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歸晚低著頭,不敢去看他的眼楮,只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心虛,因為她在他的面前撒了謊,她知道那個男人叫查理,但也僅限于他的名字,因為那一張名片已經被她扔進了垃圾桶里,要不然的話還能多一個聯系方式。
莫辰逸斂下眼底的復雜目光,涔薄的唇瓣緩緩地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沒有繼續追問她,她既然不想說,那必定是有什麼讓不願意說開口的原因,只是她的隱瞞讓他多少有些不愉快,不是抱怨她,而是他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好,不能讓她完全信任他。
拍賣會的現場很安靜,只听到主持人報了一個「五十五萬」的價格,這一對雙生短頸花瓶竟然能夠拍出五十五萬的價格,這已經讓很多人覺得不可思議了,最初那幾位競相叫價的藏友此刻也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焦距都被莫辰逸和莫昊野吸引了過去,他們還在期待著更高的價格,因為這兩個人的叫價方式大有一種對這件拍品志在必得的信心。
「六十萬!」
在眾人的期待中,一個更高的價格從莫昊野的嘴里喊了出來,他就是要跟他搶,看他到最後是放棄還是跟他繼續競拍。
莫昊野在別墅門口看到莫辰逸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來這里的目的,無非就是想得到一兩件出自洛老先生之手的陶瓷藝術品討女乃女乃的歡心,只可惜,他就是不想看著他們祖孫倆個開心的樣子,如今終于的結果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他以為只要那個女人死了,他又是莫家人人捧在掌心里怕摔了的大少爺,可是他錯了,他除了擁有整個環亞集團的繼承權,再沒有其他的東西,女乃女乃看他的目光不再是以前的那一種慈愛,甚至有一絲探究的成分。
六十萬!眾人一陣唏噓!
「六十五萬!」莫辰逸在喊出個價格的時候,眼角的余光卻一直注視著角落里的那個成熟男人,那麼熟悉的身影,只是戴著墨鏡的那一張臉卻讓他感覺很陌生。
似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沒一個是認識他的,不只是莫辰逸,其他人看莫昊野的目光中也帶著好奇的探究,這個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為什麼以前都沒有在這樣的場合見過?難道他也是一個資深的藏友?莫昊野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表現得很自然,他就是要讓人知道,這一件拍品他也是志在必得的,而且很有信心將莫辰逸打敗。
「七十萬!」
「七十萬!這位先生已經出到了七十萬!還有比他跟高的出價嗎?」那主持人也激動了,這一件拍品完全出乎了他們最初的預料。
莫辰逸眉梢一挑,嘴角勾出一抹自信的笑意,舉牌,輕描淡寫地喊出了七十五萬的價格,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男人。
盡管那一對雙生短頸花瓶早已經超出它在同類現代陶瓷藝術品拍賣會中的最高價格,但是他並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放棄,他更想探一探那個人的實力。
「八十萬!」
「九十五萬!」
「一百二十萬!」
這是莫昊野最後給出的價格,一百二十萬!這讓最初競價的那幾個藏友大跌眼鏡,即使這一對雙生短頸花瓶再好,也不值這一百二十萬的價格,這是他們用業內人的眼光去看的,即使在未來的十個年頭里,這一件拍品的價格也不會漲到一百二十萬以上。
其實,也可以換另外一個角度,那就是這個人被手里的錢燒得慌,迫不及待地想要花出去。
莫辰逸沉默了,他沒有再舉牌叫價,一百二十萬的價格,確實超出了他的心里預期,如今已經拍出了兩件洛老先生年輕時候的作品,他還有兩次機會,所以他一點都不著急,既然那個人如此想要,那麼他就做個順水人情把這一對雙生短頸花瓶讓給他。
一百二十萬!這也超出了莫昊野的意料之外,可是能看到莫辰逸失落的樣子,他也覺得這一百二十萬花得值了。
「一百二十萬!這位先生出到了一百二十萬的價格,還有比他更高的嗎?我們這次的慈善拍賣會所拍得的善款都將用來資助西部的失學兒童,前不久洛老先生進行了一次西部遠行,當他看到那些山村里一張張渴望上學的臉龐,他心里就已經開始籌劃這次慈善拍賣會,也將自己最滿意的四件藝術品奉獻出來。如今這一件名為《相依》的雙生短頸花瓶已經喊出了一百二十萬的價格,還有比他更高的價格嗎?」
拍賣會現場一片寂靜,都等待著有人喊出一個比一百二十萬更高的價格!
