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回部隊?」傅歆以為自己听錯了,把他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嗯。」張奇點頭,「我休假已經結束了,你也不再要心系著傅氏,跟我一起回去吧。」
部隊,多麼神聖而莊嚴的地方,傅歆從來都沒有想過去那樣一個軍紀嚴明的地方,低頭咬了咬唇角,她聲細如蚊蠅的開口,「我只是個地方上的人,能去部隊嗎?」
再怎麼無知,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張奇替她攏了攏頭發,笑道︰「一般的地方人員是不可以去,但是你是我什麼人啊……」
生怕他接下來會說什麼讓人難為情到不能再難為情的話,傅歆伸出手捂住他的嘴,「我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好,你能等我一下嗎?」
對她的要求,張奇什麼時候拒絕過,欣然點頭,「好,我等你。」
……
傅歆去了趟葛家,葛母和葛封正在公司里忙著,家里只有葛馨予一個孕婦在。
看到傅歆,她開心之余,拉著傅歆的手上下不斷的打量著,「小歆,我看到新聞了,你沒事吧?」
那些小報的狗仔隊還真是厲害,比起那些大報更早一步的把消息登了出來,包括傅歆的身世。
世人一片嘩然,原來傅氏的老總裁是那樣感情深厚的男子。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傅歆呵呵笑了笑,伸手去模她的肚子,「小寶貝今天乖不乖?」
提到孩子,葛馨予立刻就眉飛色舞,和許許多多即將為人母的女人一樣,提到孩子連眉梢都帶著溫柔的笑意,「小歆,我告訴你啊,他已經會動了呢?」
「真的嗎?」傅歆看著她隆起的小月復,越發感覺生命的奇妙。
「真的。」葛馨予低頭對著肚子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拉起傅歆的手重新放到肚子上,「小歆,你等會啊,我已經讓小東西表演給他干媽看一下。」
傅歆凝神靜氣,連大氣都不敢出,她在等著體會胎動的奇妙。
果然,沒過一會兒,掌心被什麼東西頂了一下,力氣不算大,卻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出。
傅歆眼中慢慢浮現出一層熱氣,心柔成了一灘水,小家伙像是感覺到自己的力氣對外面那個女人的影響,對著她的掌心又是一腳。
傅歆把自己暫時會跟張奇一起去S市部隊的事告訴了葛馨予。
葛馨予雖然不舍,還是表示了贊同。
現在的B市,對傅歆來說,實在是個太能勾起傷心事的地方,換個壞境,換種心情,也是好事。
傅歆不是空手來的,她買了很多東西,除了一件粉色的孕婦裝是葛馨予的,其他的都是給還沒出生的小家伙。
看著堆滿沙發一角的東西,葛馨予拍著微微隆起的小月復,都吃味了,「臭家伙,看你干媽是多麼的偏心,等你出生後,一定要記得好好孝順她哦。」
傅歆笑著模模葛馨予的肚子,「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少折騰一下你媽媽,就是對干媽最好的孝順。」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又是一腳。
兩個人又聊了會,傅歆還有事,就起身告辭。
多年的好友,真正到了要分手的時候,雖然只是暫時的,葛馨予也舍不得,拉著傅歆的手,淚流滿面,「小歆,路上注意安全,如果張奇欺負你了,你一定要打電話給我,我讓卓燦幫你去揍他。」
傅歆眼眶也濕濕的,「嗯,我會的,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說著說著,又想起了什麼,「馨予,雖然監控沒找到,那天的人真的是卓燦。」
提到那天晚上的事,葛馨予眼神明顯開始躲閃,「我能不相信你嗎?到了打電話給我。」
目送傅歆離開,葛馨予努了努嘴,轉身回屋後,對著廚房的方向大吼一聲,「王韶,你給老娘滾出來!」
幾秒鐘後,廚房門打開,有個人慢慢吞吞,以一種極不情願的姿勢走了出來。
這個人,還真不是又出來的新人物,而是第三次出來打醬油的王韶——王大少爺。
稱霸一方的公子哥,此時此刻露出驚懼的表情,也當真難得,能把堂堂王大少爺嚇唬成這樣的人,放眼整個B市也就只有葛馨予了。
葛馨予坐在沙發上,一件件的整理著傅歆買來的小衣服,「我們剛才說到哪里了?」
斜著眼楮,用余光漫不經心地掃了王韶一眼。
