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下海追著你 第九章

作者 ︰ 韓媛

第七章

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的世界里彷佛除了前方那佇立于窗邊的高大男子外,再也沒有其它。

微顫的眼眸在看到他的身影時,開始發酸、發熱。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原來她很想念他……好想、好想。

閉上眼,壓抑動蕩的情緒,確定自己的聲音不會顫抖,郝賀姍緩緩的睜開眼,邁步朝他走去,來到他的身旁。

與他一樣望著落地窗外的景象,她打破沉默,「現在的情況一點也不像你會做的行為,躲著不出現,算什麼?」

她的聲音很冷,冷得讓人凍入心肺、冷得讓人覺得熾熱的八月天卻寒冷直打顫。

「你欠我解釋。」她又說,這一次眼中的情緒變得平靜了。

也許是因為她出現後,他從頭到尾不曾轉身看她一眼,也許是他就像個陌生人,冷漠的對待她,讓她也覺得有些心口發涼。

等了又等,身旁的男人還是沒有回應,連看她一眼的心思都沒有……頓時,心口的涼意降了好幾分。

「離天燁,你什麼話都不說嗎?兩周了,從你回來到現在已經兩周了,我等著,你卻不出現,連個解釋都不給我,這不是我所認識十多年的你。」

她閉上眼,覺得胸口有什麼東西正在崩碎。

「如果你還是我所認識的離天燁,還是我最喜歡的學長,只要給我一句話,幾個字也好,讓我知道我的等待與信任是值得的,就算現在發生問題,那全是有原因的,你依然讓我值得相信,認識十多年,我不以為自己會看錯人,但要相信人很難,要不再相信人也很難,花兩周的時間崩解對你的信任,只要一句話,它能讓我持續無條件的相信你,也能無條件的將十多年的情誼全然抹去。」

她緊握雙拳,靜靜的等待。

心髒急急的躍動,那是緊張與不安,那是恐懼與痛苦,她不知道……一個月前好好的兩人,為何突然變得如此?

是他單方面變調了,但是為何?就算有再多的誤會,只要說清楚講明白,其實很多事可以變得很簡單,就算有難處,難道她無法陪著他一塊承受?

等了又等,她身旁的男人失去聲音一般靜默,也沒有任何動作。

她僵硬的抬起頭,看著他,目光炯炯,彷佛要在他身上射出一個大洞。

她……她真的不懂,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連話都不說?

她的視線從沉凝變得灼熾,那是充滿怒火的光芒,像是對他完全無法理解,不只無法理解,還有……在她的心口間,對他起了無法抹去的芥蒂與疙瘩。

又等了一會兒,她搖頭,苦澀的笑了。

身旁的男人不是她認識的離天燁,不是她一直信任的男人,他……根本與陌生人毫無兩樣。

他沉默著,不願開口?那麼……

轉身,她不再猶豫,也不再停留,朝著門的方向走去。

伸出手,轉動門把,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出現在這里是為了什麼。

為他的莫名其妙?為她這麼的對他堅持?為他……怎麼能變得讓她感到痛恨?如果所有的事都能這麼簡單說變就變,那麼這十多年的感情……到底算什麼?

「你想知道什麼?」她才要踏出去,站在窗邊的離天燁突然開口了。

就像給予大大的恩澤,勉為其難的丟一顆糖給她?這算什麼?同情她?可憐她?這到底算什麼?

郝賀姍的眼底跳動著一簇火焰,灼熱危險,可怕又駭人,那是……所有的人,包括離天燁,都不曾見過的她的另一面,她真正發怒的另一面。

重重的吐了口氣,她嗤笑一聲,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悲……她到底……在做什麼?想什麼?想得到什麼?想從他口中得到什麼?

難道想得到安撫、安慰、道歉?不!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對他所堅持的到底為何……因為現在的他,無論任何原因,已經改變、偽裝、將自己演作令人失望的模樣。

男人,不值得經過試驗,相同的,女人也不行。

「報導……是真的嗎?與一個女人待在同一個房間,直到天亮才分開,你們共處一室?」她知道自己此時的神情很難看,就像明明被拒絕,仍抱持著期待,丟盡臉的女人。

「是。」他沒有回頭,只說了一個字。

她的雙手立刻緊握成拳,眼中迸射可怕的光芒。「你和對方睡了?」

他沒有作聲,只是身子微震。

不等他回應,她笑了笑,眼中盡是嘲諷。「第二區合約,你從我這里看到郝賀企業的合約內容,你利用它,是嗎?」

「是。」他的嗓音低沉,背對著她,讓她無法看到他的神情。

她垂下眼,臉上覆了一層寒霜。「日本的合作案,你也是有意要和我搶,拿到我的信息,你也拿來利用了,是嗎?」

「是。」

「這一切……是你心甘情願的,不曾被逼誘威脅,是嗎?」

一連三個問題,她直接不扭捏,更沒有刻意繞一個大圈子,目的只是想親耳听到他的答案。

「是。」

那個男人,陌生的男人直言承認,沒有半絲猶豫,沒有讓人感覺到他是否說假話。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這是你親口說的,你確定……自己沒有說錯?」

