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籟之音送抵耳際,縱使有千般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忍不住一看究竟。
樓瀾往門口望去,一個身形修長柔美的青衣男子正走過長長的回廊,落下一個優雅的剪影。
片刻後,男子出現在樓瀾視野里。他的身形縴瘦高挑,穿著寬大的青色長袍,領口大敞,露出優美結實的胸線,肌膚白如冬雪,寬袖下露出潔白如玉的雙手,腕上套著幾個亮眼的金環,縴細的腰身以一根黑色描金的束腰束起,飄逸的不似人間有。再看他的那張臉,五官美如詩畫,一雙鳳目嬌媚異常,瞳中帶水,盈盈脈脈惹人心癢癢。腦後的長發娓娓漫漫散落肩頭,長及腳踝,妖艷異常。
要是擺在現代,樓瀾肯定見不得男人留這麼長的長發,可是這個男人一步步走來,長相、衣著、裝扮,和諧到了極點,步步生蓮,飄飄似仙。
樓瀾在現代時很愛看金庸。在倚天屠龍記中,殷素素曾經告誡兒子張無忌︰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在樓瀾看來,這句話套在男人身上同樣合適。
她微眯起眼打量這絕色的男人,警惕的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參見之情公子。」
兩名婢女恭敬和客氣的喚了一聲,遠遠就屈膝行禮,想來極是尊重。
樓瀾在在記憶中搜尋關于之情的信息,幾乎只用一秒鐘就想了起來。在她記憶中的新婚夜,毒酒就是由之情捧給御風,再由御風交給公主飲下。這個男人的臉太有特色,足以令任何人過目不忘。
若非御風承認是他下毒,之情怎麼也算第二嫌疑人吧?想到這一層,樓瀾更加警惕。
在她思考的時間里,之情娓娓行至她身邊,行走間身上環佩叮當,嗓音宛如山泉水一般靈秀動人。
他對兩個婢女的慘狀神色淡漠,視若無睹,目光透過金珠簾殷切的望向樓瀾︰「公主對御風恩寵無限,幫他助他扶他,御風非但不領情,還意圖謀害公主,不知好歹,不分好壞,該死。」
樓瀾緘口不言,眸色發沉,這話誰都會說,誰又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之情立了片刻,換做往常,公主早該撥開簾子飛撲上來抱住他了,今次,卻沒什麼反應。
他抿抿唇,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指撥開遮擋視線的金珠簾,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女子依舊那樣美麗,若非臉上的面具,她恐怕是全天下最美麗的女人。
樓瀾同樣謹慎的打量著之情,近距離的看來,這實在是一個美如詩畫的男人,五官秀美,氣質很陰柔,行走也沒有一點聲音,像是一只乖順的小貓。
之情見樓瀾絲毫不動,沒有片刻猶豫,俯身爬上她的床,一只**屈跪在床榻上,身子前傾,揚起優美的脖頸湊到樓瀾的眼皮子底下,閉上眼探過身子就想吻她。
樓瀾腦袋一偏躲開了去,之情睜開眼,撞上全是前所未有的一雙冷眸。
那雙眸子充滿警惕,也充滿著智慧,不懷好意的審視著他。
這一瞬間,之情幾乎以為眼前的並不是瀾公主。但是他很快揚起一個清淡的笑容,湊在她耳邊呵氣如蘭︰「公主殿下,十日不見,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莫非大病一場,將臣也忘了?若是公主忘了我,我可會傷心死呢……」
曖昧的姿勢,曖昧的話語,樓瀾來不及更多思考,下意識想撤退,身子稍稍一躲,又被之情伸手一環,大力圈在懷里,一只手徑直就透過她胸口敞露的衣襟往里面模索。
兩個婢女連忙回避,退到牡丹屏風之外。
溫熱的掌心觸到了她的肌膚,樓瀾還沒弄清什麼狀況就莫名其妙被襲胸,簡直無語到極點。
十幾歲的小姑娘,胸部不過比饅頭大上一點點,有什麼好模?不過,從這個男人輕車熟路的動作,毫不避諱的表現,還有婢女們的回避來看,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很親密——也許早有肌膚之親。
他是誰?和公主是什麼關系?情人?男寵?樓瀾知道古代很多公主們都有豢養男寵的喜好,難道這個男人是公主豢養的男寵?
