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王絕寵毒妃 120、人生若只如初見

作者 ︰ 側耳听風

岳楚人不是外科大夫,也從未做過如此精細的外科手術。但這一次,她絕對的認真且沉著,將斷裂的筋脈肌腱等等組織縫合。白大褂里面還是那一身血的衣服,冷汗順著腦門往下流,給閻靳輸血過後她微微有些暈眩,不過卻一直保持冷靜。

天色暗了,醫帳內點燃了十幾盞燈,將床上的人以及給他縫合的人照的一清二楚。床上的人昏迷著臉色蒼白如紙,縫合的人冷汗涔涔,專注不發一語。

不遠處,豐延星以及一眾老軍醫都在場,他們一直都在,且一直在靜靜的看著。這樣的手術他們沒見過,對于他們來說,像閻靳這樣的傷幾乎沒有活路了。但岳楚人一心要救,而且各種方法如此奇特,讓他們也不禁的心生希望,或許,她真的能救活閻靳。

醫帳的簾子自外挑開,身披著狐裘大氅的豐延蒼自外走進來,帶著月色,更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

「王爺。」一眾老軍醫拱手俯身,豐延星走過來,看了一眼那邊頭也不抬還在縫合的岳楚人,「再等一會兒就完事了,七哥,你可受傷了?」

俊美的面龐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深邃的鳳眸注視著那方,沒有任何情緒。

他不回話,豐延星有些擔憂,「七哥,七嫂會把閻將軍治好的。」

「本王知道。」語調無起伏,听起來涼薄無溫。豐延星動了動嘴角,卻是把話咽了下去,以他對豐延蒼的了解,他現在或許心情很差。

偌大的傷口,岳楚人一點點的縫合完畢。直起身子,眼前有些發花,身體晃了晃,定下心神站穩,才看到那邊的人。

「你回來了!你沒事吧?」看見完整的他,岳楚人總算覺得這一天沒那麼糟糕,起碼他是健康的。

「沒事。他如何了?」走近,大氅下挺拔的身體給人很濃的安全感。

「看老天了。」垂眸看著閻靳,岳楚人無意識的嘆口氣,閻靳很健康,她再給些外力幫助,他會挺過去的。

「你盡力了。」抬眼看向岳楚人,豐延蒼溫聲道。

抬眸與他對視,他的眼里盡是鼓勵與溫柔,讓她心頭也安定了不少。

從床另一側繞過來,一邊月兌掉身上染血的白大褂,「十八,你們給他抬回去,換衣服,擦洗一上的血。一定記住要小心,千萬分小心。」

「是。」豐延星趕緊答應,隨後走出醫帳去找閻字軍的將士來幫忙,畢竟他們力氣大。

月兌掉白大褂,里面的衣裙都是血,而且已經干涸了。

看著她,豐延蒼眉峰微蹙,「回去洗漱一下吃點東西,你臉色很不好。」

點點頭,岳楚人長舒口氣,「我沒什麼事兒,給閻靳輸血來著,所以臉色看起來不好,多吃點東西就補回來了。」

「輸血?」揚眉,豐延蒼眸光深邃,看不出情緒。

「他失血過多,自是的給輸血才行。」點點頭,用她的眼楮告訴他,這在那個世界很稀松平常。

「別人也可以的。你還要治療他,失血過多你也會扛不住的。」盡量聲線平穩的說著,在豐延蒼心里,共享血液,這是一件比之夫妻還要更親密的關系。

「你不懂,我的血型是萬能的,別人就不一定了。血型不同,會要了他的命的。」解釋,看他的樣子,也猜到他可能心里不舒服了。

幾不可微的頜首,豐延蒼表示理解。

微微抿唇,岳楚人將手伸進他的大氅內抓住他的手,「先回去,咱們吃完晚膳,我去熬藥。」

握住她的手,兩人走出醫帳。外面冷風習習,且風中帶著濕氣,吹得豐延蒼有些不舒服。

