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京子,明天就是萬聖節了,今天你放假半天,拿著。」老鴇子紅媽媽濃妝淡抹的臉上,擦了不知道多少層胭脂水粉,嘴角上方那顆黑痣顫動一下,就有一絲絲白s 粉面從她臉上滑落。
「放假半天?」秦京心思百轉,不僅暗暗冷笑︰這老鴇子真是鬼機靈,想給個甜棗讓自己樂呵樂呵,然後再用真金白銀枷鎖銬拴住自己。
「哎喲,紅媽媽您可真是小京子俺的貼心小棉襖,剛才來著,我還跟古童說要跟您請半天假,去街上賣點水果,飾品。咱們院子里的姐姐們可都伸長了脖子看著俺呢!」秦京順破驢打滾,以前在自己那個世界,逢年過節都會禮尚往來,大家圖個親切。來到這里,秦京把送禮的優良傳統發揮的淋灕盡致,不管是丫鬟,賣肉的姑娘,賣藝不賣身的歌姬,或者小廝,護衛,人人有份。量不多,不過那些個小禮物在他口中也變成了‘禮輕情意重。’因此,整個怡紅院人緣最好的不是老鴇子紅媽媽,而是懂得做人的秦京。
「恩恩恩,看你小嘴甜的,去吧去吧。哎喲,最近‘梳苑坊’的那個玉鳳簪子真是漂亮,凝玉般的簪針散發這七彩琉璃光芒,你……咳咳,小京子你去忙吧!玩好啊!」紅媽媽眼神飄忽,輕輕抖動了幾下臉上的橫肉,笑呵呵的扇著彩屏折扇朝樓閣走去。
「貪得無厭,早晚你得死在銀子上。」秦京心中惡狠狠的咒罵一番,表面上還是樂呵呵的應聲。
招呼了古童當搬運工,兩個人笑嘻嘻的出了門。
半天後,古童面s 漲紅的從人群中鑽出,一邊用雙手扇著涼風,一邊伸長了舌頭粗聲喘氣,望著同樣狼狽不堪的秦京,小聲嘀咕道︰「早知道那麼多人,就算給我一兩白銀我也不出來。這哪是逛街啊,簡直是遭罪。」
秦京贊同的點頭,「就是給我十兩白銀我也不想出來,這簡直是慢x ng自殺。走吧,咱們找個人少的茶樓去休息會。」
「抓賊,抓賊啊……」
一聲哀嚎響徹天空,滿大街的人頓時站住,上千雙眼神同時盯向大街正zh ngy ng一名橫沖直撞的壯小伙。
「阿泰這個混蛋又偷東西了。」古童拉了拉秦京的衣袖,小聲嘀咕道。
秦京苦笑著搖了搖頭,嘆道︰「人倒霉了放個屁都砸腳跟,在這麼擁擠的人群中偷東西都能被發現,真是笨到家了。走走走,這場景咱們見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讓他自生自滅吃皇糧去吧。」
清霜茶樓。
秦京和古童剛剛走到另一個胡同,正要進茶樓,就听到一聲怒喝︰「你懂個屁,這字畫分明是贗品,你個老小子竟然拿來騙本公子,是不是以為念了兩天書,就把自己當成狀元郎了?」
秦京眼神望去,只見一名滿頭銀絲的老者跪在地上,雙手拉住一名玉面書生苦苦哀求。在老者身旁,一個渾身補丁的小女孩同樣跪在那里,淚眼汪汪的抽泣著。
「公子,這的確是百褶聖人的親筆畫,最少要二百兩,要不是我孫女實在餓得走不動了,老朽絕不會拿出來賣。」
「滾你個老家伙,就你這樣還懂字畫,蒙人吧你就,告訴你,這畫只值十兩銀子,要是你在認死理,我就去報官,告你賣贗品,敲詐勒索!」玉面書生撇了撇嘴不屑道。
「公子請看,這‘百鳥爭飛圖’勾勒清晰,畫勁飄逸灑月兌,鐵筆銀鉤一副山水林中美景,還有這親筆題寫的大字,蒼勁有力……」
「得得得,不懂裝懂,就你這樣的,我看還是拉到吧!滾開,別打擾了本公子喝茶。」玉面書生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打開老者抓在身上的枯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秦京有些看不下去,三步化一步奔到老者面前,朗聲說道︰「老人家,這畫我出二百兩買了。哼,有些人人面獸心,濫竽充數,自己不懂還裝懂,整的二五八萬似的。這家伙明顯是個草包書生,他就是為了敲詐勒索您這字畫來著,我看啊,去報官,強買強賣的犯人,听說要杖二十,流放三百里做苦役三年。」
「你……哪冒出來的野小子,你懂什麼?」y 走的玉面書生面s 漲紅,扭頭惡狠狠的對這秦京嚷道。
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慢慢聚攏過來,不要錢的戲不看白不看的道理大家都懂。
秦京自從上一輩子就討厭這種裝逼分子,今天腦子一熱就沖了出來,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同時,壓抑了三年的心情也一次x ng抒發了出來︰「是,我是不懂,可是我懂世間人情。你看看這位老人,一把歲數還跪在你面前,你就不怕折壽嗎?你難道不是爹生娘養的?你難道沒有一點憐憫之心嗎?虧你長的還人五人六。你看看這個枯瘦如柴的小女,他是裝的嗎?誰家的孩子願意讓她遭這罪,就為了騙你這點小錢?告訴你,別瞧不起人,這位老人家怎麼了,不就是窮嗎?三人行必有我師,你也許懂得不少,可是這大街上任何一個人都有過人之處,你敢說他們有的長處你都能比得過?」
