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御凰︰第一篡後 078 難以割下的禁忌之戀

作者 ︰ 半壺月

幾日幾夜的饑餓和困倦早已把賀錦年所有的體力耗盡,當耳畔傳來男子好听的呼喚,鼻息處盈滿略帶薄荷的熟悉氣息時,她微微眨了一下眼楮,在他懷中象奄奄一息的小獸般蜷了蜷身,闔上雙眼前,她仿佛看到對面石縫里又有一線光茫射進,心里虛弱地為自已慶賀︰錦年,你真棒,又挨過一天了。

顧城風將懷中的人緊緊控在雙臂中,只見她,一張小臉蒼白得近乎透明,眉宇間干枯晦色,因為憔悴,額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曾經嬌女敕欲滴的嫣紅雙唇,已浮起一層白色的干涸狀,象是沙漠中缺水的人在死前時,透出的一股灰白,這一刻,她仿如他手心里的一顆快干涸的露珠,陽光一照就會蒸發殆淨般,他俯下耳朵,靠近她因月兌水而浮起一層死皮的唇瓣,終于從那微張和縫隙里听到她斷斷續續地溢出,「餓……好餓呀……」

顧城風眸中全然是痛惜,壓灼的呼吸,他吻上她那干裂的嘴唇,輕輕地勾舌忝著,想帶去一縷濕意,一分溫暖,一分生機。

他抱著她循著回去的路疾奔,他知道她嚴重月兌水,而回去的路最快也要五個時辰,他必須在這個岩洞里給她找到水和食物,可他亦對此地一點也不熟悉。

在他沉醉于雀台劍舞時,顧城軍十箭連發射進他的劍氣圈之內,打亂了他所有的思緒,待他斂下劍氣,執劍冷眼俯視台下時,只見顧城軍收起弩弓,朝他大聲道,「風弟,賀錦年被困在地宮里已兩夜一天!葉明飛方才找了一圈沒看到人影。」

顧城風只覺得腦子里一下炸開了,轟鳴不絕,頃刻間原本蒼白的臉變得慘白,雙唇再無一絲血色,他縱身而下,一把竟將顧城軍整個人生生離地提起,怒斥,「你說什麼?」未待顧城軍回答,已轉首,桃花眸里里卷著驚濤駭浪,「東閣呢?」那夜他倉皇離去,在地宮里看到東閣在外面等候他。

他問東閣,如果賀錦年終其一生不願神魂歸位,那她留在申鑰兒身上的靈慧魄應何去何從?

東閣實言相告于他,「殿下,奴才略觀賀錦年,想來申七姑娘的靈魂投身于賀公子身上並非是一種巧合,很可能是一種人為安排,只是老奴大部份的記憶喪失,靈力在受三道天譴已完法參透賀公子身上的的玄機。不過,老奴大膽猜測,這個操縱者很可能已為申七姑娘來去做了安排,或是將來會有一個有緣之人會為申七姑娘解開封印,來生不用為路痴所困擾。」

顧城風嘴角微微一撇,桃花眸內劃過蒼白,「你去看看她,我擔心她會傷害……傷害她自已的身體。」落寂的眸光投落在壁上的浮雕,上面刻畫記載著先祖帝顧奕琛征戰天下,最後滅掉丹東帝國的豐功偉績,看著壁上英姿飛揚的白衣男子,衣袂飄飄地站在皇城之巔,身邊是一個紫衣女子,身邊胸口處奇異地升起一股涓流,少頃,方啞著聲音吩咐,「帶她出來吧,她不識得路,再吩咐雲淚一聲,讓她在地宮里照顧鑰兒的身子。」

他離開後,便提了一壇的陣年花雕,提著劍,躍上了雀台。

而現在,他們居然告訴她,賀錦年被困在地宮兩夜一天?

