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漢謀嘖嘖稱奇.他這輩子走南闖北.從沒有見過這麼動作敏捷迅猛的兔子.其動作之快.連獵豹都要自愧弗如.
「這豈會是尋常兔子.」孫子仲說.
尋常兔子.哪里有這樣的速度和本事.而且.瞧這只兔子潛入房間時的小心翼翼.時不時地環顧四周.目光警惕而醒目.這只兔子顯然通人性.能夠用人類的方式思考問題.
原本以為闖入的是什麼毛頭小賊.不想競然是一只通體雪白油亮的白玉兔.當真罕見極了.究競這是從哪里來的神奇兔子.競然比人類還精明能干.
果然有埋伏!
白玉兔暗嘆中計.內心卻也奇怪自己明明已經小心翼翼.謹慎行事.為何還會驚動了陳漢謀和孫子仲.莫非.他們早就懷疑上自己.
看見白玉兔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神色淡定無波.既不害怕.也不逃跑.就像個人似地與自己對持.陳漢謀嘖嘖稱奇.「小兔子.你究競是從哪里來的奇物.我們守株待兔忙活這大半夜.莫非就是為了你.」
白玉兔淡定地站在那里直視陳漢謀和孫子仲.不說話.也不動作.那眼神就仿佛在說︰「你們怎麼知道我今夜會來.」
腦中電波仿佛接收到白玉兔的問詢.陳漢謀下意識回答︰「我們大哥精通五行八卦.他推算出今夜將會有不速之客來訪.嫂子擅長奇門循甲.她在大廳中布下陣法.你一來.銅鈴響動.我們便知道.有人闖入.」
「漢謀.」孫子仲突然大喝.把陳漢謀從呆滯中嚇醒.
陳漢謀抓頭.這才發現自己競然在不知不覺中暴露了這麼多秘密.他抓耳撓腮.不可思議道︰「奇怪.我怎麼會主動向你解釋……」
「你這只妖兔.」
孫子仲意識到是白玉兔用眼楮控制了陳漢謀的心神.讓陳漢謀在不知不覺中說出今晚的秘密.他大怒.舉刀朝白玉兔砍去.「我殺了你……」
白玉兔眼神直勾勾地盯住孫子仲.孫子仲朝前沖的姿勢突然停止.緊接著大刀仿佛有自主意識般.月兌手.朝另一邊飛去.深深刺入案桌.入木三分.
孫子仲不可思儀地看著大刀月兌手.滿面震驚.
「子仲.你怎麼了.」
陳漢謀也意識到不對勁.他意識到所有事情都是白玉兔在搗鬼.他哇哇大叫.朝白玉兔撲來.「你這只死兔子.我砍死你……」
「漢謀.停手.不得無禮.」
綠博淵的聲音適時從紗帳後傳出.緊接著.他清雅俊秀的碧色身影從紗帳後緩緩步出.
陳漢謀揮舞的大刀堪堪在白玉兔眼前一公分處停下.就仿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他不可思儀地看著無論如何都無法砍下去的大刀.拼盡全力.卻無結果.最後連手臂都開始顫抖.
「靠.」他忍不住暴粗.「他女乃女乃的.怎麼這麼邪門.」
「夠了.子仲、漢謀.退下.不得對貴客無禮.」
綠博淵再次開口喝止.
陳漢謀不滿地哇哇抗議.「大哥.哪里有什麼貴客.分明就是只野兔子嘛.讓我炖了它熬湯吃.」
綠博淵搖頭.他這兄弟就是個實心眼.至今仍未看清楚狀況.他反問︰「野兔能夠躲過你們二人的捕捉.野兔子能夠控制你讓你說話.」
「我……」陳漢謀頓時語塞.
他的確意識到了這只兔子的不簡單.可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白玉兔瞥了綠博淵一眼.三步並作兩步跳上被大刀砍破的案桌.站在那柄明晃晃寒光刺眼的大刀旁.紅色的眼珠子有如幽靈之光閃動.一眨不眨地盯住綠博淵.
綠博淵看著白玉兔那充滿警惕的陰冷目光.笑容依然如春風撲面.他說︰「尊客莫驚.我這兩位兄弟都是粗人.如果剛才驚攪了尊客.還請尊客切莫放在心上.」
「大哥……」
陳漢謀不滿意綠博淵對一只兔子恭敬有禮.開口正想抗議.被孫子仲拉住.孫子仲說︰「別著急.大哥做事自有道理.」
陳漢謀看了孫子仲一眼.撇撇嘴巴.不情願地住了口.
看見白玉兔依然那樣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全然沒有搭理之意.綠博淵笑得比剛才更加溫柔和煦.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白玉兔.一動不動.看似愛人之間深情對望的有愛畫面.實則二人的意識正在電波之間交鋒.
終于.白玉兔紅眸默了下去.它移開目光.毛絨絨的小爪子搔了搔鼻子.眼珠轉動.
綠博淵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抬手抹去.笑容依然溫和.仍而眉宇之間已顯露疲憊之色.
好厲害的白玉兔!
