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33天,鬼後傾天下,采荷,佳人相送
東宮太子恩師顧紅妝,不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小看了。1
一介女兒身,初識何以堪當六王爺教習之師?
若是貌丑有才,那便罷了,就算日日與六王爺朝夕相伴,只怕也不會落人口實,奈何這位恩師相貌太過美麗,以至于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能被有心人曲解誤會。
再尋常不過的動作,在她做來,似乎都存有不軌之心,試圖不知羞恥引誘六王爺。
于是,有人說︰「此女確有大才,裙下之才。榛」
此話一出,聞者皆是哄堂大笑。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市井之詞放在這里同樣適用,此話傳揚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這話傳到六王府也。
那日,燕簫站在九曲長廊一角,碧荷鋪滿池塘,微風習習,伴隨著咳嗽聲,一***的傳遞到鳳夙的耳中。
「這種事情還需問我嗎?咳咳」似是牽動思緒,燕簫咳嗽聲很久才平息下來。
齊天佑模不透燕簫話語間的意思,一時有些拿不準主意︰「王爺的意思是……殺,還是不殺?」
鳳夙止住了步伐,雖說行徑近似偷听,但卻姿態閑適無比。
「天佑,年輕人嗜殺成性不好。」燕簫語聲輕淡。
齊天佑頓了頓,正色道︰「王爺教訓的是,還請王爺示下。」
過了半晌,只听燕簫平淡開口︰「口舌之地,言詞理應聖潔。」
齊天佑瞬間明白了燕簫的意思,拱手點頭道︰「屬下明白該怎麼做了。」
割掉最初造謠者的舌頭,待舌頭風干,用絲線穿上舌頭,逼迫那人每天將舌頭掛在脖子上,時刻讓其記起造謠禍端,此舉確實太過狠辣無情了一些。
諸如此類陰狠之事,就算是鳳夙,在爭權暗斗中也沒少做過,她曾經斬掉侍婢雙手,只為轉投別人喜好,手段亦是陰險狠辣,所以說,有時候,她和燕簫的師生緣,還真是天造地設。
那天,齊天佑退下,鳳夙過了一會兒,方才出現在長廊一角。
「來了,怎麼躲著不出來?」燕簫沒回頭看她,只是望著滿池荷葉,輕輕的笑。
鳳夙上前,將手中的外袍披在他肩上,拍了拍,嘆道︰「世人皆有劣質根,有人造謠,你我心照不宣,權當笑話一場不就好了,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割了那人的舌頭,豈非是欲蓋彌彰了?」
燕簫定定瞅著鳳夙的眼楮,半響不動︰「他取笑你,便該死。愛夾答列」
鳳夙懶懶的倚在廊柱旁,微風拂過她的面,如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笑道︰「取笑我的人大有人在,你殺的完嗎?」
「殺不完,所以只能殺了造謠者。」燕簫說著,垂眸望著地面,有笑容在臉上流溢而出︰「你這樣的人,像那樣的污穢之語不該入了你的耳。」
「我這樣的人?」鳳夙有了好奇之心,問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少年臉上竟浮起一抹紅暈,有些尷尬道︰「總歸是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的人。
鳳夙輕輕的笑,趴在欄桿上,望著下方碧荷,半真半假道︰「早知你如此暴戾嗜殺,當初我就不該應你所需,成為你的夫子。」
聞言,燕簫也不見生氣,反而低低的笑,少年笑聲低沉,自是動听的很。
「你笑什麼?」問這話的人,嘴角不期然的爬起極其淺淡的笑意,佯裝生氣,微微挑眉︰「以為我說笑。」
年紀輕輕的六王爺終于收住笑,只定定地看著鳳夙,清澈的眼眸里有隱隱光華在寂靜流轉著︰「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相信夫子仍然會來到我身邊,成為我的教習夫子。」
鳳夙微微仰面看著他,笑得淡然︰「為何?」
燕簫聲音涼滑似水︰「遇到夫子之後,我才發現,夫子雖然心狠,但卻殺一人,保百人。所以有時候不是你心狠,而是你把拯救世人當己任。你當初之所以成為我的夫子,是否覺得燕國皇子中,唯我有明君之風?」
鳳夙彎唇︰「倒是不謙虛。」
燕簫但笑不語,兩人並肩觀荷時,鳳夙才忽然意識到,不知何時起,少年身高竟已超過她一頭,不由心思感慨,時間過得真是很快。