「請殿下恕罪!」葉明飛當即四肢伏地,「東閣先生曾交代屬下,讓屬下入地宮將賀五公子帶出來……」

「不必說了——」顧城風迅速截口,稍一經證實無人帶賀錦年離開地宮,他根本沒有耐性去听事情的來龍去脈,當即下令所有熟悉地下宮殿的影衛分頭尋找。

地宮的建造百年前,是顧奕琛召集了蒼月大陸最頂級的工匠歷經十年之久方建造完整。原本先祖皇帝建此地宮是做為他和姚美人百年後的寢陵,所以,在地宮設計上,就象一個迷宮般,一模一樣的通道,一模一樣的壁飾浮雕,如果不熟悉的人進入,只怕繞上十天半個月也未必能繞出來。

顧城風在地下宮殿的迷宮般的路徑里找了三圈一無所獲時,突然看到自已所站之處的壁畫上一**的驚濤駭浪的浮雕,唇角勾起一弧彎,他想起來,申鑰兒非常喜歡大海,于是,他便開始沿著波浪浮雕的壁畫一直往前走,直直走到一處死胡同時,他發現那里花草有些異常地衍生,他輕輕撥開茂密的花草,只見一個隱藏的洞口現了出來。

顧城風站在那靜靜聆听,似乎下面傳來空氣的流動聲,他想,賀錦年一定在地下宮殿中繞不出去,听到這里有空氣流動聲時,才決定冒險從這里下去,希望那里別有洞天。

他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幸好洞口並不深,落地後,沿著一條小徑直走,繞了幾個彎後,前方竟出現三條小路徑。

他分別在每個洞口做了一番細致的查驗後,挑選了中間一條尋找,足足走了一夜的路,跟蹤她沿途留下的一點點線索,終于在第二日清晨找到了她。

一路上,他不敢有絲毫的停滯,甚至不敢停下腳步看看懷中的人是否有氣息,只到繞了一個時辰後,顧城風隱隱听到有細細的水流之聲,那一瞬間,竟心生劫後余生的喜悅。

他將她的小臉緊緊熨在自已的臉上,感受她微弱的氣息,循著水流之聲疾行。

一路上,水流之聲的動靜越來越大,最後穿過一條狹長的小徑時,視野豁然開朗,只見這里鮮花盛開,枝葉繁密從上面的洞口直輔瀉下來,一條細小的水瀑從半腰處的細縫里涓涓流下,最後匯集在一處天然的水池中。

顧城風急忙將賀錦年抱過去,單肢跪下,讓她坐在他的膝上,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伸進清泉之中,洗淨後,方掬起少許于掌心之中,可伸至她的嘴邊,卻不知道如何才能讓她喝下,因為懷中的人已完全陷于昏迷。

看到她那了無生趣的小臉,顧城風心思一念,將掌中的水含入自已的口中,托了她的腦勺,略微遲疑地看了看她蒼白干涸的唇瓣,桃花眸微微一蕩,屏住氣息,帶著虔誠地俯下首,含住了她的唇瓣,將口中的水緩緩哺進。

連續同樣的動作重復幾次後,他感到懷中的人似乎開始有些反應,似乎對這一小口一小口的水感到極不滿意,在最後一次哺完時,她竟急切又凌亂地含住他的舌頭,象是個嬰兒般,本能地,貪婪地吸吮著。

他全身一震,瞬時,方才他苦心壓下的雜念和努力經營的平和,他傾盡心力的克制和意志,在那樣柔美唇齒相融中剎那間土崩瓦解……

多年的傾心、牽掛、思念、求而不得,日日夜夜的心痛和痴狂,就這樣鋪天蓋地傾瀉過來——

明明知道這僅僅是她的本能。可他的心中已有一個念頭飛快迸射而出︰不要再自苦,不要去禁忌她的性別,她是男子也好,女子也罷,她就是他的錦兒,他僅僅是喜歡她罷了!

這一念頭一起,卷起心潮洶涌澎湃,挾著周身的熱血涌向他的大腦,而他知道他的毀滅開始了——

「錦兒……」他閉上眼眸,帶著神魂震顫向往、帶著**的罪惡欲念,吻上她的眉心,一路婉延而下,最後深深吻上她微微潤澤的雙唇,他大膽地撬開她的唇舌,含著那一寸的柔軟清甜,如靈與肉的生死糾纏,緊緊纏纏吻著,勾舌忝著、沉淪著!

