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四章
她有些艱難地說著，看著安苒的眼楮︰「如果你是她的好朋友，你怎麼做？」
「如果是我嗎？」安苒擰了擰眉，「這種事情听起來真是匪夷所思，不知道這兩個人為什麼結婚呢？但是，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世界上最苦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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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著，感覺到已死的心就這樣復活一般第狂跳起來。
「你還小，不懂。」
「為什麼不接電話啊？安苒姐，其實林醫生真的很好，為什麼你一直都不接受他呢？他很暢銷的，你以後可別後悔！」
「怎麼想到回錦瀾了？」他的眸光淡淡，「當初不是走得很急嗎？」
「應該吧……」安苒托著腮幫，「照我的看法，是真的。歐總收購了唯念，自從顧晚走後，他常常到公司來，一個人坐在顧晚從前的辦公室里發呆。我看得你出來，他是很想念顧小姐的……」
她自認為這個說法非常天衣無縫，沒有發現對面男人深邃的眸中耀過的一絲精光。
所以說……
「歐……歐總……」寧檬相信自己此刻笑起來一定不太自然，她壓根兒就是個不會撒謊的人，對著那麼一雙洞悉人心的眼楮，總覺得自己正在被看透。
林慕白的聲音到最後接近咆哮，寧檬咽了咽唾沫，腦袋里盤旋著想要說幾句調和一下氣氛，眼角的余光便看到了進來的歐以宸。
寧檬離開的時候只留下了一張紙條，說是要離開幾天見見朋友。顧晚輕輕搖了搖頭，她知道寧檬是在生她的氣，因為她答應了跟肖木的婚姻。她也知道寧檬是為著她好，可是……肖木的忙不能不幫吧？他的爺爺生病著呢，而且嫁給肖木，她真心並沒有覺得哪兒不好。
她的心或者在四年前已經死了，死得還不夠徹底，後來莫名其妙地復蘇了一些，然後以一種更為慘烈的方式和狀態，覆滅了。所以，不再會有活過來的機會。
估計跟安苒糾纏不清的也就是林慕白了，其實寧檬也不懂安苒，明明林慕白好得冒泡，為什麼安苒就是死都不接受他呢？而且一看到他，就好像仇敵一樣。
那邊沉默，漆黑的眸子深沉如夜，歐以宸看著寧檬，其實是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出一絲什麼痕跡來。可是，他也知道那是奢望，看到什麼都會覺得是線索，然後最終總是會宣告失敗。
有手機的鈴聲響起，是安苒的電話，只是安苒只看了一眼，便直接掛掉了。
這點，她是深有體會的。安苒嘆了口氣︰「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還是勸你的朋友不要這麼做吧……女人的婚姻那麼重要，不要兒戲，否則後悔莫及。」
「是因為……顧姐姐嗎？」zVXC。
寧檬眨了眨眼，像是要掩飾心底的什麼︰「就一直沒有她的下落嗎？」
歐以宸已經看清楚了，這是那副限量版的耳釘，他曾經送給她的，他送過的東西不多，但基本上都是獨一無二，找不到第二個來。
「嗯。」
「問我要你怎麼做嗎？你什麼都不要做，直接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就好。這樣可以嗎？林醫生？」
寧檬咽了咽唾沫，為什麼每段感情都那麼混亂啊？尋思間，林慕白已經扯著安苒大力地往前走去，安苒根本不敵他的力氣，只能跟著他的腳步，幾步之後，他打橫抱起雙腳亂踢的安苒走向了門外。
「坐。」
「耳釘很漂亮。」
話一出口，便覺得自己問得天真了，寧檬垂下眸子，暗惱自己的口不擇言。歐以宸即便喜歡顧晚，跟娶，是不是還隔著一段距離？可如果是真的隔著距離的話，她就根本沒有必要說什麼，其實，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說什麼才是。
寧檬笑得很尷尬，很快轉移話題︰「我看到新聞上說你跟甄晴兒解除婚約，是真的嗎？」
她安苒是個任人揉圓搓扁的面團嗎？憑什麼都要他主導！她已經成功地走出了那段婚姻的陰影，想要重新生活了，他憑什麼不準不讓？
簡單的一個字，寧檬認命地坐下。這個男人總是霸氣有如王者，她想溜之大吉的機會都沒有。
歐以宸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讓寧檬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歐以宸不像是會觀察這些的人。她模了模耳垂，點點頭。
「寧檬？」寧檬的臉雖然在四處躲避著，歐以宸的目光還是尖銳地發現了她的存在，事實上不需要尖銳，這樣站著，他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寧檬撇撇嘴，有什麼總想要沖出胸腔，卻被死死地壓下了。她一直很掙扎，這段時間，她其實有過幾次想把真相告訴歐以宸的想法，可是又覺得這樣的事情應該尊重顧晚。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啊！顧晚是要跟肖木結婚，她真是想要豁出去了！
