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朝廷的任命,楊詳立即去接任上海縣令。
原縣令一見到楊詳,並沒有對繁華似錦的上海縣肥缺依依不舍。此時他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外表看著光鮮,實則暗濤洶涌的上海。在上海,這里即有得罪不起的那些大公司的大佬,又要受洋人的各種各樣的氣,最重要的是現在的上海已是風起潮涌,隨時都有可能卷起滔天巨浪把自己這個小小的縣令卷入深深的海底。
與楊詳寒喧了幾句,就把縣上的一眾印信事務一並讓于他。
楊詳接了印信後,沒有縣衙里多呆,他已與胡湘相約中午之時在法租界入口相見。雖然這不是約會,而是去尋找陳其昌等留過洋,精通洋商運作的人士,但楊詳心里已是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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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楊詳是要一個人去的,誰願意和美女獨處時,身邊跟著一群電燈泡。但李凌怎麼也不肯,因為胡雪岩已交待過此時楊詳不比往常了,他身負重任,誰知道洋人會不會用殺人這種簡單而有效的手段。
不得已,楊詳帶著一大群的親衛一起去。這排場倒是有了,不過不像一個縣令,更似一個紈褲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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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的楊詳來的早了,當然「約會」總不能讓女的等男的,對心儀的女子一定要有風度的。只是秋老虎太熱了,而且這租界口是一個小廣場,連個遮陽的地方,不一會楊詳等就汗流浹背。
呼呼的喘著氣,楊詳看看天色差不多,但是他可不確定胡湘會準時到。因為男人遲到是人品有問題,而女人遲到是考檢男人的人品問題。
雖然在這大熱天的等人是太難受的,但楊詳願意接受的胡湘對自己的考檢。不過,胡湘可沒有楊詳那點小心思,她很準時的出現在楊詳的眼里。
只見遠處行來一翩翩公子,青衫折扇,手中舉一把洋傘,走在街市之間,引起了不少妙齡少女的注意,紛紛惆悵而羞澀,不敢直視她。
「胡小•••胡小公子,來的真準時啊!」楊詳打量了一下胡湘,特別是那原先高高凸起的胸部,他很奇怪這怎麼弄的居然看不來了。
胡湘看了汗珠從臉上直下的楊詳,不解的問︰「你很早來嗎?難道你不熱嗎?」
楊詳真想大哭一場,他好感動啊!這個時代的女人不耍小心眼!
楊詳和胡湘兩人並行入了租界,還好李凌他們不傻,見楊詳辦公事,順便干點私活就離了點距離,給他們一點空間。
行不多遠就看見一大群人圍在一處洋花園的門口,其中華人與兩個看門洋人爭吵。
這麼熱的天,他們怎麼還有力氣吵什麼,楊詳詫異。不過,他的目光馬上就被吸引,因為一群華人當中叫的最凶的就是陳其昌。
楊詳向胡湘小聲的說「你在這等著,我進去看看。」他可不願意讓胡湘去擠人堆,被人吃了豆腐那他可就虧了。擠進去,楊詳看見陳其昌正指花園門口立了個牌子大聲嚷嚷。楊詳一看那牌子,‘華人與狗不得入內’大為惱怒,洋人如此吃囂張,我華人顏面何存。
他拉住一小販問道︰「這是誰的房子居然如此寫著,難道就沒人管嗎。」
小販看了一眼劉飛揚說︰「你不是本地人吧,這個花園是一個法國大商人的,而且這里是租界誰人會管。」