那一瞬撲天蓋地的喜悅令他周身的血脈噴漲,原來,世間最美好的不是攀登上權力的巔峰。

而僅僅是在天地間的一個小角落,與心愛之人緊緊相擁——

因為呼吸被奪,她蒼白的小臉緩緩綻開兩抹淺紅,他感受懷中的人不適,緩緩離開她的唇瓣貪婪地看著她,陷在病態中的她依然是那樣的美,美得令他的心漸絞成汁,他緊緊地,緊緊地盯著她每一寸的肌膚,他想把她所有的記憶一寸寸地記入骨,鑽入髓。可他知道,也僅于此!

顧城風將她輕輕抱離水池,找了一處略為干燥的地方,將她輕輕放下,掌心輕附于她的臉頰之上,拇指輕輕掠過她的眼睫,他綻放著艷絕傾城的笑容,緩緩卻極重地,在她耳畔輕言,「錦兒,你是如此固執,不願神魂歸位,你寧願變成一個男子,斷了你我夫妻的緣份。可我,竟不忍心逼迫于你,讓如今的你成了我生命中一個難題!但是,錦兒,我只給你三年的自由,這三年,我會好好將你養大,但三年之後,你已是弱冠之齡,若你依然不肯神魂歸位,既使你永世為男子,我亦斷難再讓你離開我半步之遙。就算我登上帝位,既使違逆先祖皇帝的遺訓,既使為後世百般垢病,我也要把你變為一個佞臣,至死也會將你留在我的身邊,入我的皇陵……」他復又抱起她,親了親她的眉間,忍耐得連聲音都發了顫,他似乎听到自己心里有什麼坍塌下來,但他知道不能如此再纏綿下去,闔攏的雙臂一點一點地松開,又一下一下地收緊,反反復復地徘徊著……

直到,她臉上的紅潮漸起,氣息開始變得微微急促,他方將她放下,去尋找食物。

顧城風捉起壁上的一條蔓藤,提起一口丹田之氣,足下輕輕一點,身如巨龍,直沖雲宵,在半空中,突然看到綠葉叢中有一簇鮮紅,他用力一甩蔓藤,欺身而近,在飛蕩中眼疾手快,迅速摘下那小小的果實,一看,原來是野山棗。

顧城風連蕩了數次,將摘下的野山棗扔下,摘得差不多後,便松開蔓藤,縱身跳下。

他將所有的野果兜在袍上,拿到泉水邊,細細地清洗干淨後,挑出幾個果粒飽滿的,走到賀錦年的身邊。一手繞于她的頸下,將她扶起,讓她靠坐在自已的胸口之上。

「錦兒,醒一醒!」他輕輕拍拍她的小臉,又輕輕揉著她兩邊的太陽穴,眉收的印堂,見她還是沒反應,便將她扶正,他正坐于她的身後,內力附于雙掌之上,緩緩貼在她的後心,將內力渡了過去。

一刻鐘後,他的額間漸漸泌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他緊蹙眉鋒,因為之前他連著兩夜一日在雀台狂舞劍,他的內力已消耗了大半,而到了地下岩洞中,又找了他一夜。

其實自那日他冒著傾天大雨去賀府尋找她後,一路尾隨她,後來被顧城亦和慶安的人聯手伏擊後,又是一連竄的事件發生,他月復中除了喝了半壇的酒,他也是顆粒未進,也未曾闔過眼。

半個時辰後,他用內力不僅為她的氣血注入了生命力,而且將她體內沉涸最深的余毒排盡,他似乎已到了強弩之末,意識和身體在撕裂般的拉據著,可最終還是耐不過體力無休止的透支,他暈死過去。

賀錦年這一次是被月復中的饑餓鬧醒,她喟嘆出聲,感到這一覺真是睡得把胸口處沉積的郁氣一排而空,當真覺得自已又重活了一次,除了……除了身體有些僵硬。

她試著挪了一體,卻馬上僵住了,她感到她並不是靠在堅硬的青石壁上,而是被一個人牢牢地錮在懷中,她仰起頭,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一個男子的臉微微向後仰著,月下下,那肌膚瑩白如玉,那如刀斧雕刻過的精美下巴,那長而微翹的眼睫——是顧城風。

