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嘆 第十三章 天上地下

作者 ︰ 尚傾風

()被困在無盡枯寂的地下洞穴中的柱子,終于迎來了尋找已久的希望,握在手中的鋒利的短劍,拼命地向粗大的石柱根部削砍。碎裂而出的血晶,簌簌下落紛紛砸向血池,濺起幾番血花消失不見。黑劍確實鋒利,輕而易舉的便破開堅硬的血r 石,看似粗壯的石柱根部,沒幾下便被剝離去晶瑩的外衣,剩下中心絳紅的內核了。

絳紅s 的黑核不知是什麼成分,跟外面的血晶完全不同,可以感受到其上傳來溫熱的暖意。柱子知道自己的判斷果然正確,于是毫不猶豫舉起黑劍猛然砍下。

意料之中,應該深陷陷入其中的黑劍,卻受到巨大的阻力彈了回來,只在其上留下一道一寸有余的缺口,確實令柱子略感驚訝。他之後連續砍削了幾次,都不能造成太大的傷害,除了掉下幾塊殘渣沒太大變化。

柱子從顏s 形狀猜測,這種岩石一定是從更靠近地表的岩漿層,滲透下來的岩漿灰質之類的東西,他小時候到過蒙山後面丘陵上的一座死火山,那周圍的岩石也跟這種岩石差不多。至于為何如此堅硬,應該是受到血池的影響,他相信這個古怪的血池有這種能力,何況最近他自己就經歷過太多的匪夷所思。

柱子明白現在頭上不知有多厚的岩層,不可能靠自己挖出地表,只能挖到地下的熔岩層或者地下暗河,踫踫運氣,才真正有希望活著出去,而現在沒時間耽誤,既然這岩石太硬,就挖旁邊的岩石,只要順著它開鑿就可能有出路。

他不做任何耽誤,再次掄起黑劍,向絳紅s 石柱旁的洞頂鑿去,切這些岩石對黑劍來說猶如刀切豆腐般輕松,輕而易舉的鑿開了一個一人來寬的大洞,他繼續向上鑿挖也不管頭上簌簌掉落的石屑。

柱子就這樣向上鑿不斷挖掘著,累了便鑿開一小塊位置,歇息片刻,餓了或者體力不濟時,吃個果子,然後立即從新開始,幾乎馬不停蹄。

身下開鑿的隧道彎彎曲曲,因為滲透下來的這種岩石也曲折向上,柱子認定這種岩石是沉寂的火山熔岩,希望全在于此,因此不敢偏離。

十天過去了,還是沒能挖到熔岩層,包裹中的最後一個果子已經吃完,干癟下來的黃稠,緊緊裹著那塊碎玉,被系在脖子上,此時的柱子,滿身的灰垢都已結痂,蓬頭垢面全無人樣。

希望似乎離柱子越來越遠了,無止境的開鑿令他消耗特別大。尤其是最近幾天,以前能果月復兩天的果子,卻只能頂半天最後甚至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僅有的七個果子以幾何倍數減少著,如今已經彈盡糧絕了,柱子對此倍感焦急,但卻無濟于事。

