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郊外白玉川大軍和齊天佑率領的大軍,正在進行一場廝殺,無數尸體層層疊疊,橫七豎八的倒在路上,處處可見鮮血彌漫,那麼濃重的血腥味,足以將沿途河水染成血水。網
那是真正的地獄之景,看者莫不心思淒惶。
皇宮內也有一場廝殺幾欲猙獰欲出。
燕清歡率軍和燕子墨的軍隊在鳳棲宮外對峙,雙方虎視眈眈,僵滯不下。
「老八,你和老六究竟想干什麼?」燕清歡臉色陰沉刖。
他就知道,老六那樣的人怎會說死就死,如今看來,一切只是他們的障眼法,所以老六現如今是打算和老八聯合起來逼宮嗎?
「白玉川作亂,守護父皇安危。」燕子墨看了一眼燕清歡身後的將士,冷冷一笑︰「看樣子,四哥也是來守護父皇安危的,只不過這里有我守護足矣,實在不敢有勞四哥大駕。」
燕清歡語聲沉窒︰「你們把父皇怎麼樣了?藺」
燕子墨嗤笑道︰「四哥這話好沒道理,發兵作亂的人是白玉川,你應該問白玉川把父皇怎麼樣了,關我和六哥什麼事?」
燕清歡眼神微眯,修長的手指握在劍柄之上,「老八,速速讓開,要不然休怪四哥翻臉無情。」
燕子墨手指不知何時也握住了劍柄,冷聲道︰「四哥若執意闖宮,子墨便會謹守父皇之命,以亂黨謀逆之罪誅殺四哥,還望四哥及時收手,免得兄弟間起了沖突,屆時壞了兄弟情分。」
風聲過耳,兄弟兩人誰都不敢想讓,緊緊盯著對方,燕清歡看了一眼被燕子墨大軍重重包圍的鳳棲宮,狠下心,咬牙拔劍︰「太子意欲逼宮篡位,眾將士跟隨本王殺進去,圍剿叛軍,勢救帝君于苦難。」
燕子墨立時拔劍,亦揚聲喊道︰「四王爺率軍逼宮,眾將士勢必要死守鳳棲宮,捍衛帝君永保無虞。」
「殺——」
「殺——」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石破天驚,聲未落,廝殺聲已起。
**********************
鳳棲宮內,父子兩人良久無聲,漠然相處,父子親情經過多年疏離,早已蕩然無存。
「你想殺我?」帝君開口,不見惱怒,反而笑意欣慰。
這樣的笑容在燕簫看來,難免盡顯詭異。
「為君者,只能有一人,不是你就是我,我為帝,理應比你更合適。」燕簫聲音清清冷冷的,沒有絲毫情緒外泄。
「所以死的那個人只能是我。」此話沒有譏嘲,倒像是在陳述。
燕簫沒說話。
帝君平靜開口︰「為何不殺我?」
「……」
帝君追問道︰「不忍心,還是下不了手?」
「……」
「我知道,你在我服食的湯藥里下了毒。」頓了頓,看著面色無波的燕簫,帝君笑了笑︰「父皇其實內心很欣慰,你這麼狠,把燕國交給你,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你……怎麼不拆穿我?」燕簫皺眉,問出心頭疑惑。
帝君溫溫一笑,「不經歷坎坷和痛苦,你不會成長為今天的燕簫。沒有經歷以前一系列的折磨和輕賤,你不會有如今這麼心狠。為君者最忌婦人之仁,優柔寡斷,現如今的你,無疑比誰都狠。」
「不及你狠。」
帝君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我是你父皇,在你有能力登基之前,我必須幫你保住江山,懦弱昏庸也好,心狠手辣也罷,自始至終我都沒想過要害你。」
「但我記憶里,滿滿的都是傷害。」
「這樣很好,你恨我,如果我死了,你便不會傷心。」帝君說著,看向燕簫︰「你母妃在這里過世,有我陪著她,她應該不會再孤單了。」
「……」燕簫想說縱使到了九泉之下,母妃也不會原諒他,但話到嘴邊終是沒有說出口。
轉身朝外走去,帝君皺眉道︰「不是要殺我嗎?」
燕簫步伐沒停,終究下不了手,他並不是一個畜生。
「不殺我,為君者,只能是我。」帝君沖他背影喊道。
「現如今帝都一團亂,理應交給你去收拾爛攤子。」燕簫這話是說給帝君,也是在說給他自己。
「砰——」的一聲,宮門緊閉,房間內只余帝君一人在內。
空蕩蕩的,只余他的聲音在寂寞回旋。
「你錯了,正是現如今帝都大亂,才是你穩定朝綱,收復民心的時候。」
寂靜中,是帝君輕輕的一聲嘆息︰「走到今天這一步,誰都不能阻攔你稱帝,包括我。」
***************************
燕簫走出宮門就看到了鳳夙,她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他。
火光中,女子嘴角笑容氤氳,卻讓燕簫冰冷的心進駐了點點溫暖。
「夫子……」
一聲夫子,驚動的何止是別人,還有一旁樹影下的楮墨。
他震驚的看著鳳夙,夫子?那不是顧紅妝嗎?