如此過了片刻,少年忽然輕輕喚她。
「夫子……」
「嗯?」
少年隨手指向池塘某一處︰「你看,有荷花開了。」
可不是嗎?那是入夏第一支新荷,開的異常嬌艷,奪目。
見她看的入迷,他微微含笑,聲音柔的驚人︰「學生采來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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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浮上腦海,只因此刻現實和過去重疊。
依然是故地,依然是故人,依然是入夏第一支新荷……采荷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東宮之主燕簫。
就在半個時辰前,鳳夙尚未離開夕顏殿,就見外面一大眾人走了過來。
眾人簇擁著燕簫,梅妃和寧妃均在其列,行走間,李恪不時的湊到燕簫身邊,壓低聲音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怕是在說沉香榭之事。
此番陣勢,倒像是前來興師問罪的。
白芷不緊不慢的站起身,迎上去的時候,鳳夙適時的站在了白芷身後。
妃嬪自該有妃嬪的本分。
燕簫還穿著朝服,黑色蟒袍,清雅貴冑,步伐雖顯疾快,但卻沉穩有力,遠遠看到白芷走出內殿,目光遠眺,待看到白芷身後默默跟隨的鳳夙時,也不知道是不是鳳夙的錯覺,那一剎那,燕簫的表情瞬間輕松了許多,至少給人的感覺沒有適才那麼緊繃。
近前,白芷和鳳夙微微行禮,燕簫扶起白芷時,眸光似是又看了鳳夙一眼。
別人沒注意到,李恪倒是注意了,微微皺眉,這妖女還在這興風作浪呢?
「雲妃也在?」燕簫聲音如常,但如此主動詢問,難免引來在場所有人心思詫異。
鳳夙淺聲開口︰「適才娘娘有事垂詢,這才逗留在此。」
「哦?什麼事?」燕簫問的無心。
在鳳夙開口前,白芷含笑打岔道︰「女人家說話,殿下並不見得就愛听。」燕簫薄唇微勾,並未多說,而是問道︰「听說,余妃和董妃之事有眉目了?」
白芷啟唇道︰「余妃和董妃均查明,兩人都是中了守宮精~液之毒,所以才會尸骨無存。」
燕簫眸光暗沉,蕩漾出瀲灩夏色︰「李恪說,你一大早在沉香榭搜查到了兩只大守宮?」
「臣妾有罪。」白芷忽然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
燕簫這次並未扶她︰「這話從何說起?」
「殿下以前有令,東宮內眷不得擅闖沉香榭,今日若不是事出有因,臣妾絕不會違背殿下命令,擅闖沉香榭……」
「若你一人,倒還好罰,這麼多人,又該如何罰?」燕簫這話是對白芷說的,但目光卻望著鳳夙,笑容漸消,眸眼深深。
鳳夙微微別開眼,寧妃和梅妃已經好奇的往她這邊看了。
他……可是故意的?
耳邊傳來白芷的聲音︰「……待此事落定,臣妾願代姐妹們受過。」
有少許沉寂,然後燕簫說道︰「你且先起來,沉香榭里發現守宮的蹤跡,並不能說明什麼?若有人想要嫁禍夫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白芷皺眉︰「殿下,既然在沉香榭里搜查到守宮的存在,那麼不管此事是不是太傅做的,至少也該當面對峙,若真不是她做的,大家當面把話說清,也只當還了她的清白。」
「夫子雙眸不能視物,現如今就算想要害人,只怕也是有心無力。」燕簫說著,目光落在鳳夙身上,眼神深幽,分明是在壓抑著什麼,他問︰「雲妃,你怎麼看?」
東宮太子竟然在問雲妃對此事怎麼看?
他們有沒有听錯?太子不是一直都不待見雲妃嗎?怎麼如今……
寧妃眉頭緊皺,臉色難看的瞪著鳳夙,而白芷呢?白芷斂下雙眸,眸光暗沉的同時,一時無色。
「一切但憑殿下做主。」鳳夙看著燕簫,微微眯眼。
她看出來了,他果真是故意的。
燕簫見了,深沉的眉眼間似乎浮起了點點笑意,但卻一閃而過,在他轉身面向眾人時,轉瞬消失無蹤。
「既然如此,那便一起走一趟吧!」
沿途,風景如畫,碧荷搖曳。
「快看,荷花開了。」是寧妃的驚喜聲。
「殿下——」
「殿下——」
沒有人想到,雙手背後緩步慢行的燕簫,在看到入夏第一支新荷時,驀然飛身至池塘,足尖輕點荷葉,身姿翩翩,宛如驚鴻掠過,只眨眼間功夫,池塘中早已沒有荷花的蹤影,只因那支荷花早已被他采摘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