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王︰「那誰誰誰是誰啊?」
「哪個?」王問我︰「跟你說話的那個?」
我點點頭,王回我︰「周曉。」
「啊,她就是周曉啊……」我恍然大悟。
周曉我不認識,但是這個名字我是听過的。我們學校只有國貿專業的學生是最默默無名的,像藝體那面的學生,多數都比較奔放一些。比如研究藝術的宗慧,比如研究深入藝術的杜健生。
而周曉,絕對可以算的上有名。听說她特別喜歡認哥哥弟弟的,頗有點四海之內都她哥的趨勢。跟同學關系融洽倒沒有什麼,她也真實在,認完以後真拿人家當親哥用,拉著上街啥都敢要。
我覺得我對曹子夜,似乎都沒那麼不客氣過。
「王,」我還是挺感激她的︰「你就這麼拉我走,周曉以後不會難為你吧?」
王去衛生間洗了洗手,她甩甩自己手上的水︰「她難為我干啥?我又不能給她買啥。」
如此戲謔的話被她一本正經的講出來,實在很難不讓人想笑。我問她︰「那你就不覺得我跟她似的?」
「跟她似的什麼?」王打量我一下︰「你要是傍大款,肯定比周曉傍的款大。」
我點頭稱贊︰「您可真是火眼金楮。」
王輕哼了一下︰「這年頭不就這樣?你身上這些,要麼是干爹送的,要麼是親爹給的……我看不上周曉倒不是因為這個。誰生活還沒個難處呢?但你要干什麼,就低調著來。看不上這個,瞧不上那個的。自己活好就得了,沒必要跟別人比起來沒完,看著煩。」
我還真沒想到王能這麼犀利,雖然她不怎麼說話,可是心里什麼都清楚。她的話也很耐人詢問,看來周曉能要來東西,也不都是白要的。
「呵呵,」我笑著遞給她一瓶水︰「是啊,這年頭眼線都能算眼楮,增高鞋都算身高,做人太上綱上線也沒啥意思。」
王輕笑︰「說太多,沒用。」
下午集體去度假村泡溫泉,說是這里的特色。我和王都不喜歡去,找了個理由推月兌了。相對于班長的盛意拳拳,其他人的反應則要冷淡的多。
安龍看我們是真的不會去,有些遺憾的說︰「下午四點在餐廳開飯,你們別來晚了。」
我和王一齊點點頭。
「下樓轉轉!」王建議道。
因為要端午了,度假村的生意是相當火爆。我們早上來的時候還沒幾個人,現在度假村門口就已經停滿了車。
王拉拉我,指著其中一輛問︰「那是賓利吧?」
「賓利?賓利車會停度假村這?」我也覺得很奇怪︰「賓利怎麼也得停後面那片別墅區吧?」
我們湊過去一看,那小翅膀張著,還真是賓利。
「我倒不是奇怪這個,」王指指下面︰「這是軍牌。」
王站在車前嘖嘖稱奇,我比較擔心踫到曹爸爸的哪個朋友,拉著王就趕緊走了。
「有錢人是真多啊!」王感慨。
我想起了杜健生,笑著說︰「我有一個朋友有一次帶我出去吃飯,他那天開著瑪莎拉蒂,結果沒開多遠,被一個強行轉彎的三輪把車刮了。」
王低呼︰「那得賠多少錢啊?」
「是啊,」我笑意盎然︰「他趕緊下車檢查,這麼長一道大口子。那車剛買沒多久,給他心疼夠嗆。騎三輪的男人當時就嚇壞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王調侃道︰「咋的,怕你朋友帶沖鋒槍,還是怕你朋友下車拿刀子捅他啊?」
「可能吧,」我哈哈一笑,說︰「反正我朋友當時恨的眼珠子都紅了,咬牙切齒的對三輪車主說,趕緊***走吧!」
王感慨︰「看來我還是習慣了听為富不仁的故事啊!」
林子里的蚊子極為生猛,沒溜達多遠,我倆就被咬了一身的包。
我拿出手機,從昨天到現在,曹子夜一個電話都沒有給我打過。
沒電話,沒短信,沒音訊。
我知道他忙著帶女朋友回家見家長,但是也不用有了女朋友就完全不理我啊!怎麼就連端午節群發短信都到不了我這了呢?