「你也不舒服了?這天氣越來越冷了,一會兒我也給你熬點藥。」被冷風一吹,岳楚人精神了許多。滿身都是血,鼻息間都是血腥味兒。

「嗯,我確實有些不舒服。」豐延蒼回應,也不知是真的不舒服還是假的不舒服。

「接下來你更清閑不得。許醜的軍隊可是都降了?」那麼多人,岳楚人覺得不容易。

「沒有,逃走了一部分,梁城他們回不去,散兵游勇,會很快解決的。」十指相扣,豐延蒼的聲音溫和了許多。

「梁京不復存在,戰後的各種事宜都需要你,我很難想象,咱們得用多久的時間將這南疆打造成大燕。」戰爭不容易,但整修一塊疆土卻更不容易。

「不擔心,後續的會有人來接手。」豐延蒼輕聲,同時放開她的手摟住她的肩膀,將她納入大氅之下。

靠著他,岳楚人閉上眼楮,完全不怕走路會跌掉,無論何時,有他在身邊,總是那麼安全。

回到軍帳換衣服,岳楚人滿身血,豐延蒼解下大氅,他的袍子上也都是血。對視了一眼,不禁都笑了,像是浴血了似的,夫妻倒是同步。

簡單的洗漱過後,晚膳被送來,岳楚人快速的吃完,隨後起身去藥帳熬藥。

月亮掛在天上,缺了大大的一角,十一月下旬了,小年將至,去年的小年還歷歷在目,這一年過的如此之快。

精挑藥材,坐上兩個藥罐,開始熬藥。

坐在那兒看著火,不過一會兒豐延星來了,特地給岳楚人拿來了剛煮好的茶。

「閻將軍都安置好了,不過他還是昏迷不醒,感覺呼吸也挺弱的。七嫂,你確定會把閻將軍救過來?」蹲下,豐延星拿過岳楚人手里的扇子煽火,一邊道。

捧著茶杯,岳楚人點點頭,「我不會讓他死的。」

「閻將軍命大,有七嫂你如此執著的救他。幸好七哥沒受傷,若是七哥受了這麼重的傷,我覺得七嫂你不會這麼鎮定的。」雖是旁觀,但豐延星看的清楚。

眨了眨眼,岳楚人想了想,覺得豐延星說的有幾分道理。若真是豐延蒼受了傷,她真不知她會如何。

「這事兒暫時不能讓閻蘇知道,她現在挺著大肚子,若是知道了,會嚇著的。」去年的小年兄妹倆還一起過的,今年卻這樣,若是她的話,也會傷心的。

「這你就放心吧,五哥肯定不會讓五嫂知道的。」豐延星點點頭,豐延紹是什麼人,他很清楚。

「生命如此脆弱,縱使鋼筋鐵骨,也有倒下的那一天。」長嘆口氣,在她心里,閻靳似乎是個不會倒下的人。曾帶著她數次的在危機邊緣自如的來去,就是流血也眉頭都不皺的男子漢。

「七嫂,你別想那麼多,人總有一死,早晚的區別罷了。」如此安慰,其實他也未必看得開生死。

岳楚人笑著搖搖頭,她又怎會不明白人總有一死的道理,但死也得是老死,而不是半途夭折。

一個半時辰,兩碗藥都熬好了。豐延星端著給豐延蒼的那一碗送去,岳楚人則親自去了閻靳那兒。

軍帳里安安靜靜,帳外閻字軍的兵將在守著,岳楚人來了,他們親自給撩開大帳的簾子,對她,他們滿心尊敬。

床上,閻靳安安靜靜的躺著,被子蓋在傷口以下,肩膀處纏著厚厚的繃帶。

放下藥,拿出他的手臂切脈,隨後模了模他的額頭,開始發燒了。

取出銀針扎在他兩處頜骨和脖頸處,緊閉的唇微啟,岳楚人很容易的把藥灌進去,他也很自動的吞咽,喝藥沒費任何力氣。

喂完了藥,岳楚人坐在帳中守著,她須得看著他熬過高燒期,戰勝了高燒,他也就安全了。

燈火幽幽,坐在那兒,單手撐著頭,岳楚人迷迷糊糊的有了困意。

迷糊間,有什麼東西搭在了身上,岳楚人身子動了動,隨後趴在了桌子上。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听到有人說話,睜開眼,迷茫過後,這才想起閻靳。

