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03年初二那年來的曹家，那個時候全國都正處在通信事業大發展的階段。
記得小學那會兒，誰家要是有個傳呼機座機電話，那在堂口簡直就是富豪級別。坐公交車的時候要是有人傳呼響，所有人都勢必要張望著瞧一眼的。要是有人手里拿著個板磚大哥大，那還真就是純牌大哥了。
我記得清楚，隔壁有個萬元戶鄰居搬走的時候一直高喊，他那萬元能過一輩子。可是這時代發展太快，股票、地產、淘金、下海。萬元戶每天都有增加，百萬戶在不斷更陳推新。改革發展的浪潮太大，思想陳舊的人總歸是要被拍死在沙灘上的。
第一部手機是曹爸爸給我買的，幾乎是到了曹家就配備了。綠屏的諾基亞，笨重的要命。拿著電話的時候，我內心那個激動啊，恨不得拿到堂口去給所有人看。告訴他們，我賀新涼也是有錢人了。
當然，這個只是想想。
通信的發達再次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在我拿到手機後沒多久，全國的通信業更加是大爆發。小靈通，諾基亞，動感地帶，大哥大。改革開放以後的世界越來越大，人和人之間的接觸越來越強。
可是人心，卻總歸是越走越遠。
搖一搖這種東西，不知道是為了拉近人心存在的，還是為了拉近人****存在的。年出開始應用的時候，我試著搖過幾次，也嘗試加過幾次好友。但是大部分情況，都是一些大學生。聊天內容無不例外的，問完年級問專業，問完專業問身高。
最後都是一個意思，嘿，約炮嗎？
我也不無例外的回他們，約你媽了個頭。
然後微信賬號被舉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那些距離著你，一米遠，五米遠，十米遠的人，也不過是空間上的距離罷了。心靈上的，只有你自己清楚。
人眼視網膜平均有500萬個錐細胞，5.76億多的像素，也終究看不懂人心。距離，又能說明什麼呢？
同樣的，美周同安龍在一起，一樣說明不了什麼。
美周很不耐煩的掛斷電話，她長舒了口氣坐下︰「是不是很驚訝？」
我點點頭︰「有點。」
「愛一個永遠不會給你回應的人，簡直是太辛苦了。」美周說︰「因為我知道，所以我特別可憐杜健生。」
我反問︰「既然你知道，那麼你應該明白，曹子夜能回應我的愛，我是有多幸福。」
美周略微訝異，輕笑著說︰「我明白了，以後我不勸你了。」
她拿著東西準備離開，我叫住她。她推門離開的時候，我忍不住勸說︰「換一個人吧，安龍人太假，不適合你。」
美周笑笑︰「晚上我再來給你送飯。」
我身上就是外傷看起來比較嚇人，內在其實沒有啥事兒。可是曹子夜不放心，愣是讓我住院呆著。
「我真沒事了，」我給都恨不得給他跳秧歌明鑒了︰「你看我好著呢！」
曹子夜面無表情的推我上床，神色淡定的指揮護士給我打葡萄糖。
我安慰自己，人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曹子夜可能覺得久病床前多情人吧！
那天晚上在曹家發生的事兒，曹子夜沒說，我也沒再提。曹爸爸打電話，也還是每日關心慰問。這件事沒人說，似乎就可以當做真的沒發生過。
美周每天來送飯，跟我聊聊天，跟我說說話。偶爾講講她跟安龍的事情，看電影啦，逛街啦，吃飯啦。安龍其實挺小孩兒，卻總是想裝大人的氣概。
我想想，美周說的挺有道理。我也開始覺得度假村他跟我說的話，明顯就是思想不成熟的體現。
又想想，我說他人假，可能也是我太片面了。不管怎樣，美周跟他在一起，總歸比一顆心都吊死在李曉藝身上要好的多。
只是杜健生，卻再也沒來過。