安苒笑了笑︰「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會再跟他在一起了。林慕白……我高攀不上。」
歐以宸的話成功地止住寧檬的腳步，她忽然發現自己來錦瀾是來錯了，為什麼竟然會踫到歐以宸呢？
安苒無視林慕白鐵青了的臉，總覺得有的時候太奇怪，當年她一心一意地要對林慕白好的時候，他從來不領情；現在她照著他的意思滾了，他這又算是什麼？
「……」寧檬點點頭，嘆了口氣，忽地又問道，「對了安苒姐，我在報紙上看到歐以宸跟甄晴兒可能不訂婚了，是真的嗎？」
「雲初禾！」林慕白的咆哮別說安苒跟寧檬，就連其他人都嚇了一跳，他一把扼住安苒的手腕，青筋直跳，「我告訴你，你休想！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我看你是反了，一次次跟我叫板！打你手機也敢不接！你是非要我來硬的是不是！」
「你一直在找嗎？」
「嗯。」習慣性地抽出一支煙來，他似隨意地問道，「如果她會來找你，一定要告訴我。」
寧檬頓時臉有些發紅，眼皮跳了跳︰「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就是……你會不會娶顧姐姐？」
手指間的煙頭忽明忽暗，听到耳邊的聲音沙啞︰「你有她的下落？」
「什麼叫高攀不上？恩？」林慕白的臉像是蒙上了寒冰，「什麼又叫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也不會跟我在一起？安苒，你的心是鐵打的嗎？我做了什麼你是看不到還是感受不到？你說，到底要我怎麼做！」
寧檬心底矛盾又有些發慌，她不太敢接觸歐以宸的目光，手輕輕地攥緊。臉上雖然帶著微笑，在他探究的目光落到她臉上的時候，還是會有僵硬的不自然。
所以說，這個，其實是顧晚送給她的？
他應得淡然，寧檬的眼底卻是一下子有了神采，從他口中得到證實，讓她興奮，她抑制住內心的激動︰「為什麼呢？」
她刷地一下想要別開臉去，不知道為什麼，她看到歐以宸的時候會有一種負罪感，好像欺瞞了他什麼似的。怎麼說他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怎麼說她也總覺得歐以宸對顧晚是很好的……
所以說，顧晚沒有死，她還好好地活著？
「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到錦瀾，就是安苒姐想要安慰我一下。」
「是林醫生啊？」
這是顧晚送給她的耳釘，不會是被他看出了什麼吧？寧檬腦袋飛旋地運轉，抬眉道︰「是我前男友送給我的。」
「喜歡又怎樣？顧小姐現在生死不明，也不知道在哪兒……他們兩人的路太坎坷，看著讓人心酸。」
「什麼高攀不上？」身後冷冷的聲音將兩個人都嚇了一跳，林慕白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安苒身後，連寧檬都沒有發覺。
他很快就會找到這個女人？
「別瞎攪和，這是他們的私事。」
可是，她也發現了，歐以宸雖然跟從前一樣耀眼，可是……跟之前相比，還是多了一些頹喪的味道，下巴的位置也有了淡淡的胡渣。眉眼之間的神色更冷，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從周身開始傳遞開來，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所以說，寧檬知道顧晚在哪里，而且這段時間一直跟她在一起？他沒有忘記，寧檬辭職的時間跟顧晚消失的時間，是差不多的。
「真的吧？」寧檬激動地握住安苒的手，像是找到了知音，「我也一直覺得歐以宸喜歡的是顧姐姐，你也這樣看嗎？」
「沒有。」她迅速地回答，又無奈地笑道，「我怎麼會知道顧姐姐在哪兒？……」
其實是問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她清晰地看到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唇角僵硬，卻是勾出一絲苦澀的弧度來︰「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她消失了。」這呢沒情。
試想，一個人曾經那樣深刻地愛過，恨過，還有什麼感情是可以凌駕或是超越的呢？她只要此生，安安靜靜就好，不想再經歷一切感情的是非。
結婚，她曾經夢想得很美，現在她已經非常清醒，四年前的夢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實現，也不想去實現了。
顧晚揉了揉太陽穴，正閉上眼楮，听到手機響起。她接起電話，听到肖木有些急切的聲音響起︰「顧晚，爺爺病危，婚禮提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