原來,她昏迷前的那個溫柔感知並不是幻覺,顧城風當真來找她了。

盡管月色很淡,但她還是從他輕蹙的眉鋒中看出,他似乎很疲倦,她不敢驚醒她,便悄悄地、一點一點地松開他的臂膀,沒想到,他瞬時就驚醒了過來。

他面含淺笑,見她欲起身,桃花眸內有著掩飾不住的脆弱,眨眼間卻宛若日映溪湖,帶著脈脈含情,「醒來了,餓了吧,來吃點野山棗!」他一邊手松開她的腰,因為長時間他的雙腿被她的身體壓住,稍一動彈時,便是一陣陣的麻痹傳來,他眉眼不動,拿了幾顆棗放到了她的手心之上。

「啊,有吃的呀!」賀錦年驚喜過望,仿若是在沙漠中獨行三日,終于有人遞給她一杯清水,她拿了兩顆紅棗就往嘴里塞,原本她吃東西就不慢,這回的吃相簡直是用狼吞虎咽來形容,甚至她覺得連吐核都是一種麻煩,因為身體的體力未恢復,她擔心把核吐在顧城風的懷里,所以,一手往嘴里塞紅棗,一手心不迭地接著吐著嘴里的核。

顧城風始終眸光如水,嘴角含著一抹寵溺的深笑,看著她孩子般的讒象,見她吃得太急,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勸,「慢慢吃,慢慢吃,這麼久沒吃東西,先讓胃適應一會。」

「沒事沒事,這不是澱粉類的食物,不會發酵的,我太餓太餓了……」她含糊其辭地應了一句,眉飛色舞中,嘴里一半是果肉一半是未吐淨的果核,剛吐淨嘴里的核,將果肉咬細後咽下,顧城風又抓了一把擱在她的手心里,輕輕叮嚀她,「慢慢吃,有很多,不急!」

「知道,知道!」她抬首朝著他燦顏一笑,那雙水光四溢的眼楮讓他的心絲絲甜甜,因為顧城風背著光線,賀錦年並未看到那一雙桃花眸是毫不隱匿的深情,她轉回首,依然急不可耐地對抗著饑餓。

手忙腳亂中,竟一時錯亂,將左手七八個核當成紅棗塞進嘴里,瞬時,別說是賀錦年目瞪口呆,就是顧城風亦忍不住輕眨著桃花眸,瞧著懷中的皺起一團的小臉,光影流動間,抑不住的笑聲低低碎碎地溢了出來,「瞧你,淨是不听話,不是讓你慢慢吃麼?」

「別——笑!」賀錦年羞紅了臉,微微低下首,側開他的眸光,唇瓣微微向上翹起,細聲細氣地報怨,「你還笑,我坐邊上吃,吐核方便些!」心中暗自數落,要不是怕把核不慎吐到他的身上,她至于用手來接果核麼?

他享受著她那害羞的神態,托住了她那低得不能再低的小臉,凝望著她盈盈水煙般的雙眸,「別動,你身子弱,地上潮,這里水氣重了些!」他緊了緊錮在她腰身上的手,不讓她移開,伸出另一只手在她的嘴邊,又是輕輕一笑,如淬了濃墨的雙眸脈脈地瞧著她,溫柔中帶著好听的尾音,「來,吐我手上!」

世間怎麼會有這般溫柔的男子!

他的提議讓她局促不安中又悄然升起的一股屬于少女的甜密,眼圈微紅,心思全軟,似乎在她的生命中,從不曾這樣受過一個人的關愛。

穿越前,因為天賦異稟,她六歲就被國家召集,受封閉式的特訓,她沒有童年,更沒有少女懷春的時代。

穿越後,她護在了秦邵臻的身邊,雖然她愛上了秦邵臻,而秦邵臻對她亦是傾心相待,可兩人之間終究無法象少男少女一樣敞開胸懷去愛,畢竟那時候,擺在他二人眼前的是生存的嚴峻考驗。

而她過于強悍,秦邵臻對她雖好,卻不曾把她放在手心里寵過。

而顧城風,這個她連正眼都沒瞧過的男子,卻千里將她的肉身迎回蒼月,讓她受百官的膜拜,為她正名。

而現在,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找到了她,更將她當成一個脆弱的孩子,把她捧在手心里護著、疼著。