我跟美周說宗慧可能有孩子了，而且極有可能是杜健生或者曹子夜的。
美周問我︰「你怎麼不問問你哥？」
「我要怎麼問啊？」我回她︰「問他要不要孩子嗎？別傻了，這事兒只能私下解決。拿台面上來說，對我才不好呢！王芳那樣，不是我哥的，也得另算我哥頭上。」
「不能吧？」
「怎麼不能？」我悵然︰「這年頭說親生的，也不一定有幾個就是親生的啊！還是你告訴我的，除了媽錯不了，爹還真不好說。」
美周深感有理︰「我估計是杜健生的。」
「我估計也是。」我點點頭。
我雖然擔心的忐忐忑忑，但是心里也覺得孩子是杜健生的可能性更大。
曹子夜給我換了手機，可是卻一直不給我用。他的借口極為冠冕堂皇，說為了我養病。沒有辦法，我只能無聊的晚上在他睡覺的時候偷偷拿他手機玩。
幸好曹子夜睡眠沉，要是杜健生的話，估計我啥都偷不到。
杜健生睡覺也很快，但是他睡覺卻極為詭異。他明明是睡著了，有時候你都能听到他的鼾聲加重，睡的暢快淋灕。他在屋里睡覺，你想著小聲看會電視吧？但是你看的什麼，他卻全都知道。
開始他同我說的時候還以為他是騙我，以為他是開電視看頻道被我變換過所以知道我在看電視。
有一次，我們幾個在他家玩。早上四點多的時候，我特意在房廳打開電視看。還特意跑過去看了杜健生一眼，確保他是在睡的很熟。但早上吃飯的時候，他依舊能知道他睡覺的時候我做過什麼。
什麼時間開的電視，什麼時間喝的水，晚上起了幾次夜，他居然全都能知道。時間雖然精確不到分鐘，但是能大致說上時間段，就已經讓我很詫異了。
我實在是太驚訝︰「你真的睡著了嗎？」
「當然睡著了，」杜健生好笑的說︰「誰像你神經那麼粗線條……你是恐龍嗎？末梢神經不敏感，反射弧太長？你知道恐龍為什麼滅絕嗎？就是跟你一樣，反應慢，尾巴掉了一年才感覺出疼來，然後就死掉滅絕了。我估計，你也快了。」
我反唇相譏︰「那你是什麼？遍地都是反射神經？渾身都是g點？」
杜健生的諷刺打擊，更加激發了我探索的**。于是，又有一次，杜健生睡覺的時候，我偷偷跑進屋子里去給他臉上畫烏龜。
還沒等畫呢，幾乎是剛走到他床頭櫃的位置，杜健生馬上就醒了。睜開的眼楮異常戒備的看著我︰「你要做什麼？」
行吧，估計他還真全身都是反射弧。
曹子夜的手機密碼是我的生日，我的密碼是他的生日。這是所有戀愛的情侶會做的傻事，我倆自然也不會例外。
戀愛的人啊……我捧著手機咯咯笑，就跟腦袋有泡似的。
玩智能手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電，有wifi。真真是怎麼玩，怎麼爽。
wifi這種東西，好用的時候確實很好。但是它卻跟戀愛一樣，有時候不穩定，實在太差的話就斷了。有時候呢它太弱，你總是要小心翼翼的維持鏈接。又有些時候呢，你的wifi太好，總是會擔心別人去偷。
公共wifi的話，就沒有這麼多的擔憂。反正不用白不用，只要能用，你也就覺得爽了。
醫院的wifi速度還是很快的，加上是子夜，也沒人跟我搶，玩的是相當開心。
臨睡覺前，我用密碼登了一下曹子夜的q。他很少上線，只是有些不溫不火不生不熟的朋友會加一下，千八百年的不上一回。
一上線，手機震動的我手都麻了。我本身是想用曹子夜的q問一下杜健生宗慧的事兒，結果啥都沒問上，光忙著給他刪盜號發來的小廣告了。
我一條條翻，基本沒啥要緊的人找他。剛打算關手機睡覺的時候，卻看到一個蛇精臉的女人發來的一句很像廣告的消息。
「我懷孕了，你陪我去打胎吧。」
我擴大頭像細看了一下，瞬間通體冰涼。
發來日期正好是我在校醫院踫到宗慧那天，而用戶備注上，也是寫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