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婚總裁 第166、167章 給你一年時間

作者 ︰ 五

跟著花姨來到了清河灣,走進她居住過的地方,一股屬于她的氣息撲面而來,霎時,撞進了他的心底。

「大少女乃女乃?」花姨走進臥室,沒有找到人,又推開了嬰兒房。

當他看到那里時,心頭又像扎進了一根刺,疼得鮮血淋灕。

他默默的走進去,望著小薄荷的嬰兒床,她睡過的小被子,她枕過的小枕頭,還有擺在身邊的玩具,這一切都在清晰的提醒他,是他奪走了女兒健康的生命,還是以那樣一種殘忍至極的方式!他親眼看著女兒降生,親自抱過她柔軟虛弱的身子,又親自,將她送上了手術台。

拿起她枕邊的一個黃鴨毛絨玩具,緊緊攥在手里,舉起來貼在臉頰上,萬分痛苦的神情下,是他無法掩飾的悔恨和悲傷。

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自己!

「大少爺……」花姨站在門口,看到大少爺傷心欲絕的樣子,也是難過不已。

如果明白真心的代價竟是這樣沉重,那她倒寧願大少爺一直恨下去,至少,不會兩個人都這麼痛苦。

顧忘川緩緩回過頭,將手里的毛絨玩具放到懷里。花姨抹掉眼淚,說,「大少女乃女乃不在家,我們要不要問下二少爺……呀,我差點忘了!」

花姨想起什麼似的,忙走出去,來到隔壁,按響門鈴,「二少爺?」

顧忘川也跟著來到門口,「夕岑怎麼會在這?」

「二少爺為了方便照顧大少女乃女乃,把這里的房子買下來了……」

花姨說完,才覺失言,馬上禁了聲。二少爺對大少女乃女乃的心思,連她都看得明白,大少爺又怎麼會沒有覺察呢?叔嫂之間本來就是個禁忌,尤其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很容易生出是非的,對誰都不好。

顧忘川抿緊薄唇,無力的靠在門口,沒有出聲。

只是目光盯著那扇緊閉的門,似要將它鑿出個洞一樣。

按了半天門鈴也沒人應,花姨疑惑的嘀咕著就要給顧夕岑打電話,顧忘川卻說,「我來吧。」

握著手機,他眯緊眼眸,不過就是猶豫了片刻,便按下了弟弟的電話。如若不是萬般無奈,他是決然不會向自己的弟弟打听自己的老婆下落的。

當然,他和林悅爾的夫妻關系如果還存在的話。

電話響了半晌,終于接通。

「哥。」顧夕岑仿佛等了許久,聲音全完半點異樣,平靜如一汪碧色泉水,安安靜靜的,泰然處之。

「她在哪?」顧忘川也沒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問,就像已經吃定了,林悅爾會跟他在一起。

顧夕岑沉默片刻,輕聲回道,「哥,她不會想要你知道的。」

一句話,讓顧忘川動了氣,「夕岑,你現在是想要帶走她嗎?!」

「與其說是我帶走她,不如說是她不願意待在原地。」顧夕岑的口吻依舊平緩,像在敘述一個不痛不癢的事實,「那里的回憶太傷感,不適合她。」

顧忘川咬了咬牙,轉過身,走到她的臥室,推開了衣櫃的門,果然看到那里收拾得干干淨淨,連帶她的一絲私人物品都消失了。

她連悔恨的機會都不給他,就這樣一走了之了?

他眯緊眼眸,在這一瞬,胸口脹得生疼,心底卻因為缺失而痛得沉重。

第一次體味真正失去的意義,居然比想象中還要來得深刻。

那個叫林悅爾的女人、他一直都恨著的女人、他傷她入骨的女人,是要徹底從他的生活中消失嗎?!

不,不可以!

他還沒有來得及彌補,還沒來得及用余生去贖罪,她怎能離開?