「怎麼啦?」他見她低著首,靜靜不語的模樣,手心伸到她的下頜,「來,吐我手心里便是。」

所幸的是她現在是十三歲的賀錦年,而不是十七歲的申鑰兒,象個孩童般的身體可以讓她將他當成一種成人對孩子的寵溺,但心理年齡的成熟讓她雙靨滾灼,搖著小腦袋拒絕他的好意,「不,好髒的!」

現在,她知道他對她的不同,是因為她體內的靈魂是申鑰兒。

而他,也並非好男風之人,否則,當初兩人在蒼月皇宮的廢園初識時,他就不會對她產生戾氣。

在後來很長的時間里,他也從不曾關注于她,甚至她獻出了五策,他也僅僅是將景五令符賜于她。

他真正開始對她有所不同,是因為東閣先生的到來,因為他知道了她的真實靈魂。

此刻,她雖然無法準確感知到他對申鑰兒的好究竟是屬于哪一種情素,對她愛屋及烏,但她已不想抗拒他的接近,那是一種溫暖,安她安之若素。

她一邊飛快地吃著,一邊神思游蕩。

顧城風也不強求,輕輕挑開她額際的碎發後,桃花眸依然沉靜地望著她,此刻,他的心口滿滿是要溢出幸福。

她極利索地將嘴里四五顆地果核悉數吐在手心上,吃得不亦樂乎之際,這一次,她還不忙關心一邊的人,她轉首,眉目盈盈朝著他笑,「殿下,你不吃麼?很甜的!」她將手中的核遠遠一擲,把手心里最肥大的一個挑了出來,見他張開嘴示意她喂,便利索地往他嘴里一塞,「吃吧,吃吧,要不然,我會全吃光的。」

他滿足地笑一笑,細細地嚼著紅棗,果肉的甜汁溢滿他的整個口腔,直達心髒。

賀錦年吃飽喝足後,已近深夜,她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離開顧城風的懷里後,便開始借著月光撿著地上她扔下的果核,一邊撿,一邊絮絮叨叨地念著,「不能破壞境,我得把這些果仁全埋了,要是好運,明年再來時,也許能再開出一棵棗樹!」

顧城風一邊靜靜地听著她的聲音,一邊撿起未吃完的野山棗,回去的路途很遠,他擔心她路上還會餓。

收拾好一切後,兩人開始動身回地宮。

路上沒有了月光,變得非常暗,顧城風從懷里拿了顆月明珠,讓賀錦年照著路著。

黑暗中,賀錦年一邊把玩著,一邊問,「殿下,這里離地宮還有多少的距離?」

「差不多有七十里!」

「七十里?」賀錦年驚呼出聲,她為自已驚嘆,竟可以傻傻地走那麼遠,更為這個地下岩洞的神奇而驚嘆。

走了一個時辰後,一路都是賀錦年開口,顧城風只是安靜地听,黑暗中,除了夜明珠的余光能照見地面的凹凸不平,半身以上的皆是一片黑暗,她看不到他的表情,若非是他時不時地挽扶了她一把,輕輕囑咐一聲,「小心!」

她真會當他是啞巴。

後來,她也覺得話說太多,感到口干舌燥,便靜了下來,他卻開了口,「累了吧,我抱你走!」也不待她反應,他便將她橫抱起,好聞的氣息瞬時灌進她的鼻息之中,她的耳朵更是傳來他有力的心跳之聲,伴著胸腔的微微震動,她听他開口,「好好睡,等你醒了,就到了!」

顧城風抱著她時,她敏感地捕捉到他似乎在壓制著自已的情緒,他臂間崩緊的肌肉透出一股濃濃的緊張氣息,讓她的情緒也在瞬間被提了起來,不知不覺中,她感到自已的氣息都變得有些緩澀。

因為被他抱著,她手心里的夜明珠清晰地照出顧城風整張臉的輪廓來,這是一個美到極致卻無絲毫陰柔之氣的男子,長而彎翹的眼睫下是一雙桃花眸子,脈脈含情的微笑中,唇角浮泛著一抹溫柔而迷離的薄霧,看來格外地高貴俊雋。

他似乎感受到她的眼光,在他探尋過來時,她卻很快地移開臉並閉上眼楮,壓抑下心潮的晃動,卻听他小心翼翼地開口,「錦兒,你生氣了?」

「沒生氣!」她有些莫名其妙,他這感覺從何而來?

