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茅房里洗澡
跟著雷霆的身後,順順當當的走出了密林,來到了公路上。鄧曉雯長出了一口氣,她辨認了一下位置,沿著公路走不遠就找到了自己的警車。
月兌離了險境,鄧曉雯頓時恢復了本色,好奇的問道︰「你剛才是怎麼辨認出北方的呢?別告訴我,因為地球是圓的,所以怎麼走都能走出密林來。」她嘴里說著,眼楮一眨一眨的,似乎為自己的幽默感正驕傲著。
雷霆只是淡然的用手指了指天空,說道︰「難道你師父從來都沒有教過你看星辰來辨別方向嗎?這應該是官差必學的東西吧。」
鄧曉雯忍不住伸出手掌在雷霆的眼前晃了晃︰「你不會是還沒有睡醒吧。大哥,我是警察,不是鴿子!你……你是不是古裝劇看多了,官差……呵呵,這個稱呼,估計都消失了幾百年了吧。來吧,上車,我帶你回市里面。」
鄧曉雯邊說邊走到警車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回頭看雷霆時,卻見他一臉不解的看著自己。于是,她擺了擺頭,催促道︰「還猶豫什麼呀?趕緊上來吧。很快就到市里面了,明天,我去局里面給你查查失蹤人口,就能找到你的家人了。」
雷霆走了過來,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所謂的「警車」,按照鄧曉雯的示意,從另一面坐了進去,他問道︰「這個馬車的車廂不錯,不過,沒有馬,這可怎麼走啊。」
鄧曉雯撲哧一聲,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白了雷霆一眼,說道︰「這不是馬車,這是牛車,這牛就在前面的鐵蓋子下面呢?」柳眉如月、嬌顏如花,那瞬間的風情,讓茫茫的夜色多了一絲亮麗。
雷霆也笑了︰「這鐵蓋子下面哪有什麼活著的東西啊?不過,我既然上來了,就不下去了,是牛拉,是馬拉,還是人推。我就都不管了。」
鄧曉雯橫了他一眼︰「不用勞你老的大駕,你坐好就可以了」
雷霆突然問道︰「這里是哪里,怎麼路修的這麼好啊?」
鄧曉雯看了看外面四米來寬的馬路,忍不住看了眼一本正經的雷霆,嗔怪道︰「喂,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啊……哼哼……少拿無聊當有趣啊。」這年代信息大爆炸,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鬃嗎?失憶的人,她也遇見過,一般都是忘了過去的一些事情,而像雷霆這樣連汽車、公路都不認識了的,還真是絕無僅有的。所以,她認為雷霆是在開玩笑,嘴上忍不住責怪他沒話找話,搭訕的方式也太過于陳舊,可心里卻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一絲甜蜜的滋味。
雷霆神色一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卻見鄧曉雯從座椅旁抽出一根帶子將自己固定好。鄧曉雯淺淺的一笑,說道︰「這是安全帶,是為了……為了安全起見的。」說著伸手幫雷霆也固定好。
「你坐穩了,我要開車了。」隨著馬達的聲響,警車平穩的開動了。
車窗外,月光猶如水銀瀉地一般,將武陽的山山水水,籠罩在一片冷幽之中。蟲鳴聲、蛙叫聲,都被汽車的馬達聲所吞噬,唯有林間偶爾又夜鳥驚起,發出喳喳的叫聲。車內的兩人似乎一時無語,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剛剛遇險的鄧曉雯顯然無法適應著荒郊野外的沉靜氣氛。她看了眼默默望著窗外的雷霆,不知道是心里不安,還是純粹的沒話找話說,她解釋道︰「這是汽車,具體來說,是燃燒汽油,來推動馬達旋轉來開動的。怎麼,你過去難道從來都沒有見過汽車嗎?」
見雷霆搖了搖頭,鄧曉雯有些不可思議的追問道︰「那你總應該看過電視,電視上不可能不出現汽車的呀?」
雷霆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只是再次的搖了搖頭。
鄧曉雯有點泄氣,苦笑道︰「那你說說,你印象里的家是什麼樣子的呢?」
雷霆一手扶著窗子,雙眼怔怔的望著前方,過了半晌,方才說道︰「我什麼也記不起來,只是覺得眼前這一切異常陌生,譬如說這警車,我恐怕是做夢都不會夢到世上竟然有這種不靠牛馬畜力就能自己前向的‘車’。」
鄧曉雯卻沒有體會到雷霆話語中的苦澀意味,也不太相信雷霆的話,她挑弄的笑道︰「那你怎麼不用手捏捏自己的臉,看疼不疼,也好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在夢中呢?」
雷霆淡然一笑,他明知道鄧曉雯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又怎肯去做那樣的動作呢?再說胸口一直隱隱作痛,時刻提醒著自己這絕對不是夢?自己的功夫好像很不錯,可究竟是誰打傷了自己呢?