通知欄里空蕩蕩的,一股窒悶感堵在我胸口。咽不下,吐不出,隱隱的還有些酸澀的感覺。
曹子夜就是這樣,每天早上我起床後都主動打給他,有什麼事也都是我主動跟他說。像是因為電梯問題跟物業吵架啦,像是學校里有男同學追我啦,像是杜健生又欺負我啦。他會耐心的听著,會細心的給我解決一切,但是卻從來都不會主動。
曹子夜永遠都不會主動給我打個電話問問我在干嘛,也不會主動跟我說他在學校發生了什麼。更加不會,主動跟我袒露他內心的想法。
猜猜猜,什麼都要我去猜!剛到曹家的時候,我要去猜他高不高興。漸漸的,我又要去猜他心里到底有沒有我。我又不***是男人,干嘛什麼都要我去猜!
我將手機重新放回包里,撲天的倦意翻涌而上。我有些困倦的說︰「回去吧!」
王伸手撓了撓被叮咬的包,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回到房間,我打開電視看下午劇場。似乎我一愣神的功夫,就到四點了。我將手機和包都放在屋里,什麼都沒拿就跟王一起下樓了。
我們下樓的時候訂好的單間里還有客人,班長看一幫人沒地方吃飯,對著經理就急了︰「我們前幾天就訂的,剛才還說沒問題呢,怎麼就沒有地方了!」
經理十分歉意的說︰「真是不好意思啊,你們來的時候確實是有。你不是訂晚上的席嘛,中午訂的那些人到現在還沒吃完,我們也沒辦法啊!」
「怎麼這樣呀,」一幫女生跟著起哄︰「還有沒有個規矩了,這不是耽誤別人事嗎?」
听女生這麼說,班長臉上有些掛不住。听女生一抱怨,班里的男生一個個也氣血方剛,嚷嚷著要去單間攆人了。
我看經理這麼為難,估模著單間里的人比較不好惹。再說從中午吃到現在,說不上都喝成什麼女乃女乃樣兒了。萬一要是小翅膀的車主,就我班男生那群二五眼去了,不一定捅多大簍子呢!
「班長,」我將安龍拉到一邊︰「你問問經理能不能安排別的地方給咱們吃飯,你不一直說出來玩就講究樂呵麼?惹了事就不好了!」
安龍被我從哄鬧的環境中拉出來,腦袋瞬間清醒多了。他不是傻人,經過我灌頂一番,立刻過去安撫住其他人,平和的找經理協商。
最後問題算是得到了妥善的解決——我們班被安排到了大堂吃飯。
眾人坐定,周曉一臉不願意的用手轟蚊子︰「有些人就是膽小怕事!要我就去找他們理論去!怕什麼呀,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我搖搖頭,這種只會在背後說風涼話,出事就前排圍觀裝路人甲的誰誰誰,純粹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服務員陸續的開始上菜,大家也都聊別的了。
王和我百無聊賴的坐著,她玩手機,我玩煙灰缸。
她問我︰「沒有手機玩是不是要瘋了?」
我心不在焉的回她︰「有手機沒電話,才真的讓人想瘋呢!」
「你說錯了,」王將手機放一邊︰「故意不帶手機,可回去的時候還是沒有電話沒有人找,這才是讓人想瘋呢!」
我咧嘴看她︰「人是不是不瘋魔就不成活?
她掰開筷子吃菜,沒有回我的話。
班長算是新官上任,謙虛的挨個敬酒。很是虔誠的回顧了下過去,又極為認真的展望了下未來。
敬到我這的時候,還沒等他說話呢,就被眾女生的驚呼打斷了。
「喂!那車是瑪莎拉蒂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款呢!」
「哇,拍照拍照,我要傳網上去!」
「車主好年輕好帥啊……那女生不是咱們學校的嗎?」
「男生也是吧?我總能見到他在女寢樓下接人。」
班長端著酒杯,略微尷尬的沖著我笑。看我沒反應,他又沖著前台呶呶嘴。
我漫不經心的往旁別瞥了一眼,想,就這樣也能踫到熟人,坐一樓沒有遮擋還真是不好。
「他,你們都不知道呀?」周曉裝模作樣的端起酒杯說︰「他就是杜健生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