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33天,鬼後傾天下,榮寵,此情不負
一大清早,燕簫剛上早朝不久,劉嬤嬤就急匆匆走進了草堂之中。1
「姑娘,太子妃召見。」
鳳夙當時正身處庭院竹林之中,手持竹筒,葉片上晨露光芒閃耀,竹筒近前,露水「啪嗒」一聲滴落在內,聲音清脆,余音裊裊。
微微皺眉,過了一會兒,鳳夙不緊不慢的問道︰「僅我一人?」
「寧妃和梅妃均在其列。榛」
鳳夙低低的應了一聲,並不急著過去,最重要的是神色如常,令人難以窺探思緒變遷。
按理說,劉嬤嬤也是沉穩之人,起先還能跟鳳夙耗下去,但眼看時間一點點流逝,劉嬤嬤多少有些沉不住氣了。
眼見鳳夙還在慢條斯理的收集竹露,劉嬤嬤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姑娘什麼時候前往夕顏殿?椅」
「不急。」仍是慢悠悠的聲音,卻听得劉嬤嬤心頭莫名火大。
「姑娘,您別嫌老身多嘴。在東宮,太子妃是正妻,您只是後妃之一,身份有別,所以凡事怠慢不得。」
鳳夙聞言,瞥了劉嬤嬤一眼,那一眼原本平靜無波,但卻笑意縈繞,看的劉嬤嬤蹙起了眉梢。
這笑,怎這般詭異?
鳳夙並未多說什麼,而是將竹筒交給了劉嬤嬤。
「姑娘這是……」劉嬤嬤吶吶接住竹筒,眼神不解。
鳳夙淡淡的笑︰「阿筠非晨露之水不喝,胃口極其挑剔,既然太子妃召我過去,收集晨露之事就交給嬤嬤代勞了。」
「呃……」劉嬤嬤回過神,咳了咳︰「此事交給老身正好。」
話雖如此,劉嬤嬤卻眉頭緊蹙,她一把年紀,老眼昏花,收集晨露著實受罪。
抬眸看向鳳夙,她已甩袖朝草堂門口走去,劉嬤嬤大吃一驚,連忙追上去,「姑娘,此番打扮確實不妥,你快些回去,另換一身衣服,挽好發髻再去夕顏殿。」
難怪劉嬤嬤會這般大驚失色,只因鳳夙一身穿著確實太過「灑月兌」無謂了。
一襲白袍,連腰帶都沒有束,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這還不打緊,長發披散……此番音容,若是深夜出現,可不就是一副女鬼之相嗎?
要不得,要不得……
鳳夙朝後看了劉嬤嬤一眼,步伐依舊,唇角微勾︰「嬤嬤,前往夕顏殿,又不是選美,更不是爭奇斗艷,此番打扮卻是再好不過了。愛夾答列」
劉嬤嬤咬牙道︰「那也不行,各宮主子嘲笑你事小,怕就怕有人借題發揮,說你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到時候姑娘豈不自己找苦吃?」
鳳夙笑著搖頭,「嬤嬤,今日主角不是我。」而她只是看戲人。
這話有些莫名,劉嬤嬤一時疑雲重重。
草堂門近在眼前,鳳夙撂了話給劉嬤嬤。
「嬤嬤,止步于此,煩請好生照顧阿筠。」
淺淺一句話,甚至不俱任何命令和強勢,但劉嬤嬤卻心里一咯 ,瞬間止了步,愣愣的看著鳳夙飄逸的背影,腦子竟是一片空白。
這樣的背影,真的好像合歡殿那位人中之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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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夙說的對,她不是主角,所以縱使衣衫不合禮數,也並未被人多加斥責和留意。
現如今,東宮之內,除了已故余妃和董妃之外,燕簫後妃不過四人而已。
太子妃白芷;寧妃武寧;梅妃秋寒月;雲妃阿七。
夕顏殿里,白芷面色如霜;武寧滿臉不悅,似乎被人擾了清夢,困倦不已;至于梅妃……
秋寒月,鳳夙當真一時記不起她是誰。好像當年在街頭初見,只因燕簫出手相救于她,並且多看了她一眼,鳳夙便將這女子送到了燕簫的床榻之上。
後來,燕簫總歸寵幸了她,並且封其為妃。
所以說,秋寒月大概是所有後妃中最沒有身份背景的。
以前在宮中,鳳夙著實沒有細看過秋寒月,如今看去,不可否認,當真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尤其是眉眼間的清冷神韻……
鳳夙微微皺眉,隨即斂眸,確實跟她有神似之處。
後妃到齊,白芷率先切入正題。
日前,東宮有二妃悉數命喪黃泉。
驗尸官查明,余妃和董妃均中守宮精~液之毒,所以才會死狀淒慘。
東宮太子將此事交給太子妃白芷,白芷經過一番徹查之後,矛頭直指沉香榭。
沉香榭不似東宮各院,古木林立,曲道通幽,府邸古樸,鳥語花香之余,假山溫泉隨處可見,若說人間仙境也不為過。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踏進沉香榭,只因此前這里的主人是顧紅妝。太子恩師,總要有所敬畏才行,但如今听聞顧紅妝還活著,甚至光明正大的住進了合歡殿,此舉無疑惹惱了幾位後妃。