樓瀾強忍著推開他的**,像具尸體似的由著他模了幾下,當他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想要進一步動作時,她仍舊絲毫不動彈,只在心里默默倒數︰「十、九、八……三、二、一。」
當她在心里數到一的同時,之情的動作緩了下來,他熱汗淋灕的伏在樓瀾身上,雙手摟著她的腰肢,睜著一雙滿含**的眸子凝望著她,含混不清的喚道︰「公主?」
「鬧夠了吧!」樓瀾微蹙蛾眉,冷冰如霜。
之情聞言身子一顫,抱著她的雙手匆忙松開,俯跪在她身前,微聲︰「微臣哪里伺候的不好?」
「我大病初愈,方才轉醒,你迫不及待想要做什麼?!」樓瀾伸手啪啪幾聲拍在他臉上。
她下手並不重,放在平時,絕對是親密的兩人之間玩笑的打鬧。
之情卻因為這個動作身子大顫,眼底一閃而過無盡的恐懼、厭惡和恨意,許是他自己也覺得不妥,他飛快的低了頭,臉上的肌肉微微顫動︰「微臣只是……只是惦念公主……公主與御將軍大婚前,微臣就有七八日沒有得見公主,加上這十日,已近半月未曾和公主親熱……」
樓瀾絲毫沒有留意那張性感的小嘴里在說些什麼胡言亂語,她緊緊盯住了美色傾城的之情,細致的觀察著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沒錯,像小貓一樣黏著她的之情並不是真心實意對待公主,雖然他的動作熱情,眼神卻冰冷,毫無感情——不,滿懷厭惡。
這份厭惡,隱藏的極深,而他的身體暴露了他的情緒。
代表男性的那部分到現在也才只有一丁點反應而已,模她,吻她,他很勉強!
樓瀾壓著嗓子,不苟言笑︰「惦念?!放屁!你是想談御風的事情吧!」
之情臉上晃過一抹驚懼。
一語中的。
樓瀾在心中冷笑,明面上說御風該死,實際上呢,也是想來保御風?
御風喪失人性,毒害妻子,為何人人保他?
之情很快恢復常色,常伴公主身旁的他有著圓滑的本領,他靠近樓瀾,下巴輕輕蹭著樓瀾的肩膀,用他特有的嫵媚聲音嬌聲︰「公主睿智,微臣不敢隱瞞。微臣的確因為御風行刑在即而來找公主……」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小心翼翼抬起臉看了一眼樓瀾,美麗的雙目中,盡是猶豫。
惴惴不安的眼神讓樓瀾微微一怔,竟不自覺有些心疼。
見樓瀾沒有發怒,之情才敢繼續說下去︰「公主中毒之事發生後,外面的人對公主和將軍的事情議論紛紛、眾說紛紜……眾人都說公主痴戀御風成狂,御風不堪忍受公主長達八年的騷擾,並且強迫他成為駙馬,所以才會一時沖動,毒害公主。這種言論無疑是在敗壞公主的名聲……」
就算公主強迫御風迎娶她,御風也犯不著殺了她吧!樓瀾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所以?」
「若公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刑部,旁觀御風被處以極刑,無疑是破除一切謠言的最好的辦法!」
之情這才吐露出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樓瀾松了口氣,還以為他有什麼天大的要求,說來說去,不過就是想要她就去救御風。難道他以為這樣迂回的招數能哄騙住她?也許能哄騙以前的那個公主吧!
樓瀾打了個呵欠躺,半眯上眼,擺手︰「沒興趣!」
之情仍舊不依不饒的勸道︰「公主,御風將軍他……」
樓瀾從新來開始耳邊徘徊的就是御風、御風,現在听到御風二字就覺得耳尖發疼,打斷他︰「別說了!我困了,要睡覺。你退下吧。」
說著,她合上眼簾閉目養神,不再看之情。
之情見樓瀾看也不看他,還要趕他走,原本怯懦的眼神揮之不見,變的冷漠而不解。
公主後宮豢養一干男寵,都是玩一兩天就失了興趣,卻對他情有獨鐘,流連忘返。他的待遇雖然比不上御風,隔三差五也總被傳喚。今日他小心謹慎,主動投懷送抱,甚至提出要她去解救御風,無非是因為知道她對御風感情篤深,想順她心意,討好她,她卻全然不為所動。
莫非公主厭煩了他?如若是真的厭煩他倒好,就怕日後自己落的和她宮里的其他男人一樣……
「公主……」之情非但不走,反而更為親昵的黏了上來,身子覆在樓瀾身上,一陣清香撲鼻而來。
樓瀾打心眼里抗拒被陌生男人抱,若非眼下這個貌美傾城,楚楚可憐,她早一腳踹了他,未料他還得寸進尺,對她毛手毛腳,大有不來一場不罷休的架勢。
她的忍耐到了極限,臉上表情從冷淡變成了厭煩,抬手就想推他下地。
手一伸,觸到了一個硬硬的、冰冷的物件,就從他的重點部位,撐在她的身體上。
這是……?
她的手模到那處,之情的臉部明顯一顫,似乎在忍耐著痛苦。
樓瀾的手指從他的衣擺探入,模到了那根東西。
一根精美的銀釵,就插在之情的……恐怕是某種奇怪的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