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去後,門洞里便魚貫而出很多黑影,鑽進峽谷的黑幕里。約莫一碗熱飯的功夫後,它們走完了,我才回過神來了。起身想跑,可是他扔在地上的小東西閃閃發亮,勾的我抬不起腿。拿吧,害怕;不拿吧,又舍不得。後來還是狠狠心,拿著吧?這可是老仙家給我的,拿著該不會再怪我的了。于是就仗著膽子前去拾了起來,掖進帽檐里面,便逃也似的跑回家中。
第二天,我就渾身癱軟的起不來床了。昏睡了一天,可把老婆孩子嚇壞了。一直到深夜,我才醒過神來。看看孩子們都睡著了,便把遭遇告訴了老婆。老婆嚇得渾身打顫,抱著我哆嗦!
後來抹著眼淚說︰‘我們不去了。就是一家人一塊餓死,也不能再讓你一個人去冒這樣的險了。’
後來,想起來老仙家給的東西,也不知跑丟沒有?一陣亂找。後來終于想起來了,是收在帽檐里。扒開帽檐一看︰嘿!真的還在。一根銀光閃閃的大針,模在手里和針一樣的光滑,只是用力可以打彎。
我們想︰這一定是個了不起的寶貝,一定值不少錢。我們可以溫溫暖暖的過個冬天了。我們哪還睡得著,一直樂了後半夜。樂到天亮後,卻再也樂不起來了——什麼寶貝?原來就是一根老白毛。要是拿去當寶貝賣,人家準笑話我們是窮瘋了。
一場空喜歡後,雖然失望,可也舍不得把它扔了!于是又把它掖進帽檐里。
歇兩天,緩緩神,實在沒有別的折,只好又拾起了砍草的營生。那天起了個大早,天一亮就趕到了谷口。沒想到,被窮催的窮兄弟們已盡縷縷行行的布滿了山道。我扛著扁擔繩索,順一條毛毛小路攀上山頂,憑多年的經驗,去尋找可能還有草的地方。可是越找越心寒,到處都被砍的光光的,就是那些偏遠的犄角旮旯,也都被砍得沒有再伸刀的可能了。r 頭偏西了,滿腔的希望也一點點的耗完了,起了空手回家的念頭。
只是兩條腿仍然在習慣的拖著我,仍再轉悠,渴望能有意外的發現。約莫已是再走回頭路了,來到一道峭壁前,探頭向下一看,不由一驚。疑心是自己眼花了,定楮細看,沒錯,真是一片茂盛的好草。我來了j ng神,急忙找路下去。
等輾轉來到峭壁下,眼前竟是一片紛亂的巨石,根本看不到一顆草。我仔細的端詳著壁頂和近景,判斷沒錯,就不顧一切的從亂石上爬了過去。等看到草了,我的心里不由一陣狂喜!雖然不像遠處看到的那樣茂密的一片,可是亂石縫里的好草也有一人多深,胡亂的坍塌在巨石上。便興奮的忙了起來。
把好的砍完,看看還不夠一擔,又把石縫一星半點的全都割光了,搬出來,煞好還真是不錯的一擔!仰望山頂的陽光只有一抹余暉了,于是就抓緊向家里趕。出了谷口,天還有一絲亮光,這才放下心來,慢慢的平靜的趕路。
第二天早上,尋思著這擔草來的不易,舍不得在集上賤賣了,便轉向了去五十里外城里的大道。約莫早飯後,路程近半的時候老天就變了臉。腳下不由得加緊,也就是又走下去十多里,北分就夾著雪花滾滾的壓了過來。只是冬天的雪看起來很大,落到身上並沒有多少水。
等看到城門的時候,地面已盡變白了。不由的心急起來,要趕緊把草賣了,好趕回家去。要是‘短’在這里就糟了------。
正想著,被一聲︰「站住。」嚇了一跳,趕忙停了下來。原來是把門的兵爺在叫我。
我放下草擔小心的問︰「大爺你是叫我嗎?」
兵吼道︰「不是你,還有誰?快把身上的寶貝交出來。」
我被弄糊涂了,愣在那里嘀咕︰「寶貝?我哪有什麼寶貝!我要是有寶貝,哪會來回一百里地,來賣一擔草?」
兵沒听清我的話,勃然大怒,「嗖」的一聲,把冰涼的鋼刀架到了我的脖子上。罵道︰「快說!干什麼的?」
我忙結結巴巴的說︰「賣,賣,賣草的。」
「叭」一記耳光抽在我的臉上。我一個趔趄就摔到了地上。一來是那小子打的很,二來是我五十里的重擔,腿都跑軟了。「快說!干什麼的?」又對我身上連踢幾腳「快說!寶貝在哪里。」
我被突然而來的毒打,給打蒙了,哀求道︰「大爺!求求你們了,別再打我了!要我什麼你們全拿去。饒了我吧?」
「怎麼回事呀」一個當官模樣的過來問。
那個兵跑過說︰‘回老爺!這個小子身上有蹊蹺?你看來往的人身上,都被雪水打濕了,只有他身上干干淨淨的。老遠我就看到︰雪花圍著他轉,就是不往他身上落。
當官的吃驚了︰「哦!真的?」他圍著我轉了一圈,來了j ng神「身上還真的沒濕呀!嘿!你起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呀!」
我爬起來,給當官的鞠躬︰「老爺!我一個窮賣草的真沒什麼寶貝不寶貝呀!我是真不知道身上怎麼沒濕的?可能是我挑著重擔走的太急了吧?」
「放屁」那個當兵的搶著說︰「老爺!別听他的。我們哥幾個可是都看到了。不信你問他們!」
幾個當兵的不等當官的問,就一起點頭︰「老爺!是有蹊蹺?」
當官的點頭,搖頭晃腦地盯著我看了半天,眼珠子轉來轉去,最後和氣的說︰「老鄉說實話吧!他們和你沒怨沒仇的,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冤枉你。你說是吧!說吧!」
我說什麼?我有什麼好說的!沒冤枉我,世上還有冤枉的嗎?糊里糊涂的招了一頓打,再說了,就是我真有什麼好東西不給你們,也不該這麼明搶硬要啊?怎麼說也還是我的東西呀!老天呀!天理何在呀?
