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朧月睨 #038 未竟的決意

作者 ︰ 鈴仙優曇華院稻葉

()隨著視力的漸漸恢復,唐月微沒有絲毫不舍的擺月兌了上白澤慧音的攙扶,在對方一臉的驚訝中自顧自的關上了寺子屋敞開的大門。

沖著扭過頭來的上白澤慧音聳了聳肩,示意自己已經沒什麼大礙。唐月微趁著對方扭過頭去,右肩被一直拉扯而導致的劇烈疼痛讓他在也忍耐不住,平靜的面容瞬間呲牙咧嘴了起來。

‘活該!’

藤原妹紅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雖然沒有任何的言語,但是眼中流露出的鄙視神情還是讓唐月微瞬間讀懂了蘊含的意義。

「唐先生,你的眼楮沒問題了?」

上白澤慧音突然冒出的話語讓唐月微悻悻然放棄了報復一下藤原妹紅的打算,看著帶著些許擔憂的少女露出了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承蒙擔心,剛剛說了過一會就能恢復好的。」

「哦,那我去安置一下妹紅,早飯已經在客廳準備好了。」上白澤慧音點了點頭,隨即便帶著藤原妹紅向著臥室的方向走去。拐角處,藤原妹紅有些費力的轉過頭來,毫不留情的給了跟在兩人背後的唐月微一個示威般的眼神。

你難道還打算跟過來嗎?笨蛋!

一雙閃耀著黯淡沉重光芒的緋紅眼眸,是這麼說著的,如同一只猛獸般阻住了唐月微的腳步,似乎在宣示著什麼,也似乎在提醒著什麼。

在這里這麼久了,我究竟做了些什麼?在這麼下去,如果下次妖獸襲擊了人間之里,我又會怎麼樣?……為什麼自己對來到人間之里的一幕幕記憶是那麼的模糊呢?

唐月微少有的嚴肅了起來,眯著眼楮站在了牆邊靜靜的回憶著自己來到這個幻想鄉的地方後做過的任何事情。

……

具有妖異美感的三途川河畔。

紅發的死神少女看起來依舊是老樣子,枕著巨大的鐮刀在枯黃的草堆中毫無自覺的呼呼大水著。

帶著薄霧的黑暗中,漸漸的出現了一只白s 而有些透明的幽靈,毫無目標的四處飄蕩著,仿佛在尋找著什麼。猶如一個信號般,薄霧中越來越多的幽靈顯現了出來,整個場面頓時有些雜亂起來,但卻詭異的沒有任何的聲響。

少女的呼吸聲在顯得靜謐的黑s 天空下顯得分外的突兀。有一只幽靈似乎發現了她,看起來很是歡快的飛了過去,最終卻迫于少女身上淡淡的威壓而停下了腳步,靜靜的在能讓自己覺得舒服的位置等待著。

越來越多的幽靈們發現了正在睡覺的死神少女,停下了如同沒頭蒼蠅般的四處漂泊,安靜的將少女圍了起來,一圈又一圈……映照著河對岸清晰可見的彼岸花,在月光下散發著妖異的s 彩。

「嗚咕……」似乎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物,死神少女突兀的皺起了眉頭,喉嚨中蹦出了如同夢囈般的悲鳴,而身軀也在輕輕的顫抖著。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了顫,死神少女終于睜開了眼楮,喉嚨中多了些止不住的喘息以及害怕︰「居然夢到閻王大人在對我說教,真是太可怕了……」

碎碎念著什麼的死神少女終于發現四周將自己圍了起來似乎有些s o動的幽靈們,稍稍對眼前看到的數量有些吃驚,隨即卻蹦出了讓人听到會啼笑皆非的話︰「這麼多……我的小船哪里載的完……一定是幻覺……」

一邊說著,死神少女漸漸的閉上了眼楮,嘴里還輕輕的嘟囔著︰「一定是因為最近過于勞累而出現的幻覺……讓我再睡一會……幻覺……」

輕輕的鼾聲,再一次慢慢的響起。

……

洗淨了臉,將自己的一份早飯消滅的一干二淨,卻久久等不到上白澤慧音她們過來,唐月微最終還是放棄了等待,留下了有些狼藉的桌面走了出來。

天空和前幾r 一樣,依然顯得有些y n沉。

擔驚受怕了一夜的人們似乎都去睡覺了,並不寬闊的街道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只有腳下積雪被踩的嘎吱嘎吱的聲響,顯得有些空曠。

右肩依舊在不屈不撓的傳遞著疼痛,唐月微卻漸漸有些麻木起來。

漸漸的,遠處開始喧鬧了起來。

一隊武士很少見的興奮談論著什麼,迎面走了過來。

有些殘破布滿污漬的衣衫,時不時被舉起當做炫耀的武士長刀,說道高興處的眉飛s 舞以及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悲痛,說明他們應該是在大戰之後幸存下來的家伙。

