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手遮天︰誘拐腹黑國師 095 再起雲涌

作者 ︰ 笑浮生

二十日後,帝都。

瀾公主歸朝的那日恰逢冬季的第一場雪,這場初雪來的氣勢蓬勃、瀟瀟灑灑,僅在一夜之間就將華麗的帝都銀裝素裹,素雪裝點著帝都的每一個角落,稱得上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巍峨肅穆的皇宮在白雪的渲染下,也比平日多了一份靈動俏麗。

只不過轉到太和殿中,氣氛反而是更加壓抑。

大殿中燻著檀木香爐保持溫度,但是臣子們仍是不時的搓著手,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變成一個個雲團。

端坐在正殿之上的兩位太後出奇的連珠簾也沒有拉上。

東太後正襟危坐,面色嚴肅,西太後低眉順眼,神色溫和,臂彎中還懷抱著年幼的、正在熟睡的太子。

「……這次的事情,本宮言盡于此。」長長的論述之後,東太後拿出了語重心長的口氣,「此事關系到我滄璃的國之顏面,更關系到皇族的臉面,本宮本不欲當眾向愛卿們論述。」

臣子們齊刷刷的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埋著頭,那臉上是怎樣的表情啊——尷尬、難堪,不可置信!

東太後知道自己所言已取得眾臣的信任,心下得意,面上仍舊波瀾不驚,甚至透露出一個長輩對晚輩的無奈和騰訊︰「本宮本想著既然聞人羽已死,瀾公主僥幸活了下來,這件事過去也罷,畢竟瀾公主也是本宮的親孫女,皇後的遺骨,可惜瀾公主並不打算罷休……此次還朝,距離帝都還有三日距離之時,幽影軍就趕去接駕,一路氣勢洶洶的殺來帝都,大有要將帝都踏平之勢。」

中書令袁卲道︰「踏平?恐怕公主不知道帝都如今已經不僅僅是幽影軍的天下了吧?」

長孫丞相出列,行禮,道︰「太後,此事非同小可,怎可听信單方面的說辭就將公主定罪?」

東太後扼腕長嘆︰「本宮本也不願相信,然而人證物證鐵證如山,諸位稍後可隨同本宮一同去面見證人。」

長孫丞相皺眉︰「若要面見證人,也得公主在場。不知公主現在人在何處?能否出面對質?」

盡管太後已給出若干證物,他打心里還是不願意相信這件事——當日在國師府,瀾公主說的話,他听得清清楚楚!他還沒有老糊涂,公主願意為了國家遠嫁滄瀾,怎會做出這等……!

太後悠悠然道︰「瀾公主現在——自知罪孽深重,自然是躲在最安全的地方,我滄璃的國師府。」

太傅鐘離怒道︰「不是一早傳了消息過去讓她回朝即來皇宮嗎!怎麼又去了國師府!」

中書令袁卲道︰「公主果真是做賊心虛,回朝就躲到國師府去了!她做出這等令人不齒的事情,居然還有臉還朝!真不知她給國師千歲灌了什麼**湯,次次都袒護著她,我看,她一定是用了狐媚術!」

堂堂中書省正職長官居然說出狐媚術這種話——

群臣連連附和,一時之間,朝堂上全是唾沫星子,若是瀾公主在場,恐怕要被口水給淹死了去。

年幼的太子被吵鬧聲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楮,張嘴就哇哇大哭。

……

百里溯夜的琉碧仙居,鮮少有這般熱鬧的時候。

听聞瀾公主回了國師府,司衣聞訊當即帶上藥童也奔赴琉碧仙居,在門外子車青守著,入屋瀾公主、皇甫彥、西嵐、墨冰都在場,把這原本冷冷清清的居室弄的有了些生氣。

瀾公主坐在百里溯夜的床畔,一雙手緊緊捧著他的手,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她美麗的狐狸眼中染著一抹隱隱的淚光,本就因長途跋涉而十分疲倦的臉龐在連喚幾聲得不到回應之後愈發蒼白。

