︰「你這個大肚子現在可是不能喝咖啡的。」
葛馨予不屑道︰「我請你喝啊,又沒說我自己會喝。」
傅歆多了解她,才不相信她無緣無故的就想請她喝咖啡,「說吧,是不是又嘴饞,想吃烤魚了?」
自從知道葛馨予懷孕後,卓母就千方百計的想讓她住到北京的卓家,說是那樣比較方便她照顧她,哪里知道葛馨予軟硬不吃,就是不願意去北京。
這個非常時期,卓母平時在家里再怎麼強勢,也不敢去惹懷著她乖孫孫的「國寶」,人沒能被她騙到身邊,終究還是不放心啊,連夜把伺候她好多年的老佣人給葛馨予送去了。
既然是未來親家母送來的人,沈雅文很熱情的就收下了。
這個老佣人在葛家,除了照顧葛馨予,尤其是她的飲食,什麼都不用做。
在她的「監視」下,葛馨予每天吃的飯菜,不合她口味到了極點,有一次,她覺得嘴里沒味道,非常想念泡面那種濃郁而香辣的味道。
好不容易偷偷的弄到了一桶,正躲在房間里泡,沒想到啊,她剛把蓋子打開,房門就被人敲響,她不理會挑起一叉子面條就要朝嘴里送,房門像是被人用腳在踹了,不得已只能去開門。
打開門,看著站在她房門口,目光如炬的吳媽,她心虛的咽了咽口水,這明明是她家好不好,她怎麼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呢。
吳媽來了,她的泡面一口還沒吃上,就被她拿走了,這對她來說已經不能算是最殘忍的了,更殘忍的是,她當著她的面,把她饞了好久的泡面毫不猶豫的倒進了馬桶。
似乎是為了讓她長記性,還很用力的按了好幾次沖水鍵。
葛馨予看著吳媽那張寫著「忠僕」兩個字的臉,真的無語了。
二十幾歲的男人,尤其要以事業為重,卓燦看葛馨予一切都很正常,就出國去談生意了,她想來想去,也只有傅歆能幫到她。
傅歆接到她的電話,听她說想吃某家烤魚店的烤魚,本來不願意幫她的,經不住她的哀求,也就幫了她一次,沒想到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這已經是最近這段時間,葛馨予第三次打電話給她了。
傅歆可是她肚子里孩子的干媽,對小家伙的事,也是非常放在心上,上網查過,偶爾媽媽吃些辛辣的不要緊,頻率卻不能像葛馨予滿頻繁。
葛馨予听傅歆提到烤魚,想到那個又麻又辣的滋味,口水就開始分泌旺盛,咽了兩口,才艱難的開口,「小歆,我真的是想請你喝咖啡,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我在北京呢。」
「你去北京干什麼?」葛馨予已經知道這段時間張奇和傅歆發生的事,恨烏及屋,她連帶著把北京也恨上了,還算好,在有些事上是一根筋,這才沒把無辜的卓燦連帶著一起恨上。
傅歆嘆了口氣,「處理了一點小事,等會就回去,對了,你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
不等葛馨予開口,傅歆想到了什麼,驚喜地叫了起來,「你懷的難道是雙胞胎?」
如果真這樣,那太好了,自己還沒孩子,一下子就成為兩個孩子的干媽,想想都興奮的讓人連覺也睡不著。
這一次,輪到葛馨予扶額了,「傅小姐,最近是不是小言看得太多了,這麼有想象力?」
听她這樣一說,傅歆還真的有點失望,她實在想不到對葛馨予來說,除了孩子是雙胞胎以外還有什麼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啊?」傅歆有點提不起精神,走到馬路邊打車。
「我媽媽和蔡醫生的關系,已經有了質的飛躍。」葛馨予的聲音里滿滿的都是興奮。
「還真是個好消息。」傅歆說,「我買好票打電話給你。」
掛完電話,傅歆就開始專心的打車,北京的車和傳說中的一樣難打,傅歆攔了好幾輛都是滿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