莫昊野緩緩地勾起唇角,深色鏡片下的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暈染了一抹冷漠的陰鷙之色,阿逸,我這個當大哥的就站在你面前,你竟然沒有認出來,那這就是你自己的眼力不夠,我只不過是讓自己稍微發生了一些改變一些!
「辰逸,你真的不認識那個人嗎?」余歸晚突然問道。
她總覺得那個叫查理的男人是在故意跟莫辰逸作對,他要是真的喜歡洛老先生的作品,為什麼第一件拍品他沒有喊價呢?一直到第二件的雙生短頸花瓶,莫辰逸舉牌喊價之後,他才跟著舉牌,雖然她對陶瓷藝術品沒什麼研究,但是她懂得察言觀色,看其他幾個人臉上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價格已經超出了第二件拍品本身價值的好幾倍,要麼是這個查理真的是錢多的沒地方花,要麼是他故意跟莫辰逸作對。
莫辰逸微微一愣,眸中一閃而逝的詫異之色,就連她也看出來這其中的刻意了嗎?
「嗯,我不認識他。」
余歸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卻听到主持人興奮不已的聲音——
「一百二十萬一次!一百二十萬兩次……一百二十萬三次!成交!」一錘定音,主持人笑靨如花,「這一對名為《相依》的雙生短頸花瓶以一百二十萬的高價被這位先生拍下。」
一旁的秦嵐側過臉看了一眼已經放棄的莫辰逸,嘴角扯出一絲玩味的笑意,半開玩笑地說道︰「莫少,沒關系的,後面不是還有兩件洛老先生的作品嗎?實在不行的話,我把我拍下來的那一件送給你,只要你答應把你自己借給我一天就行了。」
「秦小姐,你都說了後面還有兩件拍品,我總不能那麼倒霉一件也拍不到吧!」莫辰逸似笑非笑地說道,眼角的余光卻一直注視著那一個角落。
莫昊野嘴角飛快地掠過一抹陰測測的笑意,不經意地回過頭,他立刻就捕捉到莫辰逸那一束探究的目光,卻朝著他友好地笑了笑。
第三件拍品是一副名為《錦瑟》的水墨畫,煙雨江南,一個年輕的女子撐著一把油紙傘從石徑小道的盡頭走來,這一件拍品是出自有「當代畫聖」之稱的李子揚之手@黃色小說
「起拍價為七萬,每次舉牌,加價一萬!」
「我去一趟洗手間。」余歸晚淡淡地說道,她最終也沒有將自己想說的那句話說出口,只希望是她想多了。歸看于一理。
「好!」莫辰逸笑著應道。
余歸晚從人群里走出來,找了一個佣人模樣的人問了一下洗手間怎麼走,這才大步朝著大廳右手邊的門口走過去。一條鋪了進口羊絨短毛地毯的過道,高跟鞋踩在上面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洗手間就在這條過道的盡頭。
從洗手間出來,路過露天陽台的時候,她突然想在這里透透氣。
遠處的夜幕一片漆黑,黑中卻還透著一抹深藍色,一直朝夜幕的盡頭蜿蜒過去,天邊的那一彎月牙兒靜靜地俯瞰著整個城市,一片燈火輝煌的夜景,繁華,熱鬧,奢靡,發泄……這個城市夜幕降臨的時候,所有骯髒的交易在黑暗的掩映下進行著。
站在陽台上,余歸晚狠狠地呼吸了一口氣,對于自己在莫辰逸面前撒的那一個小謊,心里總有些不安,可是她不想看到他為自己擔心的樣子,她不想成為他的包袱和累贅,一點都不想。她已經在很努力地工作了,卻還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導致了那樣嚴重的後果,高翔說,是莫總在董事會那些老古董的面前做出保證,所以才沒有將你開除……
余歸晚低著頭,嘴角扯出一絲自嘲的笑意,難道丑小鴨真的就不能有變成白天鵝的那一天嗎?心里深處的那一股倔強逼著她不能輕易跟現實妥協,總有一天,她會讓自己愛的這個男人為她驕傲的,而不是讓他一直保護她。
「余小姐,總算是見到你了。」一個清朗而又渾厚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身後響了起來。
余歸晚微微一怔,下意識地轉過頭,眼眸深處飛快地掠過一抹愕然之色,卻又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波瀾不驚,對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查理,她不由得提高了幾分警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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