當官的看我愣著不出聲,有些不耐煩的沉下了臉︰「怎麼不說呀?我們正在抓白蓮教的余孽,你不給我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那就只有拿你當余孽去交差了。」
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涼到心底,冰的我渾身打顫。一旦被當成白蓮教抓住就是要砍頭的!我的家里可是還有老小的呀!那可怎麼辦呀?
當官的看著我的可憐樣,又小聲的說︰「好吧!我相信你是個好人。你好好想想!要是沒有一個講的過去的理由給我們,我們就放了你。我們也沒法交差呀?」
我想︰我真是走霉運了!竟遭上這份罪。我是作了什麼孽?老天你要這樣罰我!作孽!我沒作過孽呀!我連壞事都沒有做過呀!
老天你是都看到的呀︰我種地、砍草、采藥,艱難的糊著一家人的嘴。一年到頭老少連一點葷腥都看不到,不是和尚也和修行人差不多了。也就是到今年,孩子們才嘗到一點肉的滋味。想到這,我心里「咯 」一下,驚得魂飛魄散!難道就是因為我捕殺了小黃鼠狼,仙家報應來了?
于是連忙對著家鄉跪倒,不住的磕頭哀告︰「老仙家!饒命呀!以後我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當官的沒有和當兵的一起笑,和氣的拉起我說︰「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呀?」
我就把衣食無著,無奈捕捉野獸和黃鼠狼得罪仙家的事說了。
當官的說︰「原來是這樣啊!可是你拿不出一點憑據來,我們也沒法相信你呀!你該知道,官府是講憑據的。」
憑據?這事哪能有什麼憑據呀!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有什麼能算是憑據的。于是無奈的說︰「老爺!我是真想不出有什麼能做憑據的。」
當官的態度特別親切的提醒我︰「你就沒有在它們身上得到什麼東西?那怕是一點點東西?」
一點點?這麼一說,讓我忽然想起那根「白毛」,不知道它能不能算。可是被打怕了,沒敢直接說出來。吞吞縮縮的小聲說︰「一點點!一根毛,不知道能不能算。」
幾個當兵的又要來打我,被當官的攔住。他眼楮發亮的問︰「什麼毛?」
我就把得毛的經過說了一遍。
「快拿出來!」當官的,急不可耐的說。
我說︰「我隨手掖在帽子里,幾天了也不知道掉沒掉。」
當官的︰「肯定沒掉!快找!」
我取下帽子,一看,還真在里面。拿出來遞給當官的,心里忐忑,怕他突然變臉再給我一頓打罵!
當官的接到手里左看右看,不僅喜上眉梢的說︰「這不就得了!你走吧。」
我艱難的挑起草,進城里貴賤賣了,就逃命似的往家里趕。到家已經天黑了,一路雨雪沒住,渾身早已濕透。于是一病不起,不久就如一縷青煙到這谷里來了。
我要來問問老仙家︰「為什麼要這樣害我,讓我一家老小無依呀!」
兩個小鬼急不可耐的問︰「你找到老仙家沒有?」
老鬼低低的嘆息著說︰「找到了。」
兩個小鬼︰「他怎麼說?」
老鬼搖搖頭,無奈的說︰「他狠狠的訓斥了我一頓。」
小鬼迷茫的大眼楮,睜得更大了︰「他都訓了你什麼!」
老鬼嘆道︰「他說︰你個財迷鬼呀!真是被錢財迷了心竅?好壞都分不出了呀!我好心好意的給你一根淋誰毛,是想讓你以後干活不再遭雨雪的罪,好多掙一點養家糊口的食。這可都是,尊教主的教化呀!
如今,被惡人搶了,你不去找那些惡人,卻反過來找我。如此好壞不分的廢物,死掉就對了!活著現眼!
唉!人啊?一旦得勢,竟然如此的一毫不放。為奪取這麼一點點蠅頭小利,就對同類如此施暴,而且以此為樂,為能事!哪有我們獸類的一點良知!難道人類月兌離出我們獸類,就是因為良知的泯滅!」
老仙家是邊罵邊搖頭嘆氣!
「唉!」我們也是不由人鬼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