稍稍的向路邊靠了靠,唐月微低著頭,慢慢的從這隊武士的身邊經過,听著他們的得意洋洋,听著他們的大聲嘲笑,慢慢的走著。

幸存的平民跪在冒著青煙的家門前泣不成聲,年輕的母親抓著手中殘破的布女圭女圭有些癲狂的放聲大喊,在廢墟中翻找著什麼的家伙,房屋不時倒塌的聲音,傷員歇斯底里的慘叫……在一路上唐月微听到了太多太多,更多的是有些刺目的大團紫褐s 冰晶,牆邊顯得有些血肉模糊卻清晰可見的長長抓痕,隨處可見的不明肉塊和森森白骨,變成了碎片的衣衫……以及大小不一布滿了創口的妖獸尸體。

唐月微見過更加慘烈的景象,卻依然對眼前的一切感到有些觸目驚心。很快,他便看到了正在一邊嘔吐,一邊整理著尸體的家伙們……依舊是襤褸的衣衫,帶著有些難聞的味道讓人不願靠近的平民們。他們的面龐上早已經沒有了爆發時顯得有些病態的ch o紅,更多的是嘔吐之後的慘白。有的人甚至只有一件已經分辨不出原本顏s 的單薄衣衫,在j ng神稍稍有些萎靡的武士們和戴著紗帽彰顯身份的官員們的大聲呼喝和大罵下,或是顫抖著身軀將一具具尸體歸攏到一起,抬向了村外,或是拿著簡陋的工具在冒著煙的廢墟上拼命的扒拉著,尋找著能夠用到的東西。

也許是唐月微的步履間過于從容,也許是唐月微這一身明顯不同于人間之里的裝扮,也許是唐月微在看到尸體和妖獸時面龐上的平靜,也許是唐月微身上大片分不清是人類的還是妖獸的暗淡s 澤,本來有些蠢蠢y 動,似乎想要將他攔下的武士們輕輕的側過了身,有些不情不願的讓開了道路,目送著對方的離去。

路過了牆邊一堆有著平民和武士尸體,以及一只妖獸尸體死狀少見的雜亂現場,路過了熊倉跪下後默默死去的卻只剩下了一灘紫s 污穢的殘垣斷壁,唐月微停在了掛著寫有自己姓氏門牌的院門口,在周圍人們有些畏懼,嫉妒……等等復雜意味的目光中推開了院門走了進去。

他的房屋,在周圍冒著青煙的廢墟中奇跡般的完好無損……如果無視躺在玄關地上哀嚎著的武士,院落中的幾處焦黑痕跡和人類的尸體,遠處不斷指指點點的平民,以及變成了碎片的玄關大門的情況的話。

走向躺在玄關前的武士,唐月微稍稍的笑了笑,雖然很是平靜,然而露出的森白牙齒卻瞬間讓正在哀嚎著的家伙因為內心毫無來由的恐懼而緊緊的閉上了嘴。這個倒霉家伙在眾目睽睽下,被唐月微沒有絲毫同情的一腳踹在了腦袋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完全沒有機會發出哀嚎的聲音,受傷的武士干脆利落的暈了過去。抓住對方血肉模糊的腿,站起身,唐月微就這麼拖著他向著院門走去,絲毫沒有在意需要走過玄關的台階,有些坑坑窪窪的地面,以及門口高高的門檻。

將院子中的尸體和傷員像是丟破麻袋一樣丟到了街道上,唐月微絲毫沒有在意周圍人群異樣的眼神,以及切切私語中有關「妖術,妖怪」之類的字眼,轉過了身,向著自己的房子走去,消失在眾人看起來顯得有些詭異和可怕的門洞中。

「咯吱……咯吱……」木板的聲響在空曠中靜靜的回蕩著,唐月微扶著樓梯,靜靜的走向了臥室,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憶著剛剛看到的一切。

鮮血,死亡……這一切並不會讓唐月微感覺到絲毫的畏懼,猜忌,恐懼……這一切不會讓唐月微感覺到絲毫的不適。

然而,唐月微覺得在幻想鄉呆了這麼久的時間,自己就如同一個冷眼旁觀的過客一般。孤獨感,在心中慢慢的滋生,在空曠和寂靜中被不斷的放大,佔據著唐月微內心中每一寸的空間。

身為一個普通的人類,卻被普通人排擠著,無視著,用完就扔著……

看著別人去死,送別人去死,或許和外界並沒有什麼不同……

真是失敗……

唐月微站在臥室的門前嘆了口氣,在打開房門的同時,一個念頭詭異的出現在了唐月微的腦海中。

我為什麼不想辦法離開這里呢?

停下了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唐月微裹著被子,就這麼帶著有些令人作嘔的氣味靜靜的坐在臥室的牆角,緩緩的閉上了眼楮。

任憑想要離開的念頭慢慢在腦袋中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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