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33天,鬼後傾天下 深宮,帝後陌路

作者 ︰ 雲檀

多年前,鳳夙曾經告訴綠蕪︰「浮屠一夢何處是,與世一罷兩逍遙。愛睍蓴璩」

奈何,綠蕪執念紅塵,走到今時今日,全屬她個人修為。

鳳夙離開陵園的時候,身後金光乍現,佛光幻影,一個個寶相莊嚴,誦讀經文,雷音足可撼動三界。

但當鳳夙行走幾步,回過神時,身後卻是一派陰森之象,淡淡轉眸離去,佛光再次映照,諸佛眼眸慈悲,靜靜目送鳳夙漸行漸遠。

這一夜,高牆宮苑里,沒有人知道鳳夙剛剛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熟然安睡,萬物沉寂塍。

阿筠睡著了,鳳夙坐在他床前,看著愛子,嘴角笑容淺淡,此刻她至少還能微笑相待,這樣很好。

他的五官輪廓跟燕簫越發相像,有時候看到他,總會不期然想起燕簫。

阿筠比燕簫活的要自在,因為他命運尚佳,但燕簫卻命運多舛莉。

她一直覺得如果燕簫不是身在帝王家的話,他其實很適合成為一個殺手,一個淒美絕倫的殺手,平時不殺人的時候,如詩如畫,宛如溫文儒雅的書生,一旦殺手,那他便是這世上最冷峻無情的殺手。

但他生在帝王家,于是那些如果,注定只能成為如果。

夏末晚風,有女子在庭院中寂寞行走,這是一個無眠的夜晚,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床榻之上,她膚色蒼白,眉眼太過冷清,少了女子該有的嫵媚,甚至盡顯戾氣。

燕簫坐在床沿,因為身體不好,所以就連薄唇都泛著淡淡的白,帶著病容。

他不知鼓足多大的勇氣,才能沖破世俗偏見,握住了她的手,一向冷靜的他,聲音里竟然有著淡淡的顫意︰「夫子,學生喜歡你。」

他在緊張,期待和恐懼著她的反應和答案,她當時不喜不怒,靜靜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抽出手,他握的不緊,她一掙,手就出來了。

她說︰「我和你永無可能,所以……」她對上他慘白的臉色,冷冷開口︰「像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多年後的今天,鳳夙行走在宮苑里,微風吹動她的衣袂,她緩緩抬手遮住了她的眼楮,模了模,那里竟有了濕意。

她這是要哭了嗎?

有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當時的她又怎麼會想到,有一天她會因為之前的話語後悔不已。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御書房,她想告訴燕簫,這麼多年來,她受佛音影響,對男女情愛之事看的很淡,以為不愛,殊不知早已將他放在了心上,盡管現如今仍然分不清她對他究竟是師生情多一些,還是男女情多一些,但若他肯給她時間,她想嘗試著跟他走下去。

但她遇到了李恪,他坐在門欖上打盹,睡了一個多時辰,鳳夙也便站了一個多時辰。

曾經,一扇門,何以阻攔她的腳步,但現如今,她想她這樣冒冒然的闖進去,至少要經過燕簫的同意。

他的脾氣不太好。

有這種想法的時候,心里竟然一暖……

心,暖了嗎?

鳳夙身體一僵,抬手緩緩模向胸口,那里依然平靜如初,沒有心跳,剛才的溫暖,似乎只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她是活死人,哪里來的心跳?

就這樣守著吧,風水輪流轉,以前他也這樣痴痴的守在她的窗外,像個傻瓜一樣,那時候的他,何曾不是現如今的她。

李恪睡得太沉,腦袋搖晃著,東倒西歪,狠狠的朝一旁的門柱上栽去。

「砰」的一聲,只聞其聲就知道他磕的有多疼。

呲牙咧嘴間,李恪睜開了眸子,一邊揉著頭,一邊用睡意惺忪的眸子掃向四周。

當他看到立在庭院中的女子時,立馬夸張的叫了一聲,不過聲音不大,但在暗夜里也不輕。

就是這小小的舉動,足以驚醒書房內殿中的燕簫。

「怎麼了?」聲音冷清,孤傲,從內殿中緩緩傳出來。

「……」李恪抿了唇,左右為難,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怎麼告訴燕簫呢?

鳳夙會來到這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麼晚了,皇上也早早歇下了,鳳夙這時候來……一聲也不吭,她究竟在這里站了多久?如果他不醒的話,她是否要一直站下去。

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陰霾無情女終于開始轉性了嗎?