美人臥榻,卻是毫無生氣的緊閉著雙眸,那雙唇,也淡的幾乎沒了顏色。

瀾公主不停的喚著,虛弱無助的聲音令人心碎︰「阿夜……」

司衣闊步上前︰「瀾公主,毋庸過于憂心,百里溯夜並無大礙。只是因為主體過于虛弱,重華心經自行開啟最後的保護,把他所有的內力都用來維護呼吸,所以才會昏迷不醒……你這幾日將內力渡給他之後,慢慢自然會醒。」

瀾公主回頭看見司衣,安心了些,可是眉頭依舊緊縮︰「不對啊……我覺得他像是中毒了……不是寒毒,而是另外的……」

司衣一愣,眼神緊張起來了︰「公主如何得出這個結論?」

「我師父教我听脈的時候曾重點教過我如何分辨‘虛弱’和‘中毒’,這兩者的脈象有細微差別。阿夜的脈象歷來都很虛弱,但是卻察覺不到寒毒的痕跡,師父說著這因為這寒毒乃是他天生所帶,在脈象中並不體現出來,表現出來的是他脈象虛弱,但是我剛剛替他把脈,隱隱似乎能感覺到一股子不同尋常的濁氣……」瀾公主酌字酌句的盡量把問題描述清楚。

司衣懷疑道︰「會不會是你弄錯了?他不可能中毒!他所有的飲食、穿戴、用具、藥品都經過嚴格檢驗,而且這國師府西區本就是百里溯夜的領地,外人不得入內,更何況琉碧仙居位居西區的最深處,平日里根本沒有任何人進出。」

瀾公主听他這麼說,心里也沒底了,她想了想,復又探手把上他的脈搏,一面直接透過脈搏的位置將內力傳送給他。

過了片刻,她松開手,神情嚴肅︰「我能確定阿夜中毒了。重華心經的封閉的確是為了保護,但是是為了防止毒液進入心髒。」

司衣臉色一僵,沉著臉道︰「公主如何斷定?」

瀾公主道︰「我與阿夜在赤城時,阿夜曾被毒蛇咬傷,是由我替他把脈。當時心經也是這樣的效果,那時他的身體尚好,心經很快就將毒液消化了,所以他只感覺到有點累之後就沒有大礙了……但是這一次,中毒的時間正是他身體最虛弱的時候,重華心經沒法化解毒液,只能將其阻擋在心脈之外……」她說著說著眼神狠厲起來,大吼,「西嵐!墨冰!怎麼看著阿夜的?!」

西嵐一下子慌了︰「公主,我……」他張口結舌,惶然的跪下︰「是我的過錯。」

墨冰也低了頭。

司衣道︰「你不要怪他們,這兩個月我也對百里溯夜悉心照料,日常起居我都盯著,的確沒發現有能讓別人見縫插針的機會。既然公主確認百里溯夜是中毒,我們就來查一查,只不過百里溯夜生活極其簡單,又從不面見外人,這要查起來也沒地方入手啊……」

瀾公主道︰「怎會沒地方入手?正是因為他生活簡單,這才好查,一樣一樣的排查就是,我就不信這天底下還能有人能隔空給人下毒不成?膽敢對阿夜下手,被我揪出來我一定要將他凌遲處死!」

她咬牙切齒。

對方的目標是他?還是她?莫不是又是因為自己,才害了他?

瀾公主低眸看著安靜沉睡的百里溯夜,心里擰著疼。

西嵐應承下來︰「少主的日常我都了如指掌,這件事交給我,我來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司衣道︰「我也會從旁協助。」