她甚至都不知道……不知道他……

「哥,」電話里,又傳來顧夕岑清淡的低聲,「給她一點時間吧,無論是怎樣的痛苦,她都需要時間來接受。」

「顧夕岑!」顧忘川咬緊牙,說不出來的憤怒,偏偏,又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發泄途徑,整個人都快要被這股火給點燃了,爆炸了,毀滅了。

「她是你大嫂!你怎麼可以把她帶走?你知不知道,她還是我老婆!!」終于,他吼出了聲,對著自己的弟弟,吼出也許連他都會唾棄自己的話。

既然明知她是自己的老婆,又何來那麼重的傷?

顧忘川,你知道你殘忍得自私嗎?

可是,現在的他已經顧不得對自己的批判了,他只知道,她走了,從此就要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他再也看不到她溫暖恬靜的模樣,再也感受不到她小心翼翼的語氣,再也欣賞不到她工作時特有的自信……

一切一切,恰似水中月鏡中花,彈指間便已是殘影浮動。

「哥,我不會忘了她的身份。」顧夕岑清聲說,「我記得,她是你的妻子,我更記得,你是我最敬重的大哥。所以,我可以向你發誓,除了照顧她,保護她,我不會越雷池一步。」

他逐字逐句,立下誓言。

顧忘川緊皺的眉,快要擰成了一線,神情掙扎著,苦苦糾結著,心底的缺失,折磨著他。明明是想要問出她的地址,然後再馬上飛到那個臭小子那里,把她給帶回來,可是,他卻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問出一個字。

他了解她的痛,更了解她繼續留在這里,會被過去的痛苦回憶折磨得瘋掉。

他的眼前又閃過她那天握著刀子時的表情,那麼的恨,又那麼的絕望。

他知道,如果,她刺下那一刀,她的人生也會就此毀掉,毀在她想要報復的心上。

所以,他替她做了。

忍下了所有的念頭,顧忘川深吸一口氣,對著電話里的人,用著無比堅定果決的口吻,沉聲道,「一年!我的期限,只有一年!一年之後,我會去親自把她接回來!」

哪怕一年之後,她會選擇的,仍是最極端的報復方式,他也甘願。

等了良久,顧夕岑才應了一聲,「我明白了。」

顧忘川慢慢閉上了眼楮,他知道這個決定對現在的他來說,有多難。

一年的時間,是他給她的自我救贖,也是他給自己的最黑暗的懲罰。

明明悔恨,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只在枯等時間落幕。

明明思念,他同樣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日夜備受折磨與煎熬。

這就是他此時此刻能夠預見到了未來一年,沒有她在的一年。

睜開雙眼,狂亂又落寞的眸,被一片冰冷覆住,「夕岑,別忘了你剛才說過的話。」

掛斷電話,他體力不支的靠在牆上,垂著頭,雙手緊緊攥著。

「大少爺……」花姨走近他,復雜的目光有絲包容,她來到顧家時,正好是顧忘川的父親離開家時,那時候的大少爺,表現出了超越同齡孩子的堅強,同時,又孤傲得很,對自己和弟弟,充滿強烈的保護欲。

可就算是那時,他看上去都沒有現在來得痛苦和掙扎。

是因為真的知道錯了,還是因為真的愛了?

花姨嘆息一聲,「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大少女乃女乃回來。」

顧忘川抬起頭,眼圈微微泛紅,「會嗎?她會回來嗎?」

他放手一年,等同于失去一年,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容易發生太多的故事。那時,她會回來嗎?