起身,背上的大氅滑落在地,岳楚人彎身撿起來,環視了一圈帳內,除了床上的閻靳與她,什麼都沒有。

大氅是她的,猜想豐延蒼可能是來過,不然誰會給她送來大氅。

床上的人在囈語,岳楚人回神,放下大氅走到床邊,閻靳滿額頭的汗。抬手模了一下,燒的燙人。

趕緊把水盆端來,兩個毛巾浸在其中,擰干一個擦干他臉上的汗隨後搭在額頭上,又擰干另一個給他擦手和胸口。

似乎無意識中也舒服了些,閻靳不再囈語,但眉峰依舊皺的緊。

重新浸濕毛巾擰干又給他擦了擦,岳楚人長嘆口氣,外面天色快亮了,希望今天他的燒能退下去。

不過並沒有岳楚人所期盼的那麼順利,閻靳傷的太重,高燒起來便一直不退,時近中午,更是燒的渾身滾燙的能燙熟雞蛋。

床鋪盡數打濕,岳楚人不停的給他擦,然而卻無濟于事。

帳外走進一人,豐延蒼邁著穩健的步伐走進來,瞧見的便是岳楚人在床邊忙的團團轉的身影。

「如何了?」解開大氅扔到椅子上,他幾步走過來。

回頭看著他,岳楚人搖搖頭,「高燒再不退,我怕會燒壞他的腦子。」

「再熬些藥呢?」看著閻靳,豐延蒼也不禁微微蹙眉。

「剛吃過。」第二碗藥是豐延星熬得,剛給他喝下去。

「給他輸些內力,或許能助他更有力氣抵抗高燒。」豐延蒼也沒辦法,他唯一的辦法也只有這個了。

點點頭,岳楚人也沒辦法,不過他們所會的內力玄之又玄,或許會管用。

豐延蒼坐到床邊,扣住閻靳的手腕給他輸內力,岳楚人站在一邊看著,清楚的看到閻靳眉心的痛色少了些。

半晌,豐延蒼松開閻靳的手腕,額頭沁出一層細汗,他也相當費力。

「還好麼?」抬手用衣袖給他擦汗,岳楚人輕聲道。

抬頭看著她,漂亮的鳳眸蕩漾著柔色,「沒事。你累了吧,昨兒就趴在桌子上睡得,去休息一會兒吧。」

「你昨晚過來了是吧!」握著他的手,如不是場合不對時機不對,她真的很想靠在他懷里睡一大覺。

「嗯,看你睡著了,便沒有吵你。」點點頭,他確實來過。

「新年快到了,看來咱們得在這兒過年了。」輕笑,其實在哪兒過年她並不在乎,只要他們倆在一起,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微笑,豐延蒼拉著她微微用力,似要將她拉入自己懷中。

然而,就在此時,床上的閻靳有了動靜。不清晰的囈語,卻能夠讓床邊的兩人挺清楚。

「楚楚~」

「哎!」無意識的回答,扭頭看向他,他的眉峰又皺了起來。拿起他頭上的毛巾浸濕擰干,復又放在他額頭上。

嘆口氣,回頭,豐延蒼正在看著她,且眼神有些奇怪。

挑眉,岳楚人眨眨眼,「怎麼了?」

視線在岳楚人與床上的閻靳之間轉了一圈,隨後道︰「楚楚?」

一听這個,岳楚人立即明白了,頓時搖頭,「不要這樣,他只是燒糊涂了。」

慢慢的頜首,他的動作表示他理解,不過那神情卻不是那樣。

「別瞎想啊,我心如磐石,這世上我只看得到你。」趕緊說好話,他小心眼她知道的。

笑,豐延蒼搖搖頭,「我知道。」她心如磐石他自是知道,但那似乎並不妨礙別人愛慕她。也對,如此魅力,長眼的都不會忽視。

「再說,閻靳品性端正,也絕不是那樣的人。五哥還總喚我楚楚呢,兄妹之情朋友之誼。」靠近他面前,岳楚人抬手摟住他頸子,竭力的解釋。她相信閻靳不是那樣的人,因為她真的很相信他的人品,比相信自己還相信。

環著她的腰,豐延蒼仰頭看著她微笑著點頭,表示相信。看她的眼楮,他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她從沒往歪處想過。

「我知道,相信你,亦是相信閻將軍。」表示信任。岳楚人重重的點頭,只要他不懷疑,那她就放心了。否則照顧閻靳,她都會心生不適,她不想讓豐延蒼不開心。

傍晚來臨,閻靳的高燒終于退了些,雖然還很熱,但比晌午那時要好了許多。

豐延星將熬好的藥端來,岳楚人依舊的給閻靳灌藥,半個時辰後,又給他喂了些米粥。

「七嫂,你也用膳吧,我來守著閻將軍。」豐延星給端來飯菜,從外面進來,身上還帶著涼氣。

「你吃了麼?」豐延星與她一樣忙了兩天,不過他依舊精神奕奕。

「嗯,吃過了。七嫂你快吃,一會兒涼了就不好了。」很貼心的關照,將飯菜放在桌子上,隨後走向床邊。

坐下開始吃飯,雖是普通的飯菜,但感覺異常的香。

豐延星坐在床邊洗毛巾給閻靳擦身體,畢竟男女有別,岳楚人只給他擦過手臂和胸口。豐延星給徹底的擦了一遍,隨後道︰「這高燒退了許多,心跳呼吸也平穩了許多,閻將軍沒事了。」

