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品階,每一級的基因原液分為特優、優質、合格以及劣等,一般情況,或者說,絕大多數情況,特優階已是那一級基因原液的極限。
可是,世事總是有例外的,有些優秀的調配師在極罕有的情況下,就能配制出比特優階更好的基因原液,這種質量的原液可遇不可救,由此被稱為——絕品階。
此刻,呈現在騎豬南下面前的,就是一件絕品階的。
「這不可能,不可能」騎豬南下面色慘淡,失聲道︰「這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我承認,你這小子的基礎調配手法或許和我差不多,但是,能夠調配出絕品階的,只能說你運氣好,只是運氣好而已」
說到後來,騎豬南下聲音有些沙啞,他不能容忍,自己在最擅長的領域輸給別人,而且,還是一個比他年輕的家伙。
站在實驗台對面,孫言默默注視著自己的作品,沉默不語,對于騎豬南下的話,他一絲一毫沒有听進去。此時,他正處于一種奇妙的狀態中,腦海中依舊不斷盤旋一幕幕的畫面,回憶著那光影進行調配時的每一個細節,每一種神韻。
「僅靠屈指一彈,又是如何完成基礎調配的四步驟的？到底是如何運用彈指之力的？」
孫言依舊處于疑惑中,猛然間,他腦海中靈光一現,如一道火光劃破黑夜,豁然開朗,「我真是一個傻缺僅依靠彈力的巧妙,又怎麼可能完成後面的凝法和照法的呢？很明顯,那是對每一種原液材料的效果,皆了如指掌,由此,僅依屈指一彈,便能使原液材料自身進行融合。所謂‘一彈合四法,,與巫岩橋大武宗提倡的‘道法自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這個時候,實驗台對面,騎豬南下見孫言依舊不言不語,似乎完全的忽視了他,不禁感到一股難言的屈辱。從他接觸調配學以來,一直是被公認的天才,哪怕是曾經遇到毀滅性的挫敗,隱藏身份,在阿卑斯城中鑽研調配學。他依舊有這個自信,在年輕一輩的調配師中,他必定是最出色的一群人之一。
「小子,你太目中無人了」騎豬南下俊朗的面容有些扭曲。
見此情景,旁邊的杰克連忙道︰「騎豬先生,比試不是有兩場麼？第一場,由午夜先生勝出,你應該沒有異議？」
「哼」
騎豬南下臉色陰晴不定,隨後緩緩平靜下來,瞪視著孫言,冷然道︰「我沒有異議,午夜先生調配所用的時間比我短,又配制出絕品階的,這一場是我輸了。」
騎豬南下雖然目中無人,卻做不出抵賴的事情,他骨子里的驕傲,也不允許自己耍賴。
抬起頭,凝視著孫言,騎豬南下漠然道︰「午夜先生,現在輪到你了,請開始。」
他倒是要看一看,這個午夜小學徒,到底要調配哪一種基因原液,這一場,他一定要贏得漂亮徹底。
誰知道,孫言仿佛置若罔聞,依舊默默注視著面前的那塊絕品階,一動不動,整個人仿佛傻掉了一般。
「嗯？」騎豬南下微微皺眉,曬笑道︰「絕品階的,可遇而不可求,有些調配師一輩子也配制不出來一件。你一定很遺憾,這不是在現實中,否則,這一件倒是能賣個不錯的價錢。不過,哪怕是虛擬的東西,在阿卑斯城也是價值不菲,大約相當于3萬卑斯幣。」
然而,任由騎豬南下自顧自說著,孫言還是一動不動,不理不睬。
這一副樣子,讓騎豬南下頓時惱怒,冷喝道︰「小子,你不要以為僥幸贏了我一次,就在哪里沾沾自喜……」
「哈哈哈……」
孫言猛然大笑起來,前俯後仰,樂不可支,手舞足蹈,仿佛癲狂了一般,口中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以意明性,宋峰不愧是調配學的一座豐碑,難以逾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
「午夜先生」
杰克和沐小西齊齊傻眼,不明白孫言到底怎麼了。
隨後,孫言漸漸平復,收斂笑容,依舊是不理不睬,又取出一批原液材料,自顧自調配起來。
「哼終于肯開始了麼。」騎豬南下連連冷笑,冷眼旁觀。
待看到孫言取出的那些原液材料,騎豬南下面色陡變,咬牙切齒道︰「、……,還要調配？小子,你這是在羞辱我麼？」
任由騎豬南下如何惱怒,孫言面色淡淡,他此刻正處于一種玄妙的領悟狀態中,又哪里有空去理會別人。