滿大街雷動般的掌聲響徹雲霄,不管是習文的書生才子,還是舞槍弄棒的英豪,看向秦京的看神都帶上了一絲敬意。
秦京面s 微紅,他從來沒有在這麼多人的時候慷慨激昂過。不過,這麼多人捧場,他只有繼續說下去︰「尊老愛幼,傳統美德,可憐的孩子忍受著饑餓跪在你的面前,年過花甲的長輩苦苦的哀求,請問你有一顆仁愛的心嗎?你怎麼有臉來敲詐他們?你對得起神給你的這身人皮嗎?」
「你……你……」玉面書生實在受不了人群中指指點點的戳脊梁聲,y n毒的看了秦京一眼,憤憤離去。
歡呼聲,驚嘆聲,咒罵聲聲聲入耳。
誰也沒有注意到,遠處人群邊緣,一個呆頭呆腦的年輕人,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異彩,看向秦京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古怪。
人群逐漸離去,秦京掏出身上僅有的二十兩銀子遞給老者,微笑著說道︰「老人家,拿去給孩子買點吃的吧,至于買你這副畫,我也只是這麼一說,我是個粗人,拿著這幅畫怕是糟蹋了它!這畫您還是留著等待慧眼識炬的人吧!」
白發老者淚眼婆娑的抓住秦京的手,肺腑之言,感恩之語,再次讓秦京鬧個臉紅。
離開一老一少,秦京苦笑著對早已經目瞪口呆的古童說道︰「看來今天的茶水錢要讓你請了。剛剛所有的銀兩都給了那個老先生。」
「行,我全包了。」古童拍著胸脯說道。認識秦京那麼多年,他從來沒有見過秦京這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氣概。
在茶館品茶歇息好一會,秦京在古童那里借了十兩銀子,準備買些小禮物帶回去。走了幾里地,突然古童捅了捅秦京的胳膊,面s 緊張的小聲說道︰「京哥,有一個黑衣人跟著咱們好一會了,不會是那個書生請來的人,來找咱們報仇解恨吧?」
秦京閉了下眼楮,然後睜開淡淡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听天由命吧!咱們走,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現。」
一路上,兩人提心吊膽,就連買東西的心思也沒了。半個時辰後,怡紅院朱紅s 的大門出現在眼前,冷清的大門外只有一個個衣衫不整探花郎從里面匆匆而出。
一咬牙,秦京低聲喝道︰「小童你先進去。」
古童一驚,面s 難堪的搖了搖頭。
「你……」秦京上前推了他一把,厲喝道︰「斬草不除根,ch n風吹又生。雖然我也想︰就算不能和你同年同月同r 生,但求和你同年同月同r 死。可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就算我出事了,將來你也能幫我報仇。要是咱們兩個都見了死神,那真是死不瞑目,怨念沖天了。」
古童眼中漾起一層晶瑩剔透的水花,好似生死離別,他重重點頭嗚咽這朝內庭跑去。
「你跟著我干嘛?」秦京扭過頭去,朝著僅僅十米之遙的黑衣人問道。
花白的頭發,年輕而俊朗的面孔,死板的眼神呆滯無光。他腰間斜挎著一柄半月形彎刀,手中青玉古蕭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三人行必有我師,我師父也教過我這句話。」黑衣人開口了,嘶啞的聲音好似機器摩擦帶來的噪音。
「不會踫到神經病吧?」秦京暗暗叫苦,哪個傻子才會因為一句話跟著別人那麼長時間的?
「就算你師父也說過這就話,但是你為何跟著我?」秦京不解。
「師父能說出來的話,你也能說出來,所以你也能做我的師父。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說到做到,黑衣人立即跪倒在地「砰砰」三個大響頭著地。
「你……」秦京哭笑不得。這就磕頭了?是不是太兒戲了點,不過也好,自己虛驚一場,總算是平安無事。
「你起來,快起來啊!我什麼也不會,怎麼能做你的師父?」秦京連忙前走幾步,使勁想要把黑衣青年拉起。
幾個懶洋洋的公子哥,悠閑的從大門內走出,詫異的看著這一幕,不僅笑呵呵的打趣︰「小京子,你小子怎麼欺負人家了,看看都跪在地上了,你小子不會用那三寸不爛之舌把他給說的跪下了吧?」
地上,黑衣年輕人面s 一冷,寒光從眼中閃過,一把秀氣雪亮的飛刀月兌手而出。好似按照某種折返軌跡,飛刀在幾名公子哥身邊轉了一圈,又回到了黑衣青年手中。涼颼颼的寒氣,讓幾人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噬,噬……」
幾名公子哥頭上的發髻櫻繩同時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