其實一開始柱子身體里因為有郁結的能量,在不斷的運動中慢慢化解吸收,幫助身體補充損失,後來那些郁結的能量完全化開,柱子便越來越頻繁的感到疲憊饑餓了。

再者,柱子確實馬不停蹄一刻不多歇,連續十天拼命的開山鑿石,就連神奇的果子也彌補不了,如此晝夜不息的能量損失了。

盡管如此,柱子還是拼命向上鑿著,將絕望的憂慮死死壓制,因為他沒有退路,拼命一搏也許還有希望,消極放棄便只能坐以待斃。

似乎上蒼憐憫這個命途多舛的孩子,或者是被他的執著感動,終于又為他敞開了希望之門。

在柱子孤注一擲的最後努力下,頭上的岩石層忽然變得松軟,且透漏出一種微弱的硫磺的味道,他腦袋一亮,便毫不猶豫地更加用力向上鑿挖,傳入鼻腔的那股味道,也越來越濃烈。

某一刻,當柱子再一次將短劍從松軟的石層中拔出時,感受到一股異常濃烈的硫磺的氣息撲面而來,耳畔也響起了大風穿過縫隙時,鬼叫般的嚎叫。

柱子急忙發力,破開阻擋在頭上的最後一層岩層,岩石碎塊紛紛下落,終于露出了上面的世界。他奮力探出頭來,深深地吸取了充斥著硫磺氣味的空氣,幸福無比。

他粗略的掃視了周圍,雖然漆黑一片,但以他如今的目力,還是大概能看個模糊狀況的。

粗略的判斷之後,柱子確定,這是個沉積了大量熔岩的空穴。一定是與附近火山相連,其活動時涌漏過來的岩漿冷卻後的堆積于此。洞穴不高橫貫地下,緩慢向上傾斜。

柱子從縫隙中爬出來,只能半蹲著站著,看看前後,決定向上爬去,如果要出去,方向向上總是對的。選定了方向之後,便躬身向上攀去,他不知道這是離地面多遠,是否通向火山,但是此時已經騎虎難下,只能如此。

當柱子在黑暗中掙扎的時候,其上萬丈的天澗中,出現了大批的修士。從衣著打扮看,來自大陸各方不同的宗門。

三天之前,各宗門增派而來的強者紛紛趕到雲鎮,當這些大人物踏劍而來之時,陷入蒙山慘案恐慌中的雲鎮鄉民再次活絡了起來。天空中不斷閃現的霞光驚鴻,接著一個個瀟灑而落的翩翩身影,讓雲鎮的人終于見識到這片大陸,傳說難見的另一番世界。有無數有志青年流露出向往的神s ,從此打定主意踏上修真之路,更多的人聚集到街上,仰頭觀望著千年難見的奇觀。

各個街角巷尾,又此起彼伏的傳出嗡嗡嚶嚶的議論聲。

「看啊,這些人居然站在劍上飛行,還如此輕松,他們就是傳說中的世外高人?不知道咱們遠安國最強的武士跟他們比怎麼樣呢?」一個青年仰著頭驚奇的看著這一切,也不去看身旁的人。

「這些人就是高強的修士吧,听說他們可厲害無比,咱們國家最厲害的武士在他們面前可什麼都不是。就說天天打打鬧鬧的那些個江湖武林中人,看見他們照樣大氣不敢喘,人可會飛啊,還有什麼干不出來。」身旁的年輕人接著朋友的話,視線卻一刻不離天上的奇景。

「前兩天來的那些年輕人跟現在這些人有什麼關系吧?我看也沒我的娃大,一個個也不好惹的感覺。」

「噓……你可少說這話,听有見識的掮客說,那些都是修真門派的年輕弟子,各個身懷絕技,一個手指頭都能殺死你我好幾遍,小心觸怒他們,招來殺身之禍。」另一個聲音趕忙小聲j ng告起來。

類似的話在人群中處處可聞,飛身而來的強者當然能夠听到,卻沒幾個人理會這些言論,在他們眼中彼此的差距,如鳥蟲若海泉,是不可同r 而語的。

這些人一來到,便徑直趕赴自己門派的據點,開始緊鑼密鼓的商量和傳達宗門指示。

闊海閣眾人所在的那件四合院中,正北的一間大廳中,正聚集些人。一個中年模樣的男子端坐在正位,坐北向南,身穿藍s 長袍,一把藍s 長劍立于暗紅s 寬椅旁。廳中兩側的椅子上坐著一人,方圓臉盤,看似憨厚老實的中年人。其他人紛紛站在侍立廳中。

「三師祖,太乙門的人實在太囂張,打傷了蕭師弟,還強詞奪理,實在可惡。」

「是啊,是啊,要不是星師兄攔著,我們非和他們打一場不可。」

正坐的男子饒有興致的听著,而後悠然開口,向下座的圓臉男子問道︰「哦?天實,確有此事?」

圓臉男子听到問話,立刻起身笑著說道︰「師傅,確有此事,他們已經跟我說過了。」說完又看了眼身旁的年輕弟子。

正坐的藍衣男子又開口道︰「月樓啊。跟我說說吧。」

星月樓向前邁一步,躬身說道︰「回三師祖,此事我已跟柳師叔稟明。當時……」星月樓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將經過道于對面的三師祖。