「是。」

「即便我認為你被威脅了,即便我認為那是某些人想考驗你和你做的交易,即便我肯定很多事都是你言不由衷,你也不願意改變說法?」她已經給了他很認真、很清楚的答案了,也已經對他強調她對他充滿期盼。

「是。」

她扯了扯嘴角,笑容充滿冷意,讓人感覺到除了寒冷以外,還是寒冷。

「離天燁。」她突然連名帶姓的呼喚他,第一次用這麼冷漠無情的口吻,彷佛與他之間除了陌生外,再也沒有其它。「無論你接受了什麼威脅,無論你接受了什麼該死的交易條件,無論你有任何的把柄在對方身上,你知道,當你連對我都無法坦誠告知時,你已經傷害我了。」

他一動也不動,神情在她的視線中成為模糊與未知。

如同他不願意正面迎向她,她也不願意再走到他的面前,只想靠著看清他的神情來厘清問題。

「即便有一天你完成了對方提出的條件,你解決了某人帶給你的威脅,你清除了某人握在手上屬于你的把柄,當你想回頭時,你會發現因為你不願意與我共同承受,不願意把自己的苦處與我分享,你已經失去郝賀姍這個人的存在了。」

她的聲音很輕,但讓人听了隱隱感到不安與害怕,彷佛從現在起,他已經確定將要失去她了。

「就算不是夫妻,但憑我們的關系,有什麼事不能一塊面對解決?以身為男人的責任,就必須一人攬下所有的問題,這種事對我來說是多余且不必要的。」

站著直挺挺的男人身子再次重重的震了震,但是仍然沒有轉身,就好像現在的他全靠意志力逼自己不去面對她。

「你說謊承認背叛我,你說謊承認利用我對你的信任,你說謊承認我愚蠢的依賴你……離天燁,現在我給你一分鐘想清楚你剛才對我說的事到底是不是事實。」她承認自己很沒用,因為還是期待著,期待他能了解什麼叫做互相扶持。

每一秒的時間對她來說都是難熬的,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丟夠臉了。

放段對他要求,只希望他能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會為他出頭、站在他的身旁,陪著他一塊面對,而她的要求也只是簡單的對彼此誠實,毫不隱瞞。

如果連他都無法像她對他一樣的真實,那麼……他和她之間有什麼好再說的呢?

「所有的一切我都承認,不需要再給我一分鐘的時間。」

那個男人連轉頭看她的勇氣都沒有……不,是沒有勇氣看她?還是……不想看她了?

「好……你很好,離天燁。」

她的心很疼,疼得無法形容,也不想再形容,因為……無論再多的形容詞,也只是為了一個字,疼!

「記住你現在說的話,也請你記住我現在說的話。」

她斂下眼,不想再看他了。

「你贏了,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她淡淡的說,再也不願停留,轉身就走。

她承認自己在這情況下不是無辜者,她知道這場風暴是因她而起,就算剛開始只是懷疑,也在剛才踏進他辦公室前看到那些人時得到了證實。

走出辦公室,郝賀姍沒有離開,反倒直接走到那幾名坐在秘書位置上的男女面前。

她高傲的冷冷一笑,殘酷的瞪著那幾名男女。「回去告訴我爸,他設計的計劃已經成功了,恭喜他。」然後她看向一旁的女人。「你也回去告訴我媽,現在終于能如她所願,她不用再擔心所有的問題了,她從來不曾詢問過我們這些女兒的意思,現在所有的事全按照她的計劃在走,她可以放心了。」

無視離天燁的秘書一臉錯愕的看著她,她徑自轉身,朝電梯移動。

門被重重的關上時,窗邊的男人仍一動也不動,彷佛毫無知覺,感應不到人已經離開。

許久之後,他置于身後的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暴出青筋……

她一直知道母親的計劃,希望郝賀企業的責任和工作下放,讓自己的四個女兒得到自由。

她一直知道母親總認為身為女兒的她們為了郝賀企業做了很多牲。

她也一直都知道母親和父親對于她們結婚的事有很多的摩擦和矛盾。

但是,她沒有想到父母的認定竟然這麼的強烈,強烈到無論使出任何手段都要逼她們就範,打壓她們對一切的信念。

誰說女人不能掌管企業?誰說女人只能承受一切的對待?

她,郝賀姍不行!就算是她的家人,也沒有資格操縱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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