瀾公主道︰「嗯。你們都出去吧。」

一直在一邊悶不吭聲的皇甫彥忍不住道︰「小瀾,太後那邊……」

他的眸光往左右看了看,國師府的人,他並不是完全放心。

國師府眾人識趣的離開。

瀾公主不想驚擾百里溯夜,起身與他走到屋中的四方桌邊坐下,道︰「長孫丞相有所回應嗎?」

皇甫彥道︰「我已經和丞相取得聯系,他答應今日在朝堂上‘不會偏听太後之言’……」

瀾公主挑了挑眉︰「不會偏廳太後之言?僅僅如此?」

皇甫彥深得皇上喜歡,還曾一度是儲君的熱門人選,朝臣對他也頗多尊敬,想不到他也搞不定長孫丞相。

皇甫彥點頭︰「小瀾,不如由我出面聯絡其他臣子……」

瀾公主搖搖頭︰「長孫丞相真是一身正骨,我還以為搬出彥哥哥和父皇的名頭能壓住他,想不到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正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既然有長孫丞相在,至少朝中的情形不會一邊倒的傾向于太後。」說著她斟了兩杯茶,遞給皇甫彥,「彥哥哥,你在朝中人脈廣,這幾日外頭還請你幫我盯緊,但是,無論太後如何挑釁,切記不可出手,忍一時,方能成大事。」

皇甫彥實在是不能理解她的做法︰「小瀾,今日的早朝肯定是圍繞你展開,你這般去也不去,只怕落人話柄……」

瀾公主冷哼道︰「去了作甚?這次蕉城之役疑點多多,朝中本就各色懷疑,連太後的威信都受到了質疑,現在我回來了,太後生怕我將細節吐露出來,肯定先下手為強,編出一籮筐謊話來蒙騙深信她們的那群臣子,我若去了,還不得舌辯群儒?」

回朝這一路上她都在反思,跟太後過招好幾回,她沒有哪次在對弈中佔據主動權。

這其中原因有很多,但是,歸根到底,還是實力的問題。

東西太後在先帝在位時即替先帝輔佐政事,先帝駕崩後,皇位移交到年幼的皇上——也就是瀾公主的父皇手中。皇上被世人贊譽乃是千年一遇的明君,自幼就在這個皇位上做的極其出色,妻子安貞皇後也是賢良淑德昭著,然,無可否認的是這其中有莫大的功勞來自于皇上的兩位庶母——也就是東西兩宮太後。兩位太後從他年幼時就開始輔佐朝政,到他成人、生子,這個影響力都一直在。

這期間太後的付出有目共睹,也在這段時間,太後累計了足夠多的親信、足夠多的實力,軍權、政權,都牢牢掌握在她們手里。而皇上歸隱,太子坐鎮帝都之後,所有的權力更是齊齊涌入這兩個女人手中。

就算是坐擁南方的安王、與把持北方軍政的靖王,亦沒有與太後直接翻臉的資本。

而以瀾公主目前的實力,更是無法直接和位高權重的太後抗衡。

每次太後出招,她都是費盡心力也只能保全自己,反而將雙方的矛盾愈演愈烈,將太後逼急了,才有了這次狗咬人的狀況。

這次,她要改變戰術,用紆回的辦法來跟太後打柔拳,避其鋒芒,攻其軟肋。

皇甫彥道︰「你不願去與他們解釋,不如今晚隨我去拜訪一趟長孫丞相?」

瀾公主道︰「拜訪是有必要,但不是今日。一切都等阿夜醒來再說,在此之前,我不會離開國師府。」

為什麼情況這麼緊急,小瀾還是盯著國師不放?皇甫彥狐疑道︰「可是國師有所囑托?」

瀾公主道︰「不是,我想他醒來第一個看到我。」

……?

皇甫彥神色復雜的望著她︰「……這樣啊,那你就陪著他吧,我先入宮去看看情況,有什麼消息再通知你。」

小居只剩了瀾公主與百里溯夜,這麼長的一段分別之後,也終于有了獨處的機會。

她在榻邊端詳了他許久,然後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

他的唇是冷冰冰的。瀾公主的唇久久停留在他的唇上,試圖溫暖他未果,失望的喃喃︰「睡美人,不是應該吻了就會醒來嗎?」

百里溯夜默然無聲,連呼吸,似乎都在逐漸消失。

「還說什麼會在城頭上接我,言而無信……」她張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我很生氣,快醒來哄我啊,百里溯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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