「嗯,沒事了,現在就等著他醒過來了。」也不知閻靳何時能醒,不過依據他的毅力,或許會醒的很快。

「就是這傷得養很久。唉,閻將軍受傷的消息可不能泄露出去,否則北邊得亂。」北疆很忌憚閻靳,若是得知他受了重傷,那可是了不得。

「此話有理。」岳楚人贊同,裴襲夜的人品不能信。

「現在北方下大雪了,也不知北疆和西疆還打不打了?西疆每到冬季風特別的大,幾尺高的漢子都能被大風吹走,若還是在打仗,兩方都得有損失。」豐延星很是了解的說著,雖說以前很驕縱,但也不是不學無術。

「全憑裴襲夜高興與否,若是高興或許就停戰了,若是不開心,那西疆就得陪著他玩兒。」能夠想象得到北方的天氣,大雪皚皚,想想就覺得艱苦。

豐延星扭頭看了岳楚人一眼,笑道︰「七嫂你還挺了解北王的嘛,怪不得說你們棋逢對手,果然還是對手了解對手。」

無謂的挑了挑眉尾,岳楚人筷子不停,「我不了解他,若真是了解,我早就猜到他會打西疆,就不用擔心那麼久了。」

豐延星不解,不過看著岳楚人吃的那麼香,他也沒再過問。

吃過了飯天色也徹底黑了下來,今兒一天她沒離開過這軍帳,好似過去了很久似的。

豐延星離開,岳楚人走至床邊坐下,看著依舊昏迷的閻靳,無意識的嘆了口長氣。

半晌,岳楚人欲起身回桌邊那兒趴一會兒,卻發現閻靳的眼睫在動。不由得睜大眼楮,微微彎腰瞅著他。

睫毛顫動,大約兩分鐘過後,他的眼楮慢慢的睜開。

岳楚人一詫,隨後驚喜,沒想到他會醒的這麼快,現在燒還未全退。

「閻靳?」他半睜開眼楮,眸子似乎有些朦朧。岳楚人輕喚,他也听到了。

「楚楚。」他開口,聲音干澀沙啞。

「嗯,你是不是還有些暈?喝水麼?現在不要動,困乏的話就繼續睡。」一連串的說話,他能醒過來,岳楚人徹底放心了。

閻靳視物還是有些朦朧,不過依稀的卻看得清岳楚人的臉,但全身發疼,頭還有些暈,讓他覺得此時不真實,尤其岳楚人說了一通話,都是關心的語句,這應當是在做夢。

「楚楚。」抬手,索性他抬的是右手,而且也抬了起來,卻是抬不高。

看他抬手,岳楚人不明就里,握住他的手,「你要什麼?」

閻靳沒有再說話,握著她的手,用力的攥住,支撐了許久的眼楮最後還是閉上了。

雖是又昏睡過去,不過他卻是沒松手。岳楚人判斷他可能是太疼了,如此重傷,必是痛的徹骨,便是處在昏迷之中,那疼痛依舊糾纏著,那種感覺她明白。

許久,忽听得帳外有動靜,岳楚人幾乎條件反射的掰開閻靳的手。掰開後才一愣,隨後想笑,她還真是擔心豐延蒼會生氣。潛意識里的在乎,比她想象的要多。

進來的人果然是豐延蒼,他一直沒閑下來,鷹騎現在盡全力剿殺許醜的殘余部隊,他們躲進深山里,與鷹騎打著游擊。

時近年關,南疆與大燕的關口大開,臨近大燕的城池重新修整,朝上派人下來,極力的修繕,並號召百姓可以回家,且都可以得到朝廷分發的銀兩,以過年之用。

他在與朝上來的人交接事宜,又要向豐延紹稟報南疆的情況,幾乎是腳打後腦勺的狀態了。

時近半夜得到了空閑,便匆忙的趕了過來。

「如何了?」走進來,看到岳楚人,他唇角微勾,眉目間漾起柔色。

「剛剛醒了呢,雖然可能是疼的醒了,不過這是好兆頭。現在有些低燒,不過明早上就能全退了。勤王殿下,你功不可沒。」站起身迎向他,他身上還帶著室外的冷氣。

「那就好,今晚你還要守著?」語氣很平和的問,便是岳楚人也沒在他臉上查看到異樣。

「待得徹底退燒的吧,若是出現意外情況,除了我別人恐怕也處理不了。」抱住他,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她很想念他的懷抱。