不大一會兒功夫,車子就進入武陽市區,市區里車水馬龍,霓虹燈變幻出五顏六色,街上的行人,看在雷霆的眼里,言行舉止、穿著服飾,竟然顯得十分的怪異,心中總是隱隱覺得不對。他萬分肯定這些東西自己一定是初次見到的,可是,自己原來是什麼樣子,他卻是半點也想不起來。
鄧曉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把車子停在了一家專賣店旁邊︰「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她不由分說的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忽的,她又回頭說道︰「別擔心,只要十分鐘時間,我就回來了,哦……嘻嘻,按你的話說,就是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放心好了。」
雷霆點了點頭,廖寂的望著窗外,路上行人雖多,可他心中隱隱泛起一絲孤單,一絲迷茫,他使勁的搖了搖頭,大丈夫處世,行得正立得段,只有問心無愧,又何必畏首畏尾呢!
不知過了許久,鄧曉雯終于回來了,上衣已經換成了一件月白色圓領長袖衫,胸前還配著一朵明****的飾花,顯得異常的醒目。她手里面拎著一個紙袋子,上面畫著幾個人,一旁有一串歪歪扭扭的奇特符號,最下面寫著一行漢字,雷霆愣了愣,這漢字似是而非,自己竟然一個都不識得。
突然,他心頭一跳,一幅場景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一個身穿藏青色長袍的中年人,正捧著一本書,搖頭晃腦的說道︰「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中年人每念一句總要停頓一下,而後有一群清脆的童子聲,隨之跟讀。那聲音是那麼的熟悉,讓他覺得其中一個必然是自己。
「雷霆……雷霆……」鄧曉雯在一邊呼喊道。
雷霆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卻見鄧曉雯正晃著自己的肩膀。見雷霆看了過來,鄧曉雯方才把那個紙袋子遞給了他,說道︰「這是我給你買的衣服,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等會兒到家了,你換上它,你這身衣服……嘿嘿……更像是戲服,真不知道,你是從哪里跑出來的。」驀地,她心頭一動,這個男子總不會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鄧曉雯猛地搖了下頭,他思維談吐,更像是一個失憶者,而且還是正人君子的那種失憶者,哪里會是一個神經病患者呢。
鄧曉雯開著車轉了幾個十字口,過了兩條馬路,進入一處小區里,在一幢七層樓的下面,停了下來,她笑道︰「下車吧,到了。」
二人下了車,開了防盜門,爬到三樓,鄧曉雯開開門,先一步踏進去,伸手按下門邊電燈的開關,一瞬間,屋子里就被燈光照的通明——
屋子里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一個童子問道︰「叔公,天這麼黑了,為什麼不點燈呢?」
屋子里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習武之人,要適應環境,不點燈,是為了要鍛煉你的夜視眼。知道嗎?」
「哦……可是,叔公,我還是看不見東西啊?」童子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
那個蒼老的聲音,回答道︰「那是因為你太小,還沒有開始練習內功的緣由。哎……年紀大了,竟然忘了,你還沒有學習內功呢?你自己去點油燈吧,小心不要磕著了。」
「啪……啪」隨著幾聲清脆的聲音,油燈終于點亮了起來,燈光搖曳,童子睜大了眼楮,努力的想看清身邊的一切——
「到家了,進來吧。」