腦海中,依舊不斷回放著一幕幕的情景,漸漸的,光影的動作,竟與自己假象的動作緩緩吻合,一般無二。
將的所有材料濾過,完成濾法的步驟後,孫言呆立了片刻,在騎豬南下冷笑的注視下,對著黃晶砂器皿盒的邊緣,輕輕的屈指一彈,緊跟著,又是一彈。
接二連三,沿著器皿盒的邊緣不同部位,屈指彈了十次。
「你這是在于什麼？故弄玄虛麼？」
騎豬南下不斷冷笑,猛然間,他面色一變,想起了一個傳說,神色驚疑不定,「難道說……,不可能」
漸漸的,那個黃晶砂器皿盒中的濾過液,竟是發生了奇異的變化,開始不斷旋轉起來,在旋轉中,竟是發生一點點的融合,透出一抹清亮的顏色。
片刻後,器皿盒中的濾過液慢慢的開始粘稠起來,竟是在自發的進行「凝法」的步驟。
這一過程持續了10分鐘,器皿盒中的濾過液停止了變化,呈現出基因原液半成品的狀態。
這個時候,孫言腦海一清,整個人清醒過來,望著面前這件半成品,只需再經過「照法」的步驟,便能成為一件完成品。
「唉,可惜,終是只能‘彈指合雙法,,並且,手法太過生澀,想要達到宋峰大師的境界,還有很漫長的過程。」孫言搖頭嘆息。
旁邊,無論是騎豬南下,還是杰克和沐小西,皆是雙眼瞪得渾圓,難以置信的望著孫言,仿佛想將這位午夜小學徒先生看個通透。
一彈合四法,在調配學界,從UU年前到現在,一直是屬于一個人的技巧,也是屬于一個人的傳說,為整個奧丁調配學界做出接觸貢獻的那個偉大人物,調配大師宋峰。
可是,他們看到了什麼,在他們面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見習調配師,卻再現了那傳說的一幕,雖然只是雛形,但是可以想象,假以時日,這位午夜小學徒一定能完成真正的「一彈合四法」。
「我輸了,我輸了」騎豬南下喃喃自語,臉色灰敗。
抬頭,孫言望著騎豬南下,微笑道︰「騎豬先生,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也無法領悟宋峰大師的這種技巧。」
騎豬南下沉默不語,良久,他自嘲笑道︰「看來我真的錯了,10年前,我和妹妹被趕出家族。那時,我發誓有一天,一定要成為奧丁星域調配學成就最高的人物,讓整個家族追悔莫及。那時,家族一直維護我的一位長輩就曾說－我的心氣太高,行事太過極端,雖然天賦出眾,但是,恐怕將來也難有大作為
說到這里,騎豬南下長嘆一聲,平靜道︰「那位長輩說的沒錯,看到午夜先生,我才明白,自己以前太過好高騖遠。」
轉頭,騎豬南下凝視著沐小西,柔聲道︰「對不起,妹妹。既然有人在基礎調配手法上打敗我,我遵守之前的承諾,以後徹底放棄調配學,再也不去考慮報復家族的事情。」
听到這一番話,孫言和杰克目瞪口呆,妹妹？這一對男女,難道不是戀人嗎？這又是什麼跟什麼？
「哥哥」
沐小西此時已是淚流滿面,嬌軀微微顫抖,努力壓抑著激動的情緒,終是忍不住,撲進騎豬南下的懷中,放聲嚎啕大哭。
「哥哥,杲哥哥,你終于又叫我妹妹了。嗚嗚嗚嗚……」
「對不起,妹妹,對不起」騎豬南下連聲安慰,「是哥哥不好,是哥哥太執著了,讓你這些年這麼傷心。從今天起,我再不考慮其他,再不去踫基因調配,我們兄妹再不去考慮家族的事情。」
「不是的,不是的,哥哥」沐小西哽咽著,斷斷續續地嗚咽道︰「哥哥熱愛調配學,這我知道,我從來不反對。可是,我不希望哥哥因為我,想要向家族報復。從五年前開始,哥哥就再也沒有理會過我,我擔心這樣下去,哥哥有一天會永遠離開我的。小西不能沒有你,哥哥……」
瞧著抱頭痛哭的一對兄妹,孫言算是听出了一點端倪來,感情騎豬南下這小子還出身名門,可能因為沐小西,兩人最終被趕出了家門。
至于騎豬南下的性格,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太過走極端,開始本是想著通過調配學,將來能向家族報復,為自己的妹妹出一口氣。
可是,到了後來,這家伙明顯是上頭了,一門心思執著于調配學,執著于報仇,反而把最重要的妹妹冷落到一邊。
「迷途知返,又是一個清清爽爽的好青年吶」孫言心中如是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