武寧入了沉香榭,目睹觸目之景,難免嫉恨不已,走起路來,自是衣袂生風。
鳳夙走在她身後,有好幾次都險些被她的長袖和發絲打到,側身避開時,不期然踩在了梅妃腳背之上。
梅妃悶哼一聲,看樣子鳳夙那一腳踩的不輕。
踩人終究不對,鳳夙彎腰扶起梅妃,歉然一笑︰「姐姐莫怪,適才阿七純屬無意,並非有心。」
先不說年紀,姑且論資排輩,梅妃先鳳夙入宮,所以如今鳳夙喚梅妃一聲姐姐,也是應該的。
梅妃輕笑,抬手拍了拍鳳夙的手,然後無言看了看前方武寧的背影,會意的笑了笑。
鳳夙輕笑回應,倒是一個心思靈慧的女子,以前怎不注意呢?是她太過疏忽,還是梅妃太過偽裝了。
梅妃指節修長漂亮,適才握住她的手,鳳夙掌心劃過,然後眼神閃爍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抽回手。
掌心隱有薄繭浮現,鳳夙步伐邁動間微不可聞的笑了笑。
梅妃這雙手如果不是常拿菜刀的話,那就是常拿刀劍。菜刀是不可能了,至于刀劍……
還是有可能的。
白日的沉香榭只能說很美,但這樣的美景並不見得,人人有心觀賞。
白芷命人搜查沉香榭各個角度,她在找什麼,不言而喻。
正廳靜候,武寧對沉香榭充滿了好奇,自是坐不住,各個屋子都前去瞅上一眼才肯罷休,似乎只是為了過過眼癮,只是在書房里似乎呆的時間就長了一些。鳳夙等人正坐在外間,門口匆匆趕來的是李恪,還不待李恪說話,就听到書房內傳來一陣 里啪啦的尖銳聲。
眾人一驚,紛紛起身朝書房走去。
書房內,武寧失魂落魄的呆立在一片散落在地的書籍畫卷之中,目光直直的盯著牆上垂掛的一幅畫卷之上。
順著武寧的視線望過去,眾人無不皺眉,然後細看之下則是震驚。
唯有一人,臉色復雜,而又焦急,那便是李恪。
那幅畫卷,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畫卷是太子所繪,畫卷中人自是顧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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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沉香榭。
東宮太子夜不成寐,披衣繪畫,長卷之上,有美人躍然畫作之中,活靈活現,宛如真人。
桃花樹下,紅衣翩翩,桃花飛揚,旋轉指尖,而她淺淡微笑,就那麼不負責任的醉了三里桃花香。
燕簫笑了笑,像他這種人理應沉醉笙歌。
李恪勸他莫要動情,但動了,于是只剩下一顆彷徨失望的心。
天下有一種女子,生來就帶著一股魔力,她可以僅憑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微笑,就讓他砰然心動,于是不管多死寂的心,都能在瞬間綻放出美麗的花朵來。
嘴角不期然爬起一抹淡笑。
阿筠。
原以為此愛終結,卻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隨著阿筠的誕生,柳暗花明又一村。
提筆,落定。
一行字出現在宣紙之上,墨香縷縷。
榮寵始終,不負如來不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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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寵始終,不負如來不負卿?」
白芷臉色煞白,艱澀默念,背影繃直,透著難明的壓抑和窒悶。
所有人都看到了燕簫的落筆,深情無限,卻讓人憤恨交加。
鳳夙先是一愣,隨即眸色沉沉,緊緊盯著那一行字看了一會兒,隨即別開視線,眸光不期然看向了梅妃。
那梅妃倒是很鎮定,臉上不見悲戚,反而盡顯無波,似是察覺到鳳夙的視線,梅妃這才扯出一抹笑容來,竟是苦澀異常。
鳳夙眸光流轉,這梅妃……值得深究。
書房沉寂,可就在這時,有侍衛匆匆奔了進來,單膝下跪︰「回稟娘娘,在東堂找到了兩只大守宮。」
鳳夙眸色霎時寒冽無比,無心查看他人神情,而是直直的盯著那名侍衛。
她何時在沉香榭飼養過守宮?看樣子有人想要借由此事除掉她。不,是除掉合歡殿里面的顧紅妝。
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ps︰祝親們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