說實話,李恪是真心不願意燕簫和鳳夙在一起,燕簫現如今身體會這麼差,有一大半是因為鳳夙,如果不是她有事沒事就氣燕簫,燕簫又怎會郁結叢生,身體狀況一年不如一年?

憂思過度,動情傷身,最重要的是燕簫痴守鳳夙八年,一直為她辛苦,為她忙,偏偏此女無心無情,多年來為了擺月兌燕簫,為了添置了一個又一個女子。

她倒是落得身心無掛,可曾想過燕簫?當他接受她安排的那些女子時,燕簫心里是否早就泥濘成災了。

多年前,燕簫醉酒,月光下,眼角有了淺淡的濕潤之色,他輕輕的笑,苦澀令人生悲。

李恪當時忍不住去想,一個人的心究竟要怎麼傷,才能有了最終的遍體鱗傷,無力再愛。

如今,燕簫抗拒鳳夙,李恪從心里由衷的感到高興,但高興地同時,他卻會心生悲涼。

燕簫越來越愛發呆了,有時候批閱奏折間隙,李恪會看到燕簫拿著筆盯著奏折失神漫漫,等他輕聲喚燕簫的時候,燕簫會如夢初醒,眼眸閃爍間,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沉……

李恪知道,燕簫想要忘記鳳夙,不是不可行,只不過他和她的孽緣注定要在今世糾纏不清。

「李恪……」燕簫久不見李恪回話,聲音沉了幾分。

李恪醒神,深深的看了鳳夙一眼,見她目光淺淡,連忙開口對內殿的燕簫說道︰「皇上,是皇後來了。」

「……」內殿里良久無聲,似乎瞬間陷入了沉寂。

燕簫不說話,李恪也不敢再說話,看向鳳夙,鳳夙身著一襲單薄的白衣,在夜色宮燈下顯得如夢似幻。

她的表情不知為何在今夜看來有了幾分令人心酸的悲戚感,也許是李恪自己的錯覺,無情女也會有傷心的時候嗎?

「簫兒,我來看看你。」鳳夙開口,聲音開口竟然有些沙啞。

「……」回應鳳夙的依然是沉寂。

「我們說說話可好?」她竟笑了,李恪一直覺得鳳夙微笑的時候,驚艷絕倫,但今天晚上,他竟覺得鳳夙微笑起來真的很難看,比哭還要難看。

「……」還是沉默。

鳳夙看著長廊垂掛宮燈,對于燕簫的反應不顯悲怒,她緩緩說道︰「綠蕪死了,跟三娘下場一樣,我明明該恨她的,可她消失的那一瞬間,我卻發現我很難過……」頓了頓,鳳夙笑中帶淚︰「綠蕪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經歷了很多,雖然傷我最深的那個人是她,但給我溫暖最多的那個人也是她,我……」

「夫子……」寒冷之聲響起,生生斷了她的話,她抿了抿唇,看著里面透出朦朧光暈的內殿,有冷漠之聲緩緩傳了出來。

「我和綰綰已經睡下了,你回去吧!」毫無溫度的聲音,除了漠然,還夾雜著無盡的疏離。

月光從枝杈中照射下來,照在鳳夙的臉上,隱晦難測。

曾經每天都要見她一面才心安的男人,如今竟然連一面都不想再見她了嗎?

在李恪眼中,鳳夙的臉從未那麼白過,她默默無言,默默佇立了良久,終是一言不發的的轉身離去。

李恪皺眉看著鳳夙的背影,如果是曾經,看到這樣挫敗的鳳夙,他絕對會心里樂開了花,但現如今,李恪心事漸沉。

不知過了多久,燕簫略顯疲憊壓抑的聲音緩緩響起︰「走了嗎?」

「……走了。」李恪走到門欖旁,一坐在了上面,守著宮門,看著深夜庭院,眸色婉轉……

入了夜的深宮,怎麼會這麼空曠?

內殿之中,有淺淺的咳嗽聲傳來,綰綰坐在床榻上,看著燕簫,遲疑著是否該上前幫幫他,他看起來似乎咳得很嚴重。

燕簫宿在軟榻上,離床榻有一段距離,得知鳳夙走了之後,他抬起手臂擋在了額頭上,遮住了眼楮,咳嗽聲壓抑……

情緒受了牽引,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燕簫驀然撐著床榻,一口鮮血瞬時奪口而出,看的綰綰心思膽顫。

「簫哥哥……」綰綰赤腳跳下床,奔到燕簫面前,連忙輕拍他的背。

燕簫失神看著地上的污血,眸色悲涼,微不可聞的笑了笑,然後笑聲流溢,說不出的淒楚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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