是燕簫叫錯了,還是……
但楮墨看到鳳夙上前無言默認她的身份,呼吸開始瞬間凝滯。
「你是顧紅妝?」
冷冷的聲音,足以在剎那間劃破長空。
鳳夙原本要走向燕簫的步伐,就那麼停滯不前,轉眸看向楮墨。
那雙眸子,閃爍了一下,掩去了幾分復雜。
「你是鳳夙,還是顧紅妝?」楮墨問的無力,問的……雙眸猩紅。
「……我是鳳夙,也是顧紅妝。」鳳夙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來的。
楮墨可以和鳳夙成為好友,卻不能和顧紅妝成為好友。
她當年殺了楮墨父皇,這份仇恨,楮墨只怕經年難忘。
楮墨下意識笑了笑,那笑充滿了自嘲,也充滿了失望。
「早該想到的,你和那人那麼像……」明明語聲含悲,隱含絕望,但轉瞬間,楮墨又恢復了如常冷漠︰「你知道的,顧紅妝是我的仇人。」
「人頭在這里,三年後,隨時恭候你來取。」鳳夙話語寒涼。
「……如此甚好。」楮墨看向燕簫︰「白玉川現如今成為人彘,手腳盡斷,也算是為我報了仇,三年之約,還請殿下謹記。」
「當然。」話是對楮墨說的,但燕簫眸子卻望向鳳夙。
她似乎還在為楮墨的話有所失落,燕簫斂眸,掩去眼底浮現的那抹失落。
楮墨看向鳳夙,她微微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有刺痛感在楮墨心中蔓延,他轉動輪椅正欲離開時,忽听內殿中有異常聲響起,眾人詫異間,燕簫已率先奪門入內。
************************
帝君自殺了。
鮮血蔓延,躺在辰妃畫卷之上,鮮血溢滿了畫作,以至于辰妃臉龐上一片血色暈染。
他早早準備好了詔書,上面闡明,白玉川叛亂逼宮,他下令太子進宮護駕,四皇子意欲趁機作亂,可誅之,永絕後患。待他死後,可與辰妃合葬,一切從簡,太子繼位……
燕簫看到呼吸盡斷的帝君,心里狠狠一抽,眼中竟然有液體在緩緩流動著。
「死了?」
燕簫話語很輕,好像那個人並不是他的父皇,而是一個陌生人。
鳳夙上前,握著他的手︰「簫兒,這是他選擇的路,不是你造成的。」
她也沒想到,帝君有一天會選擇這樣的死亡方式。
「你說的對,這是他選擇的路,與我無關。」燕簫笑了起來,那樣的笑聲太過虛弱,牽動思緒,輕輕的咳嗽出聲,狼狽異常。
鳳夙拍了拍他的背︰「還有很多大事需要你去做,你要振作起來。」
咳嗽聲讓人沉悶異常,然後越來越輕,終于什麼都听不到了,才听他說道︰「夫子,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對他,我並非全然無情……」
要不然,他不會傷心,不會難過,但就像鳳夙說的,帝君剛死,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如說,白玉川余黨肅清、帝都余下冤鬼繼續作亂禍害臣民、燕清歡又該如何處置?
他沒想到,父皇為了他的帝王路,竟然下令誅殺燕清歡,這是他之前始料未及的……
六月三日深夜,白玉川逼宮篡位,太子奉命救駕,四王爺意欲奪位稱帝,和八王爺率領的自衛軍展開激戰。
是夜,帝君駕崩。
帝君詔書中意欲誅殺四王爺,但太子仁慈,只將四王爺囚禁深院,終身不得出。
六月四日,太子繼位。
六月十一日,新帝遵循先皇遺願,一切從簡,省去諸多禮節,和辰妃合葬皇陵。
也就是當天,剛剛恢復安寧的帝都再次發生冤魂事件,就連皇宮也不能幸免于難。
新帝一方面處理政事,一方面不堪其擾,身體大有不勝之舉。跪求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