「好,那就再辛苦一夜。」撫著她的脊背,豐延蒼也很痛快的答應。

「你才辛苦呢,是不是還沒用晚膳呢?我都听見你肚子在叫了。」眉眼彎彎,她仰頭看著他,如此擁抱的姿勢她最喜歡。

垂眸看著她,豐延蒼眼角眉梢皆是柔色,微微低頭在她的唇角吻了下,隨後溫聲道︰「一會兒回去再用不遲,陪你一會兒。」

「好。」踮腳去親他,寂靜的帳內曖色盎然。

翌日,閻靳的高燒終于徹底退了,而且也醒了過來。

他是被活生生的疼醒的,整個身子動彈不得,徹骨的疼痛分分秒秒的拉扯他的神經,這種疼痛,非人所能忍。

岳楚人端著藥走到床邊,低頭看著他唇角彎彎,「我知道你很疼,越是疼才越表示傷口在愈合。你傷的太重了,現在想想都觸目驚心。」

听著岳楚人在說話,閻靳蒼白的臉龐很柔和,腦子嗡嗡響,听她說話好像也似鳥兒般的嘰嘰喳喳。

「先喝藥,然後我給你換藥,再針灸活血。」坐下,單手抬著他的頭,另一只手端著碗湊近他。

很配合的喝藥,似乎感覺不到那藥汁的苦味兒。

「現在你受傷還是個秘密,除了這營地和五哥,還沒人知道。你也是第一次傷的這麼重吧?那日你為什麼不躲呢?虧得你本來就鋼筋鐵骨,換做別人非得瞬間一分為二了不可。」不斷的說著,整個帳內只有她一個人在說,閻靳似乎一句話都沒說過。

俯身解他肩膀處的繃帶,閻靳微微皺眉,他想配合她,但根本用不上力氣。

繃帶解開,露出了那縫了有接近百針的傷口,皮肉長合之勢,正朝好的勢態發展。

從新擦藥,隨後拿過銀針給他活血。本來就很疼,所以岳楚人的針灸就沒了什麼感覺,長針刺入很深,食指屈起彈了一下,手法熟練。

「我何時能起床?」閻靳開口,聲音有些無力。

「那麼著急做什麼?剛從鬼門關爬回來,你就想又蹦又跳?」輕叱,岳楚人手上動作不停。

「行動不得,與廢人何異?」他回答,並且是很認真的在說。

「你可是剛剛把與你齊名的許醜人頭斬落,這就說自己是廢人,那我們是什麼?蛀蟲?」看著他,岳楚人無言,對自己要求太高。

「戰事如何?」他的目標就是許醜,整個交戰的過程,他沒有注意過別處。

「好得很,你就放心吧。許醜一死,他的部下就散花兒了。」在他的身上下了幾十根針,閻靳的身體像個刺蝟似的。

「如此便好。」欣慰,語氣都輕松了許多。

「好得很,你關心自己吧。和我說說你現在的感覺,除了疼還是疼?」站在床邊看著他,他就像個被縫合起來的破布女圭女圭,看的她有些難受。

「嗯。」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疼。

「抱歉,我幫不上忙。」若是給他緩解的話她也能,只是,越是那樣他恢復的越慢,而且還會上癮。

「沒事,還是能忍受的。」透澈的眸子恍若雪山融水,眉目間的冷漠淡了些,看起來很柔順。

「年關將近,今年的新年你恐怕要在床上度過了。還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咱們剛剛認識,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我都有些混亂了,好像那些事情是在昨天發生的。」與他聊天轉移注意力,岳楚人用很輕松的語氣說著。

「嗯,歷歷在目。」微微垂眸,都說人生若只如初見,當真如此。腦海中,總有那麼一雙眼楮帶著些許的詫異看著他,如此明亮,能倒映出整個世界。

輕笑,她也很想說歷歷在目,印象中那個滿身冷漠的少年平靜的于晃動的人影間看著她,沒有任何情緒,卻讓人忽視不得。

她覺得,便是許多年之後,她也會記得那一天那一眼,如此湊巧的,他們在人群中對視,而且對方就是那個從未見過卻通信數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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