「喂!你站在大門口,想什麼呢,趕緊進來吧。」鄧曉雯看到雷霆突然有點痴痴呆呆的樣子,忍不住將他拉了進來,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說道︰「你體溫挺正常的呀,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
蓮藕般白女敕的手掌撫在了他的額頭,絲絲暖流隨之傳來,雷霆突地向後一閃,有些尷尬的說道︰「沒,這……我……」說著,他看了眼那個極為明亮的電燈,嘴角卻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苦澀。
「你是說這個啊……呵呵,它是靠電來照明的,這個電……哎,太復雜了,說了你也不懂……」女人感興趣的事情,再麻煩,她也會說,不感興趣的事情,再簡單,她也覺得煩。
鄧曉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她走到一個客房門口說道︰「今天晚上,你就住在這個屋子里,我就住你隔壁,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衛生間、恩……就是茅房在那邊,你先去洗個澡吧。」
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小戶型,大門的過道上,放著一個小小的鞋櫃,過道左側是衛生間,客廳的拐角處,放著一台三十五寸的純平電視,電視的對面放著的是一套三合一的白色繡花沙發,沙發的前面是一個透明的玻璃茶幾,一邊放著桶裝的純淨水,另一邊則是廚房。
男子一臉的愕然,似乎很納悶,為什麼要去茅房里洗澡?還沒等他說話,鄧曉雯已經從紙袋子拿出衣服來,遞了過來,並且催促他趕緊去茅房洗澡。
見雷霆進了衛生間,鄧曉雯打開電視,看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卻沒有听到嘩嘩的水聲,鄧曉雯側臉向走廊那邊看去,卻見雷霆尷尬的站在那里,神色間似乎有些局促。
鄧曉雯反應了過來,她笑道︰「你是不是不會用啊,我來教你,真不知道你是在什麼地方長大的,連個淋浴也不會弄嗎?莫非你是貧困山區過來的,那也不對也,貧困山區,也應該有電視吧。哎……」鄧曉雯說著,重重的嘆了口氣︰「你的存在,完全是對改革開放三十年成果的否定。這麼普通的家電設備,都沒有見過。」說著鄧曉雯呵呵笑了起來,似乎覺得自己剛才的這句玩笑話,極具水平。不過,看男子一臉郁悶的樣子,顯然並不覺得自己的這個笑話,是多麼的好笑。鄧曉雯住了嘴︰這家伙,總不能連改革開放都忘了吧。
雷霆默默的跟在她身後,看她示範怎麼開開關,怎麼調水溫,確實簡單到了極點,可是,為什麼在他的腦海里,會沒有那麼一丁點的印象呢?那一瞬間,他腦海中似乎又浮現出一幅畫卷,那是幾個小孩兒,光著 ,在林間的溪水中嘻嘻,不遠處,似乎還有幾個婦人在沐浴,有時候還指著他們笑罵著……
教完了之後,鄧曉雯又告訴雷霆哪瓶是洗發露,用來洗頭發的;哪瓶是沐浴露,是用來洗身子的。
過了一陣子,雷霆洗完了澡,走了出來。鄧曉雯瞥了他一眼,身上是整潔筆挺的西裝,腳上卻不倫不類的提拉這一雙拖鞋,她心中一笑,暗罵自己糊涂了,竟然忘了給他買睡衣。這雷霆還頗有點小帥,可惜,不知道怎麼搞得居然失憶了。
「你洗完了,那我也去洗一下。」鄧曉雯突然覺得自己注視這個男子的時間太長了,臉上有些發紅,神情也一下子囧了起來,她趕緊轉移了話題,匆匆的走進了自己的屋子里,拿出了些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可是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她就又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條皮帶不解的問道︰「你怎麼不系皮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