只是這淡淡的,若有若無的一眼,卻把王韶嚇的又打了個冷戰,「葛大小姐,我錯了還不行麼,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想要離開這里。」
聲音帶著哭腔,在下一秒,仿佛真的就會哭出來。
葛馨予眉頭一皺,不耐煩了,「你剛才的氣勢呢?到哪里去了?」
真以為她葛馨予是一般的女人嗎?隨便听兩句好話就會心軟,她立場可堅定著的。
王大少爺站在她面前,身後就是沙發,他是站也不安,坐又不敢,心里那個後悔啊。
話說,他這一打醬油的角色,怎麼又會出現了呢。
還是和他上一次飆車有關,他老頭子不是花大錢擺平了嗎?監控的母帶被人送到了家里。
昨天晚上,老頭子出去應酬,估計是整夜都不會回來,他多喝了兩杯,酒壯慫人膽,把一個妓女給帶回了家。
想玩點新花樣,就去找片子模仿,結果,把那個監控給找到了。
看著監控里明顯是喝醉了酒的葛馨予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他頓時醉意全無啊,報仇的機會終于來了。
兩個人在以前相親時,她不是扯壞過他一條阿瑪尼西褲,這下要她以十倍的價格給賠了。
傅歆敲門時,他剛把監控放給葛馨予看。
為了能夠穩勝,他特地留意了葛馨予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激動,又像是欣喜,最後,她居然笑了。
葛母的家教有多嚴,他在他家老頭子那里已經不知道听過多少遍,這也是他敢在青天白日,拿著監控,大模大樣來敲詐葛馨予的原因。
沒想到……那個女人什麼也不怕,還把他的證據拿出來反威脅他。
哎,想到自己現在自作死的處境,王大少爺恨不得撞牆。
葛馨予慢慢的疊好一件小衣服,又拿起一條小褲子,「王大少爺,你看到沒有,現在來看我的人隨隨便便就帶這麼多的小衣服,而且都是名牌,你好歹也是B市出名的富二代,總不能太寒磣了吧。」
敲詐,這絕對是敲詐!
王大少爺下巴揚起,冷哼一聲,就是不開口。
自從上次飆車被人曝到網上,他家老頭子花了一大筆錢擺平後,已經開始控制他的零花錢。
現在的他,看似掛了王大少爺的頭餃,其實,囊中是真羞澀啊,不然也不會想著來訛葛馨予一筆。
「我沒錢。」王大少爺仰著頭,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架勢。
葛馨予心頭火一下子就上來了,抓起手里的小褲子就要朝王大少爺砸去,想到這是傅歆送的,沒舍得,把褲子放下後,抓前茶幾上的隻果用力砸了過去。
王大少爺早就知道她是個潑婦,只是沒想到會潑成這樣,沒來得及躲,臉被隻果生生的砸中。
隻果砸中王大少爺的臉後,落到地上,破了皮,空氣里頓時彌漫著一股隻果的清香。
大少爺惱羞成怒,氣得臉都紅了,「葛馨予,我告訴你,你可別太過分了,我……我手里可是有你的證據!」
「哦……」葛馨予故意拖長聲調,一只手拖著腰從沙發上站起來,「看樣子,我真的應該好害怕。」
她朝王韶走去,王韶連連朝後退去,退到沙發邊上,腳後跟踫到沙發,跌坐到沙發上,聲音已經不再是帶著哭腔,而是真的哭了起來,「葛馨予,你放過我吧!」
葛馨予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把手攤開放到他眼前。
王大少爺茫然,「什麼?」
葛馨予看了眼他手腕上的表,「你這表真不錯,在哪里買的?」
一分半鐘後,王大少爺是連滾帶爬的跑出了葛家,身後像是有又什麼猛獸在追,他跑的速度非常快,一坐上車,發動引擎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他發誓,以後不管有事沒事,只要看到葛馨予,他撒尿都會離她遠上十萬八千里。
什麼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剛才就是的,一分錢沒有敲詐到不說,還把價值好幾十萬的手表給賠了。
他還真以為葛馨予看中他的手表了,事實上呢,等他一走,葛馨予就把手表扔進了垃圾桶里。
她這麼做,就是為了讓王韶以後看到她,自動消失。
親眼看到監控,葛馨予忽然想起了卓燦,拿出手機撥打了他的電話。
這是兩個人自從認識以來,她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他,卓燦的聲音激動的顫抖著,「馨予!」
他應該正在開會,葛馨予听到有人在發言,「沒什麼事,就是寶寶讓我告訴你,他非常的想你。」
話說完,不給卓燦開口的機會,她飛快掛了電話,臉很熱,伸手一模,滾燙滾燙的,剛才那句話其實還有後半,只是她是說在心里的,寶寶他娘也非常的想你。