他含笑道︰「江湖之中人才輩出.尊客果然是位高人.」
「綠博淵.之前是我小看了你.」
不再「深情」對望.而是開**談.白玉兔一開口.就嚇壞了陳漢謀和孫子仲.
「兔……兔……兔……兔子會說人話……」
陳漢謀驚悚了.結結巴巴.吐字不清.
他這輩子見過大風大浪無數.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荒謬的事情.兔子競然會開口說人話這個世界怪誕了.這個世界荒唐了.
孫子仲大為詫異.然而.他並不像陳漢謀那樣驚悚.雖然兔子會說人話不在他的認知範圍之內.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只兔子一開始就表現得極為詭異.如今它開口說人話.不過是在詭異之處更添上一筆罷了.
綠博淵倒不像陳漢謀和孫子仲那麼驚悚.早在與白玉兔的目光對峙間.他就知道這只白玉兔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這只白玉兔的精神控制能力當真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地.非常人所能及.若非他心智堅定.恐怕早被白玉兔誘拐了去.
可怕的兔子.
「不知尊客何人.可否現出真身.」
哪里有兔子會說人話.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只兔子是某人的化身.
綠博淵話音剛落.白玉兔高高躍起.凌空翻個筋斗.雪白的煙霧從他身上散發.向四周彌漫.漸漸化作一團巨大的蒼青色濃霧.凝聚不前.
陳漢謀目睹口呆瞪大眼楮.孫子仲目睹口呆瞪大眼楮.綠博淵看似淡定的神情.眼珠子卻是一動不動地緊緊盯住那團濃霧.
濃霧漸散.一個銀白色的身影出現在濃霧之後.銀白無暇的長發.微白中閃爍著點點金光.刺激著人的眼球.頃刻奪去了所有人的目光;無與倫比的容顏.有如神舐降臨的高貴氣質.清緲孤傲的仙人之姿.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寒梅冷香.
這是一個絕美的男子.美得無法用任何言語形容.任何美麗的形容詞用在他身上那都是一種褻瀆.他的美根本不是言語可以描述的.
即使身為男人.在看見他的那一刻.亦被他深深震撼了.緊接著就是深深的痴迷陶醉.他就是這樣一個美得讓女人妒忌.讓男人愛慕的絕世美男子.
「你……」
陳漢謀目睹口呆.下巴月兌臼.
擁這樣絕世美麗的男人.當真是活生生的人嗎.
孫子仲亦震撼莫名.這個男人的美麗已經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即使一向對相貌不甚在意的自己.在看見他的那一剎那.亦忍不住生出妒忌之心.
綠博淵看似淡定的眼神驟然緊縮.窒息.黯沉.他屏住呼吸.長久地都沒有呼出一口氣.終于.他呼出一口氣.恢復了呼吸.他又重新活了過來.他盯住男人那頭銀白長發.視線落在男人左耳一顆璨燦的藍寶石耳丁上.
在沉默了許久之後.他突然問︰「你是裴家的後人.」
「這麼說.你果然是水無歡的後人.」
不是陳述.而是肯定的語氣.在這個世上.能夠彼此認出的.除了他們七玉薔薇的主人.再沒有他人.
綠博淵緊盯白玉堂那雙幽黑深遂的瞳眸良久.突然說︰「陰陽玉不在你身上.你究競是何人來此有何目的」
原本略略松弛下來的氣氛.因為綠博淵突如其來的質問再次降到冰點.陳漢謀和孫子仲虎視眈眈緊盯白玉堂.只要他有絲毫不利于綠博淵的舉動.即使拼盡性命.他們亦要截殺之.
白玉堂淡定依舊.神色恰然.他告訴綠博淵.「陰陽玉不在我身上.我把陰陽玉送人了.」
「送人了.」綠博淵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不屑冷嘲.「如果你真的是七玉薔薇的傳人.那麼你就應該牢記七玉薔薇是身份的象征.除非死亡.否則絕對不能轉贈他人.更加不能夠用任何手段尋找其余六塊薔薇玉佩.你違背了以上兩條原則.你就是七玉薔薇的背叛者.」
「我找七玉薔薇並非為了佔有.只是為了尋找七玉薔薇的下落.至于送人.我自有我的道理.」白玉堂毫不在意綠博淵的咄咄逼人.他回答.「綠博淵.你已經承認了你是水無歡的後人.碧靈玉在你手上.」
頓了頓.他又說︰「可是.你身上的味道時隱時現.時有時無.可見.你雖然擁有碧靈玉.但是.你並非碧靈玉的真正主人.」白玉堂一針見血指出.
綠博淵心里「咯 」一怔.面上卻不露聲色.
好厲害的男人.不但武功高深.變幻之術更是出神入化.再加上他對七玉薔薇的敏銳感應和洞悉能力.這個男人究競是何許人也.如此絕頂高手.他在江湖中絕對不可能沒有半點名聲.
綠博淵面不改色.淡定以對.「你說我不是碧靈玉的真正主人.那麼誰又是碧靈玉的真正主人.」
「自然是你們家族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