盡管于心不忍,可花姨還是一針見血的指出,「就算不回來,那也是大少爺該承受的結果。」

「是啊,」顧忘川又垂下眼眸,眼角漸漸濕潤了,「是我該受的。」

花姨沒說太多,除了無奈便是惋惜。

若說大少女乃女乃只是失去女兒的痛,和對大少爺的恨,那大少爺現在便是失去女兒的痛,和對自己的恨。兩者相較,孰輕孰重,自在人心。

顧夕岑輕輕放下電話,安靜的坐在那里,斂下清眸。

就在剛才,他親口對大哥做出了承諾。

只會照顧她,保護她。

僅此而已。

從未用心去思量的問題,如今已攤開來擺在面前了。

她是他大嫂,哪怕她跟大哥之間摻雜了無數愛恨情仇,她終是大哥的妻子。

是他最敬重的人的妻子。

他能做的,就如同他在電話里承諾過的那樣,不得逾越。

「夕岑,」

米莎推門進來,「可以吃飯啦!今天全部都是我親自下廚的呢!」

見他沒有反應,她走過去,扯住他胳膊,「走啦,快下去吧,都在等你呢!」

他被動的起身,「小悅呢?」

「哦,你大嫂啊,她在院子里!」米莎突然湊過來,好奇的問,「夕岑,你大嫂真的好奇怪哦!她是不是性格孤僻啊?都不愛跟人講話呢,不管我跟她怎麼聊天,她都在想著自己的事一樣!哦對了,她是不是跟你大哥吵架了?所以才會跟你來到法國了呢?」

米莎越分析越覺得自己說得有理,還笑著點頭,「一定就是這樣!那你可要勸勸你大哥了,法國這麼多帥哥,他還是早點把老婆接回去才好!」

顧夕岑眸光垂落,走下樓時,目光很自然的投向大門外,果然在那里看到一個單薄的身影,那孤寂的模樣,直讓他心生憐惜……

第167章你不需要有負擔的

米莎的廚藝不錯,很地道的中國菜,伊藤澤說,能請得動這位小姐下廚的,只有顧夕岑了。林悅爾胃口不佳,吃得不多,米莎看在眼里,馬上關心的問,「姐姐,是我做的不好吃,你不喜歡嗎?」

「不是,」林悅爾趕緊搖頭,「很好吃。」

「那你為什麼不多吃點呢?」米莎主動又替她添了碗湯,很是熱情。林悅爾不想怫了她的好意,端起來剛要喝,顧夕岑就隔著桌子接過來,放到自己跟前,「她胃口不好,吃多了會吐的。」

伊藤澤邊吃邊有趣的看著,曖昧的目光在顧夕岑和林悅爾身上直打轉。

米莎皺了皺眉,看出有幾分不悅,卻也沒說什麼,變得安靜了。

伊藤澤的效率很快,才一下午,就將顧夕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顧夕岑上了樓,敲敲她的房門,門打開,林悅爾的精神不是特別好,臉色蒼白,兩只黑眼圈盤踞,眼圈紅紅的,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他蹙了下眉,什麼也沒說,而是拉著她的手就來到隔壁房間。

當林悅爾看到桌內擺放著的整套實驗儀器及用具時,吃了一驚,「這是……」

「以後,這間就做為你的實驗室用吧,還需要什麼東西就告訴我。」顧夕岑站在她身後,淡然道,「我會把這兩間房打通,你用起來會更方便的。」

林悅爾走過去,看到擺在桌上的儀器全都是全球最先進的,驚訝道,「你是怎麼弄來這些的呢?」

「是伊藤,只要你想,他連飛機大炮都可以給你弄來。」

他口吻隨意,沒有一絲狂妄驕縱意味,但他說的就是事實!直到這時,林悅爾才對顧夕岑和他身邊的人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你在法國,可以什麼都不用想,只要做你喜歡做的事就好。」顧夕岑走上前,勾起一側唇角,笑容很淡,卻魅力得很,「我保證,沒人會再來打擾你。」

林悅爾抬頭看看他,又將視線調向整間實驗室。模著這些熟悉的器皿,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單純的,只有實驗的時光中。