卓氏的業績不管是和上月還是去年比,都有明顯的下滑,卓燦的臉色一直都非常難看,弄得每一個輪流上去做報告的部門負責人,做報告的聲音都帶著顫音。
卓氏雖然是個新興的公司,規模也不是特別大,福利待遇卻是很多歐美外資都沒法比的,在卓氏任職的任何一個人都不願意離開這里。
誰也沒想到,一個短到連一分鐘都不到的電話會救了急。
他們年輕的總裁,掛完電話後,臉色明顯好看了很多,沒有再讓沒做報告的負責人一一報告,而是說了很多鼓勵的話。
從此以後,在卓氏,不管他們的總裁如何大發雷霆只要听他說出「馨予」兩個字,就算是雷霆之怒也會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
傅歆離開葛家後,去了B市最好的一家私人醫院。
她到導醫台問了下,邱意珠果然在這里。
她買了籃水果,直接去了她的病房。
敲了敲門,沒人應,她就推門進去。
傅歆放輕腳步走進病房,看到邱意珠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正在輸液,眼楮瞪的大大的,看著天花板發呆。
傅歆走到病床邊,把水果籃放到床頭櫃上,她看到邱意珠肩膀露在外面,就替她把被子朝上拉了拉。
邱意珠似乎這時才看到傅歆,眼眶迅速通紅,「小歆,你終于來了啊。」
傅歆點了點頭,不知道怎麼接話,也就沒有說話。
邱意珠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傅歆看她很吃力,忙幫她,在她坐直之前,把枕頭塞到她腰後面,「慢點。」
邱意珠拉住傅歆的手,讓她在床邊坐下,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順著臉頰翻滾下來。
傅歆心中一軟,拍了拍她的後背,「身體重要。」
她又一次猜錯了,她以為邱意珠看到她會罵她,會打她,會覺得是她害死了她的哥哥,可是,她卻沒有一句責備。
邱意明的死對邱意珠的打擊很大,她像是個提前步入老年期的老婦人一樣,拉著傅歆的手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
在她的絮叨中,傅歆听到了他們兩個從小的相依為命,邱意明辜負葉雪渝的真正原因,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往事,比如邱意明在給傅嫻買衣服或者是玩具時,也會給她帶上一份,只是那一份,從來沒有到她手里。
藥里有助眠成分,邱意珠在絮絮叨叨中睡著了,人是睡著了,手卻還抓著傅歆的手。
傅歆又再床邊坐了會兒,等她睡熟了,這才把手抽出來,輕輕地站起來,離開了,反手帶上房門時,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造化弄人,放眼看來,其實誰的心里又是很舒暢,每一個人都是受害者。
等電梯時,又看到了傅嫻,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她像是在一夕之間成熟了不少,頭發已經由原來的黃色變成了黑色,衣服不再像以前那樣怪里怪氣,而是中規中矩的職業套裝。
傅歆很欣慰,兩個女人擦肩而過時,雖然沒有說話,彼此之間已經聞不到以前那種硝煙彌漫的味道。
電梯很空,就傅歆一個人,在電梯門即將合上時,傅嫻忽然回頭對她說了一句話,「姐姐,謝謝你。」
傅歆一怔,繼而笑了,電梯門徐徐合上。
傅嫻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數字鍵一個一個的朝下跳,如果不是今天去公司,王秘書把所有的賬本都拿給她看,如果不是張奇找過她,也許她到現在還在恨著傅歆。
人總是要學會著長大的。
……
看過葛馨予又看了邱意珠,傅歆對B市是真的沒什麼留戀了。
她是想盡為人子女的孝心,把邱意明和葉雪渝安葬,可是他們的身份實在太特殊,暫時還不能入土為安。
梁晨告訴她,等把一切事情解決好,就通知她來領取他們的骨灰。
回到別墅時,張奇已經收拾好行禮,站在院子里等她。
日光正好,落在他身上,宛如給他鍍上一層琉璃赤金,謙謙君子,眉眼溫柔。
等傅歆跟他到了部隊,親眼看到他怎麼面容冷峻的呵斥下屬,回想前自從認識以來,他一直的溫柔,才驚覺的發現,原來他只是對她一個人溫柔而已。
……
這不是傅歆第一次坐軍車,卻是第一次和張奇一起坐軍車,這種感覺……真是難以用詞語形容啊。
今天是勤務兵開的車,而張奇換上了軍裝,和她一起坐在車後面的位置上,手始終都拉著她的手。