楊詳心中雖然憤怒,但沒有氣昏了頭,他可不想向陳其昌潑婦罵街一樣,沒什麼效果的。轉了轉眼珠,略一思索,美女都是愛英雄的,自己要干個漂亮事讓胡湘能瞧瞧自己的本事。而且要請動陳其昌等單靠兩辨嘴皮子,恐怕不行,要讓他看得上自己也要對自己有信心。還有此時洋人在上海無法無天,恐怕他們也瞧不眼自己這個縣令,正好今日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認識認識自己。
他側身對李凌說道︰「去,讓人把這個牌子砸了。」
李凌在上海有時間了,也知道上海洋人的勢大,而且楊詳也在怕他出事。疑惑的說︰「這里是租界,你剛任上海縣令這樣不妥吧。」
楊詳笑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幾個親衛上前就取下牌子,幾下就把它砸的稀巴爛。
花園里的門房見有人砸牌子,叫喚一聲,沖出幾個洋人對他們大叫,親衛們也互不相讓對著幾個洋人大罵,反正他們相互也听不懂。
門口的動靜驚動了花園的主人,一個挺著盆月復的洋人出來用蹩足的漢語說︰「你們是什麼人,居然敢砸我門的牌子,不知道這是租界而且是私人的宅第嗎。」
楊詳上前瞪了他一眼道︰「你是這里的主人?」
「是的。」
「這牌子是你掛的。」
「是的。」
楊詳看著這個趾高氣昂,一拳就揍到的他鼻梁上,那洋人突遭重擊猛然倒地,鼻口鮮血直流。那洋人用著法語大叫讓人上去抓他,李凌等人也不示弱,圍攻幾個洋人。
見有人出頭,陳其昌等人也加入戰場,華人人多勢眾,而且李凌等人可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幾個洋人不一會就被打趴在地下。
在這大路旁上演這麼多人的斗毆,不一會就租界的巡捕就到來。
巡捕圍住楊詳等人,探長見楊詳氣度不凡,而他們的人比巡捕還多,不敢用武力而是上前大聲說︰「光天化日在街上打架,都跟我回巡捕房。」
楊詳走到探長身邊說︰「人是我讓打的,而且巡捕房就不必去了,帶我去領事館吧。」
那探長一愣,雖然這人年紀輕輕可也許哪家公子初到上海不知世面,于是小心問道︰「你是誰啊?」
「新任上海知縣。」
「啊!」探長沒想這一公子哥樣的人居然是上海知縣。雖然有傳聞說上海縣令要換人,可沒想到來了這麼個小毛頭。這華洋雜處的上海怎麼就讓這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任上海縣令了呢,這不居然敢打洋人,這事還了得。不過,既然是上海縣令,自己一個小小探長也惹不起,他要去領事館,那就帶他去領事館,反正不關自己的事就好。
探長領著楊詳還有那被揍的法國人一起去領事館。
法國領事皮埃爾一听法國商被打了,馬上對著楊詳大怒道︰「你居然敢在打我法國人,你這是對我法蘭西共和國的挑釁。」
楊詳坐到椅子,翹起腿道︰「我怎麼挑釁了?」
皮埃爾見他不在乎的樣子心中更怒,對他喝道︰「既然你是新任上海縣令那你就應該知道這里是法國租界,這里的事務歸法國政府管轄。我要向貴國政府抗議,要求撤消你的縣令職務而且還要讓你付出代價。」
楊詳悠然的說︰「我知道這是租界,也就是說是我朝廷租給你們的。既然是租的就好像我把房子租給你,我這個主人到自己的房里看看有什麼不可以。而且居然有房子里掛出污辱主人的話,你這個房客也不管,不想租了是不是。」
皮埃爾被他一噎,愣是答不出來。他暴跳如雷道︰「你這是狡辯,你還打了我法國人,我要向貴國政府控告你。如果貴國不處置你的話,我法蘭國共和國將用武力來要求答復。」
楊詳騰的站起,冷笑的說︰「現在兩國不就在開戰,我打死了一個法國司令朝廷給我升了六品。而我現在就打了那豬狗還不如的東西一拳,你就朝廷打小報告,這不合適。朝庭會奇怪我怎麼心慈手軟了,你說我怎麼回答?要不這樣吧,我把租界收來的,你再向朝廷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