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劉宙呢?稍等片刻,我們速速就到!」凌仁壽激動地回話道,加快了腳步。
話說凌仁壽聞聲而尋,喜躍心頭,急切萬分的千尋萬找終有結果,就興高采烈的拿著紅殼燈籠邁開與年齡不符的矯捷步伐第一個沖上前去,借著明亮的光芒,與凌天賜會面。最前端的凌天賜沒看到,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附近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的劉宙、路邊停放的一輛馬車和一具具身負重傷而癱死的黑衣人,他驚異不已,一看就知道發生了變故,滿懷憂慮的走到劉宙身前,以查明劉宙的身體狀況。目前凌天賜還安危未卜,但卻要首先營救劉宙,體現出了十足的大愛。
那劉宙,一動不動,身體僵硬,面s 蒼白,嘴巴緊閉,眼皮半睜,翻著白眼,一副像初醒的惺忪之相又如臨死人的彌留表現之貌,令人看後驚恐不已,生怕其難保一命。凌仁壽慌亂的喊著他,搖晃著他,不見效果,心急如焚,無奈自己學識短淺,對救治傷員一竅不通,竟束手無策,任憑寶貴的救援時間流逝。
「爹,您不要慌,我什麼事都沒有,只是兄長被毒倒了!我認為應該沒有大問題,不是致命毒,看,快蘇醒了,萬萬莫急!」凌天賜用平和的語氣說著,跑過來,證明自己安然無恙,並好言相勸,以讓其父心態緩和。然而,對于劉宙的生死,凌天賜也說不準,剛才注意力轉移,沒有關注他,現在看到這個沒有一點復蘇跡象、形同死人的劉宙,心中也惴惴不安起來,因此這只是口是心非的話。
「還說沒事!那你臉上怎麼有血啊!你們遭遇了什麼?」凌仁壽抬頭一看,嚇了一跳,只見他兒子面帶鮮血的跑過來,心想肯定負傷了,便要上前查看情況。凌天賜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帶上了戰斗過留下的印記,粗心的他沒處理好就見人,實在是讓父親驚慌,特大失誤,要知道,他可是一個很盡孝道的人。剛要開口解釋之時,後面的人跟上來了,這其中就包括了他的母親。陳馥毓看到凌天賜,喜極而泣,搶在所有人前面,沖過去,將他抱在了懷里,流露出人間特有的真情。
「娘,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凌天賜顯示出了樂觀向上的心態。「話說我們回家途中遇到了一伙潛伏在此人販子,就是他們,一下子竄出來,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凌天賜艱難的掙月兌開懷抱,伸手指著地上的那些黑衣人,過來噓寒問暖的人們的臉上浮現出了既驚恐又疑惑的神情。「兄長就是被他們特有的藥粉毒暈的,他本可以逃生的,但為了救我返了回來,真是不該如此。而後專對我這種年紀小的人下手的歹徒們,活捉了我,臉上的血就是我咬對方胳膊時粘上的,我毫發未損。不過,要不是有位好漢出手相救,一人就干掉七八個,我們真就凶多吉少了!」凌天賜不等他們再問,指向黑洞洞的前方,一口氣說完了大致的經過,解除了他們心中之惑,只是都想見見那位英雄。
「這人現在走了嗎?如此英勇強悍的好漢,世間少有,我倒想要有幸見見他,出了這麼大的力,必要重謝于他!但眼下,我們不知道那群喪心病狂的人用的是什麼藥,救不了劉宙啊!」凌仁壽抬頭听到這話後,眼中放光,充滿欣喜之情,而低頭看到情況不佳的劉宙,又不免擔憂起來。
「我倒有辦法救他!不過你們要為我找出一個人!」這時,一聲充滿信心的話語從黑暗幽謐的前方傳了過來,眾人紛紛相望,劉宙的生命重燃曙光。只見那好漢手牽著他的女兒走了過來,不知在何時,他已經把女兒從路邊的車里帶了出來,眾人過于專注,竟沒有察覺。
「大家看,就是這位救了我們!大英雄啊!」凌天賜見後激動的向人們傳達道。
「鄙人之前初聞好漢壯舉,救得犬子,吾感激不盡,不知如何答謝此等大恩!敢問您尊姓大名?」凌仁壽目光堅定,態度謙誠,滿懷謝意,拱手行禮道。
「不敢當,我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為了自己的義氣,應該做的,出點小力,不足相謝!我姓葉名誠,字佳信,是從楚丘縣而來,跟這里的縣令是同鄉。」好漢坦誠淡然,回禮並如實回應道。