她難得露出一絲簡單的微笑,如果時間可以追回,能夠回去那個時候該有多好啊。

顧夕岑深深的望著她,伸出手想要攬住她瘦弱的肩膀,猶豫著,又放了下,只是輕輕的說,「我會陪著你。」

林悅爾轉過身,微紅的眸看向他,「夕岑,你其實不必為我做這麼多。」

仿佛知道她想說什麼似的,他抬眸,阻住她的話,「我姓顧,我是你恨的人的弟弟,這是事實,我並不想改變些什麼,就像現在這樣,你能接接受我的幫助,我就已經很感激了。所以……你不必有負擔。」

這是他最大的忍耐,也是他的極限——做個能幫助她的陌生人。

足矣。

林悅爾張了張嘴,視線卻越過他,落在他身後。

顧夕岑順著她的目光回眸,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人,他揚了揚,「米恩?」

站在外面的,是個高大帥氣的男子,二十多歲,一頭利落短發,一身優雅尊貴。他面容白皙,五官似被精雕細琢過,深邃分明,眸波漾著一股極易令人沉醉的神秘的東方氣息。

他薄唇上揚,微笑的望著兩人,「夕岑,」視線又落在林悅爾身上,朝她極為紳士的頜首致意,「林小姐,你好,我是米莎的哥哥,我叫米恩。」

「你好。」

林悅爾神情有絲恍惚,更未注意到,只有他對自己的稱呼是「林小姐」。

顧夕岑讓林悅爾先在這里熟悉一下,他則跟米恩來到了屋外,兩人來到二樓的露天陽台上,盡管天氣不算暖和,陽光卻是誠意十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米恩半仰著頭,舒服的眺望遠處,「之前不肯回來,是因為她吧。」

顧夕岑闔了下眼眸,沒吭聲。

「這次突然決定回來,也是為了她吧。」並不需要得到對方的回答一樣,他自顧自地一笑,「名義上是你大嫂,這層關系一定讓你很困擾。」

他直言不諱,輕易而易的就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顧夕岑勾起唇,這個動作完全不具任何意義,更不等同于默認,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我漸漸明白你說過的那些話了。」

米恩一怔,看向他,眯了眯跟米莎相同的褐色眼眸。緩緩的,他又收回視線,繼續凝望遠處,微笑著說,「不管怎麼樣,你還有機會。」

顧夕岑轉過身,「你接的案子很復雜嗎?需要我幫忙嗎?」

米恩笑著搖頭,「不用,一個金融犯而已,我還搞得定,只不過費些時間罷了。而且,制服先生們這次給的賞金很高,我倒是很有興致全力以赴跟他玩一玩。」

顧夕岑點頭,他很了解米恩,他說沒問題,成功機率就在九成以上。

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顧夕岑話雖不多,不過,米恩卻能很快就能意會,這種默契,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培養出的。

「夕岑!」

樓下,米莎朝上面揮舞著胳膊,開心的說,「我烤了餅干,要下來吃點哦!」說完,飛快的跑了進去。

顧夕岑沒什麼反應,米恩挑起眉梢,拍了拍他的肩,「實在是抱歉,米莎給你添麻煩了。」

顧夕岑抬眸看他,「你知道我是看在你的面上。」

米恩失笑,頗有幾分無奈,「我知道。」

兩人下樓,米莎端著盤子走出廚房,獻寶一樣端起來,「我新研究的新品種,里面有玫瑰花哦!」

米恩聞了下,味道果然帶著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他笑道,「如果你開店,生意一定會火爆。」

米莎一撇嘴,「我才不要開店呢!」走過來,挽住顧夕岑,幸福的將頭抵在他的肩上,「我要陪著夕岑呢。」

夕岑很不客氣的將她的腦袋拔開,走進了客廳里。

米莎嘟起紅唇,嬌嗔一聲,「夕岑~」倒也不氣,而是又追了上去,「夕岑,快嘗嘗看嘛~」

顧夕岑似在隱忍,抬起頭看向米恩,後者聳了下肩,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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