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太過酸澀，他連呼吸都難受。閻少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這個男人對自己那麼的重要，看著他難受的模樣，他寧願用自己的十年壽命來還他的安康。
「哈……哈……」
閻正峰的呼吸很沉長，而且很重，大大的氧氣罩掛在他的嘴上，難受了就皺著眉頭。慢慢睜開眼，看著大兒子焦急的神色。閻正峰忽然眼神清亮了起來。
「爸？」
走到閻正峰的跟前，閻少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該說什麼或者自己要做些什麼。只能直愣愣的看著他。
「兒子，你回來了？」
他困難的說這話，臉上帶著和藹的笑，與平日里對他嚴厲的模樣判若兩人。
「嗯，爸，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醫生來。」
說著要起身去叫醫生，卻被閻正峰攔住，當時他昏倒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大限以至，不想在冰冷冷的醫院里度過自己最後的日子，他硬是要求回家。
就算是死，他也要在家里死。
而不是在醫院里……
他怕了醫院，那里帶走了自己此生的摯愛。所以，即便是任性，他在那里也呆不下去一分一秒。
「兒子，爸有些話想對你說。你別聲張。」
閻少祖看著閻正峰的臉，是什麼時候，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看著那張已然蒼老的臉，佝僂的背，已經霜白的鬢發。
他開始悔恨自己。悔恨自己的無情、殘忍。在看過大千世界的眼里，卻找不到半絲一毫父親年輕的身影……他，真的不再年輕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噎著他的胸間，化成一只手握住他的心髒。那是從血液中滲出的無助。
「你說，我在听。」
難得，他態度那麼的好，閻正峰笑看著他。恍惚間回到從前的日子。不知從何時，他們父子越走越遠。
「不管，我做出什麼決定，都是為了你。知道麼？兒子，你是爸爸一生的驕傲。爸爸，很在意你。只是……有的時候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說了一會兒，他就要停下來喘息一番。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也變得越來越黑。不行，他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沒有對他的兒子說。他還沒有說啊！
「爸，你難受就先別說話了。你等著，我去找醫生過來。」
閻正峰捯氣的間隔越來越短，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閻少祖的心頭。而生怕自己的話說不完，他死死攥住兒子的手。清瘦的手臂上血管都暴起。
「兒子……爸……爸……」
最後一句愛你終究是沒說出來，儀器上的波紋歸于直線。閻正峰撒開了手，重重的垂到了床邊。
「不！爸！來人啊！醫生！護士！快來人啊！」
閻少祖狂亂的喊著。一時間，半夜的大宅中再次熱鬧起來。病房中的搶救聲，女人的哭聲融作一團。眼前的景象讓他木然的站著，他的眼那麼沉痛。
不，不要死，爸！
我求你了！
不要死！
蘇芒的一顆心也提起來，看著身旁六神無主的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他的。
就算被嘲笑被諷刺都無所謂，她已經無暇在意這些，此時此刻，她真的不想看見這樣的閻少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