「哎……可惜啊可惜,月樓不適合我這一脈功法,不然老夫非把你搶過來不可。哈哈哈……」听到這話,柳天實也露出了笑容,看著星月樓的雙眼,流露出欣賞的神情,對他師傅說出這樣的話好不驚訝。而廳中其他的年輕弟子心中早就翻起波濤,誰不知道這位三師祖。那可是闊海閣二代弟子中極厲害的人物,能從他嘴里說出這話,可見他對星月樓的喜愛。

「月樓此事做得深得我意,你們也都要記住,凡事權衡利弊而後行,孰強孰弱早晚見分曉,何必急于一時。」其他弟子听到教誨,紛紛垂頭聆听。

「好了,今天就到這了,把這藥給你們師弟服了,都回吧。」說完起身向後院的居所走去「天實,月樓,跟我來。」

「是,師傅。」「師祖」

兩人跟著孫名揚來到內堂,分次坐下,柳天實首先開口︰「師傅,閣中對這次天澗之行有什麼新的指示。」

「沒什麼具體指示。好不容易太平了一千年,難道又要掀起腥風血雨嗎?我想沒哪個門派這麼傻。天澗之行的安排還是听無相寺和太極觀的吧,只要不過分就行。」停頓了下又說︰「月樓,記住禁區不能進,靠近百里也不行。我來就是以防萬一,閣中擔心,禁區里的存在此次可能異常活躍。雖然它從來沒出過禁區,但是還是小心為妙。」

「是,三師祖,月樓銘記。」星月樓,立刻站起身來答應道。

一天的s o亂在落r 中冷卻下來,鑽進各家各戶的燭光下,在禁閉的門窗後繼續泛起波瀾。

當明天的黎明悄然而至的時候,一道璀璨的白光忽然竄上天際隨後一聲轟鳴震散了沉積整夜的安寧,一雙雙驚恐的表情,從各家各戶的門窗探出,看到的是八個綠s 大字在空中的熠熠生輝。這八個字是︰新月,天澗,無相,太極。隨後,從鎮外鎮中的多個角落,sh 出百道異彩直沖天際,飛出了雲鎮向南奔去。從此之後,這段傳奇成了雲鎮幾輩人,茶余飯後津津樂道的故事。

千里之外,新月森林和天澗的交匯處是個小盆地,名為新月峽谷。從雲鎮方向飛掠而出的修士,全部匯集于谷中瀑布下。

雲鎮的寒冷到這里漸漸地失去了效力,初ch n的清脆蔥蘢終于在這里得到舒張。從天雪山腳融化的積雪,匯成了空靈雋秀的溪流,一路彎曲而下,在新月森林外分成兩支。一支流向上央國寬闊的平原最後流向大海,另一只流入新月森林跌落至新月峽谷,向更深的天澗飛濺。

清涼的溪水,在新月森林中走到盡頭變成瀑布,歡快地向新月峽谷下奔來,飛墮入谷底清澈的水潭中,蒸起迷蒙的水霧,彌漫在水潭之上;砸到潔淨濕滑,形s 各異的石頭上,濺起晶瑩的水花,為剛拔出新綠的垂柳,披層晶亮的水膜。

從潭中涌出的清澈的潭水,又匯成小溪叮咚作響,伴著身下光滑的鵝卵石向峽谷的盡頭悠然而去。更多泛白的鵝卵石,靜靜的躺臥在萎縮的溪水之外,等待第一次ch n汛的到來。

溪水畔,是開闊的草地,泛黃的草木隱隱綴些翠s ,遠處彌漫起朦朧的霧靄遮蔽了視線。草場上此時,聚集了大量的修士,谷上空中更多的劍虹正俯掠而下。;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影嘆最新章節 | 影嘆全文閱讀 | 影嘆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