「我……不大會說話,但我愛你的聲音……很喜歡你說話,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愛听。」他的口氣含著微微的惴惴不安,一路上,她一直開口,他其實很想跟著她的話題,可她天南地北的聊著,他發現他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他素來喜靜,下屬對他的報告也是言簡意賅,他身邊的人也非常了解他的情緒,甚至無需他開口,眾人都知道應怎麼做。

所以,這麼多年來,除了一個申鑰兒外,他從不需要去揣測別人的心思,更不懂得與人如何交談。

「嗯,我知道,你以前也是個悶葫蘆!」她沒想到他會這般在意自已,心里澀澀地想流淚,看著他眉目間的凝聚的寵愛和擔憂,笑在唇邊綻開,她一時也分不清自已的感情,突然大著膽撫上了他的臉,「顧城風,你不用這般對我,我那天那樣氣你,你一點也沒有計較,還是跑了這麼遠來找到我,我……我會永遠記住你的!」

顧城風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嗯」了一聲,已看不出情緒,只是他胸膛猛烈起伏。

她為了讓他好抱一些,將摟上他的脖子,並將整張臉靠在他的胸口之上,略帶羞澀地開口,「顧城風,我睡了,你累的話,就喚醒我,我自已走!」

「我不會累,你安心睡著。!」

賀錦年依言閉上了眼,顧城風他無法形容他這一刻的心情,他恨不得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他一邊慢騰騰地往前走,一邊屏息凝神地注視著懷中似睡非睡的她,微弱的月明珠光下,那凝水的肌膚象極了羊脂玉渙出淡淡的柔光,她那雙眉目輕輕舒展開來,嘴角微微上彎,顯得份外安詳地倦在他的懷中。

賀錦年不知道自已究竟是什麼時候睡著,她睜開眼時,依然在顧城風的懷中,她眯著眼,感受到光線,便揉了揉雙眼,又有些不適地閉上了眼楮。

「醒了?」頭上傳來一聲低低的問候,一抬頭,顧城風那雙神彩奕奕的桃雙眼印入了她的眼簾。恍然中,那眸光深處竟如霧鎖枝頭的桃花,美幻了她的眼。

「早!」她的小臉倏地又變得粉紅,昏沉的睡意一掃而空,為了打開這略為尷尬的情緒,她隨口問他,「快到了沒有?」

「中午會到!」其實以他的腳程早上就會到了,可他真舍不到兩人難得的相處時光,他不停地催眠自已,難得她睡得這麼熟,別走得太急,否則會吵醒她。

「我下來自已走,你肯定累壞了!」她的身體雖然是十三歲的孩童,但一晚這樣橫抱著,誰吃得消。

顧城風輕輕「嗯」了一聲,將緩緩將她放下,等她的腳落地時,他的手依然扶著她的腰,直到她適應了落地的感覺,方緩緩松開,從懷里拿出一把的紅棗攤開在她的面前,「餓了吧,吃點東西!」

「好!」站定後,尷尬消失了,賀錦年一臉幸福的模樣從他手心里刮了一半的紅棗過來,眉眼彎彎地笑,「一起吃吧,你抱了我一夜,也得補補體力!」

「好!」他順從地挑了一塊含在嘴里,猶豫了片刻苦,突然伸出手,牽住了她的小手。他的手骨節很修長,掌心帶著微微的涼沁,包住她的小手時,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她咬了咬唇瓣倒沒有拒絕,他嘴角不著痕跡地露出微微一笑,兩人又開始了漫長之旅。

顧城風牽著她一路緩行,此時不需要說話,一股淡淡溫情在兩人之間流轉,時間似乎過得既漫長又飛速,突然她的心詭異一跳,側首看向右前方,指向一道青石岩壁,「殿下,那里好象有人工開采過的痕跡,我們過去瞧一瞧!」

「你先站在這!」顧城風頷首,率先走了過去,他先小心撥開掛在青岩上的蔓藤,果然,露出了一塊人工雕鑿過的石門,上刻「顧奕琛與老鼠不得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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