「明白了,原來是你啊!我就是縣令凌延年,字仁壽。這麼一說,咱們不但是老鄉,還是老同事、老相識啊!時隔許久,孩子都這麼大了!」凌仁壽听後,頓了一下,隨即驚喜之情浮在臉上,自報其名,牽出關系,發自心底的感嘆。
「原來你就是啊!多年不見,咱們彼此都不相認了!」葉佳信大喜,有相見恨晚的神情。
「想當年你風華正茂之時,是一名在楚丘縣默默無聞的衙役,而後一鳴驚人,用英勇果敢的表現抓捕盜賊,立下大功,造福百姓,我因此提拔你為班頭,咱們還經常在一起喝酒呢!在這危難時刻,這麼巧踫見熟人了,難得!」凌仁壽簡略的回憶起了往事,捋出了之前的情誼。「請問英雄有何方法救我義子?如有條件盡管提,盡我所能滿足,在此先道謝了!」鋪墊好了,然後,不等回話,直奔主題,救子心切。
「實不相瞞,我這次就是特意來找你的,多年未見,沒想到貴子如此優秀!」凌天賜用提醒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葉佳信心領神會,沒有繼續說出凌天賜的過人表現,很知趣的決定把這個秘密保守住。「我與他素不相識,而卻y n差陽錯的救了他,真是天意造化,有緣分!」葉佳信話鋒一轉,帶著求人辦事的口氣,玄玄乎乎的說著,y 拉近彼此間的關系。
「老天有眼,讓你神兵天降,不亡我家啊!」凌仁壽感嘆道。
「當初,你離開楚丘縣後,我也自尋新的工作環境,渴望有新的出路,就到了江陵縣為差,並在此地結婚生子,可無奈在兩年前,我內人不幸病故,生活陷入窘迫之中。所以我再次謀求能掙更多錢的差事,不怕受累,只為將琴芸養大ch ngr n。」說著,他拉起女兒的手,感情動容。「後來我經人介紹,找到了充當驛使的工作,雖然忙碌不迭,但俸祿會多一些。然而此工作不能長久休息,四海漂泊,八方為家,居無定所,隨意而安,孩子無人照看,讓我很是憂慮。我經過左思右想,最後認為只有我的知音——你,能有責任心幫吾撫養小女,助我安心工作。我斗膽相提,前來拜訪的原因,即希望官人能收留吾之小女,辛苦了!以後我掙了錢,定會奉上錢財相謝!雖然我們之間間距遙遠,但你除暴安良的大作為已經廣為流傳,家鄉人民都為你感到自豪,所以證明你是個可以依靠的人,就來拜訪你了。」葉佳信簡明扼要的道出了自己的經歷,並情感誠懇的提出請求。
「你能信任我是我的光榮,我家一定細心照看令愛,答謝的事你就不比多想了,我們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義,你去放心工作就好!只是義子還不省人事,時間很久了,生怕有什麼閃失,我心里著急啊……」凌仁壽接著痛快的答應下來,讓葉佳信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同時拉回了主題,時間不等人,劉宙還生死未卜,人命關天,這是凌仁壽最關心的事情,是心情急切的原因,其他的不用過多贅述,都是鋪墊!
不過對于凌仁壽不經他人同意而貿然答應的做法,陳馥毓心懷不滿的斜著眼看著他,顯然是不想增加負擔,但知道這是關鍵時刻,免得反對生變故,口是心非的接合道︰「沒問題,我會把她當做親生孩子的!」
「那就多謝了!其實貴子的昏厥,並無大礙,讓我來治治!」葉佳信了解凌仁壽的內心,終于找到了正題,說著走到了劉宙的身邊,開始實施救治行動。看來確實無需心急,要不然葉佳信不會為了相訴,而耽誤人命的。
「有勞了!真的沒事嗎?你學過醫?」凌仁壽還是忐忑不安,畢竟分離很久,不甚了解,一肚子疑問想倒出來。
「我在外闖蕩這麼些年,營生的技能也學了不少,你就靜觀生命的復蘇吧!」葉佳信用堅定的語氣信心十足的說道。而後,他拿起了劉宙如同剛進了冰窖里冰凍過的冰涼僵硬的右手,按壓起合谷穴來,顯示出頗為嫻熟專業的手法,並用傳遞出希望的話語對凌仁壽解答說︰「這個穴位可治療昏厥,你照我的方式去做,按他的左手,不要遲慢或疑惑,由于沒有銀針,只能就地點壓了,需要一百到二百下,定能見效果。」凌仁壽趕忙遵守指導,學習葉佳信的救人方法。
「你們也別駐足旁觀了,能過來的都來幫忙吧!去按他雙腿上的y n陵泉、地機、漏谷、三y n交、商丘這些穴位,同時作用,能達到更好的治療效果。」葉佳信邊向眾人指點著穴位位置邊心平氣和的說,看來需要發揮多個穴位的作用才能盡快把劉宙從鬼門關前拉回來。眾人答應,虛心听取提醒,很是配合並出s 的開始了救人行動,讓葉佳信看在眼里,喜在心中,所謂一個好漢需要三個幫,一點都不假。如此一來,經過人們懷揣著對生命的敬畏的心態而堅持不懈進行的兩百下左右按壓,劉宙總算有了生命跡象。眾人長舒一口氣,凝重的神情得到了緩和,緊繃的心放松了下來,才覺得手指由于按壓時用力過大而酸痛。雖然這是地頭蛇劉震威的後代,但鄉親們一視同仁,沒有將對其父的怨恨加到無辜的他身上,體現出了本地質樸善良的民風。