那個勤務兵很年輕,只在看到她第一眼時,對她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喊了聲「嫂子好」,再也沒有說話。
車技非常好,沒有感覺到一點顛簸。
傅歆覺得有點困了,打了個哈切,張奇看了她一眼,笑道︰「等會再睡,我們先出吃點東西。」
傅歆也有點累了,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勉強支撐著兩只已經快撐不不住的眼楮。
在張奇的指揮下,軍車很快開到一家粥店門口,不是他上次帶她來吃的那一家,就門面裝修來看,比上一家要家常好多。
果然,推門進去,就像是到了**十年代人家的家里,桌子和椅子都是那個年代的,四四方方的,收拾的倒是非常干淨。
勤務兵像是不敢和張奇一起吃飯,說了聲車要加油,哧溜一下就不見了。
張奇見怪不怪,有的時候不是他要他們怕他,而是他們的主觀意識就怕他,他也沒有辦法。
不過,作為軍餃是少將的將軍來說,不管他幾歲,威嚴不威嚴,都是會讓人高仰止步的。
看勤務兵哧溜的速度,傅歆樂了,「張奇啊,你以大欺小,看把人家給嚇的。」
張奇睨了她一眼,朝她探出手,如果不是傅歆閃的快,他的手你就捏到她的鼻子了,「其實啊,我最喜歡欺負的是你。」
傅歆咯咯笑了起來,壓在心頭的陰霾,暫時都拋到一邊。
等餐的時候,張奇又說了個笑話給傅歆听,「領導早上起床發現小弟弟紅了一圈,心懼。到醫院詢男科醫生查不出原因,建議轉傳染病科。年輕的小護士說︰」別忙,讓我瞧瞧。「于是,拿酒精棉簽將小弟弟周邊擦了擦。說︰」沒事領導,是口紅,防水的那種。「」
傅歆真的被雷到了,也幸虧沒有在喝水,不然非噴他一臉。
如果不是眼前人穿著軍裝,如果不是他在小戰士面前不苟言笑的樣子,誰能把說出這樣笑話的人和一位年輕有為的少將聯系到一起。
佯裝生氣,「張奇,你這個流氓。」
張奇忽然朝她湊進,屬于他的氣息縈繞在鼻尖,聲音帶著點暗啞,「歆歆,我們結婚吧。」
傅歆猛地抬起眼楮看著張奇,她的神色一震,他卻依然雲淡風輕,萬事了然于胸的樣子。
傅歆感覺自己口干舌燥,端起茶杯,正要喝,耳朵里傳來熟悉的聲音,她放下茶杯循聲看去,于是看到了隔著一根柱子的葛正龍和他的小情人。
兩個人吵得很厲害,大多數是他的那個小情人在指著他的鼻子罵。
葛正龍一直都好聲好氣的勸著,實在罵過分了,比如把他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爹媽都給罵上了,才會回她一句。
人活到這份上,也算是一種悲哀了,更讓人感覺到悲哀的是,他的悲哀,是他一手照成的。
一出鬧劇,最後在老板的出現,外加上林麗朝葛正龍臉上潑了一大杯子水才告終。
林麗氣呼呼地走了,葛正龍沒有去追,而是在凳子上坐了大概有五六分鐘才站起來。
不過是一兩天的時間沒見,他就憔悴的不成樣了,如果說他原先頭上還有那麼一點頭發,那麼現在就徹底禿了。
原先西裝革履,皮鞋澄亮,如今,哎……傅歆看著他沾滿油脂的衣服,鋪滿灰塵的皮鞋,只能無聲嘆了口氣。
葛正龍也看到傅歆了,有點難為情,「小歆啊,真巧,你也來吃飯啊。」
目光一移,他看到了坐在傅歆對面的張奇,老臉頓時紅得像辣椒,張奇曾經作為沈雅文最看得上眼的女婿,他怎麼會不認識呢。
「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對傅歆和張奇分別點點頭後,他收回目光大步朝門口走去。
傅歆起身,追了上去,「葛伯伯。」她打開包,遞了包面紙給他,「擦干了再出去,不然一吹風會感冒的。」
葛正龍接過面紙,看著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年紀的傅歆,心頭很不是滋味啊,「小歆,如果你方便的吧,等馨予生了,告訴我一聲。」
他這個外公肯定是不被歡迎的,也沒臉去讓做人家的外公,只是想知道而已。
傅歆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點了點頭,「好,到時候我一定打電話給你。」
葛正龍說了聲謝謝,就朝門外走去,傅歆又追上他,「葛伯伯,這是馨予讓我給你的。」
她塞給葛正龍的是一張卡,錢雖然不是很多,足夠他在林麗面前過一段時間的好日子。
剛才兩個人為什麼吵架,她听得清清楚楚,無非是他那個嬌滴滴的小情人嫌他離婚時分的財產太少。
葛正龍低頭看著手里的卡,半響,老淚縱橫啊,這眼淚中,幾分是後悔,幾分是感動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