只見其漸漸面s 紅潤,體溫回暖,左手手指抖動了一下,機j ng的凌仁壽感到了,驚呼︰「他動了!真有效!」眾人凝神觀望,劉宙的眼楮迷迷糊糊的睜開了,呆滯地看著周圍,不再是白眼,黑眼珠已經回到了原始的位置中。「剛才我經歷了什麼?」他對周圍 黑朦朧的環境、自己的身體狀況和面臨的遭遇感到不解,看來突如其來的襲擊,確實讓他暈倒的不明不白,就像時間忽然被刪去了一截般。對他來說,這段時間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有他一人糊糊涂涂的過著。緊接著腿也動了一下,證明身體恢復了自覺,完成可以支配,因而他使勁一起,便坐了起來,環顧著眾人。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凌天賜喜出望外,多年的朝夕相處,已經與他們產生了深厚的感情。他在與人們交往的時候,全然把自己當人,這樣可以很自然的融入進去。
「宙兒,你剛才是被歹徒毒倒,是這位大叔義勇出手,擊倒了眾敵人,並指點迷津,救醒了你!」凌仁壽對劉宙說出了大致的事態發展情況。
「叔叔恩情,真是無從以報!」劉宙一本正經的拱手行禮,感慨萬千的說。如此表現,足可以表明他不但在身體上恢復了健康,心智上也不再麻木了。
「哪里話,人不能見死不救,都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啊!」葉佳信說其為人的準則。
「叔叔教誨定會銘記在心!」劉宙表現的謙虛好學。
「你表現也很英勇,舍命救弟,大義啊!」旁人耐不住寂寞,插話道。
「是啊,多謝兄長關心!」凌天賜這才想起來感謝這個不得已讓事件橫生枝節的兄長。
「只怪我能力欠佳,卻添了麻煩!」劉宙悔恨道,怨自己無能。
「不要自責,那些人確實厲害,如果不是這位大叔身手過人,還真不好辦了!」凌天賜和顏悅s 的開導著劉宙。
「你也很勇敢,」葉佳信突然對凌天賜冒出了一句,令後者毛骨悚然,面s 僵硬,「主要體現在活生生的用牙咬對方的舉動上,不怕被血漬污染。」這後面的一句話讓凌天賜提到嗓子眼的心直接落下去,神情舒緩的笑了一下,趕忙用袖口擦著臉上的血,現在才想起來顧及自己的形象,以免凶神惡煞的外表嚇到人。
「看來賢弟還跟他們直接進行了慘烈的打斗,沒有負傷吧?」劉宙關懷備至的問。
「安然無恙!」凌天賜邊擦臉邊語氣痛快地回應道。
「別使勁擦了,把臉擦破了也沒用的!還是回家洗把臉,才能順利從‘紅臉鬼’的相貌上蛻變過來!」一個旁人幽默詼諧的說著,顯然是在調侃凌天賜的形象,有人發笑,氣氛變得快活起來。
「鄉親們,請好事辦到底,幫忙把這些歹徒先綁回去,將他們繩之以法,讓其體會體會因作惡而該得到的報應!」凌仁壽站起,對著大家說,y 要將歹徒們一窩端。眾人聞聲,紛紛立起,氣派猶如集結起來的戰士一樣,暫時充當了衙役,前前後後跑向躺在地上痛苦申吟的歹徒們,將無助的他們拉起來,迎來一陣尖叫聲,沒有繩索,解下腰帶,暫且當做麻繩,把人販子們五花大綁,準備押回去。「佳信,夜路不能趕,如果不嫌寒酸,就請到寒舍住宿幾天,r 後再計劃啟程之事,可否?」凌仁壽轉身和藹可親的對葉佳信挽留說。
「好吧,那就麻煩仁壽兄了!」葉佳信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在沒有亮光的情況下,確實不能勉強趕路。
「月亮都掛到正中了,既然沒有別的事了,不宜久留,我們就回去吧!」凌仁壽抬頭看了看已經變得圓潤白皙的月亮,它已經徹底擺月兌了雲霧的束縛,幽幽冥冥的光芒終于到來,亮晶晶的銀光照在了凌仁壽的臉上,仿佛涂上了一層白/粉的白無常。他接受了葉佳信的邀請,坐到了馬車上,那兩匹兢兢業業的馬一路快跑帶領大家回到了住地,犯人們也連夜被關進了簡易的牢房中。第二天一大早,在大家都沒有察覺之時,葉佳信就匆匆駕著馬車離開了汝y n縣,應該是去工作,但從此便像人間蒸發了般,杳無音信,空留下令人憐憫的葉琴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