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機黑商 第八章︰初見王朝聞

作者 ︰ 老渡

()楊洋要給王漠介紹的人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名叫王朝聞。此人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個子能有一米八左右,有點偏瘦,戴著一副眼鏡,五官j ng致得有點女x ng化,但他的的確確是個男人。

「你的這些郵票,我全要了!」王朝聞在看過王漠帶來的幾本郵冊後,非常爽快的說道︰「價錢,我可以比現在市面上高出一成來。前提是——你不是說,你家還有郵票嗎?那你把家里的郵票也全部帶過來給我看一下,並且在此之前不能賣給別人。」

「這樣啊……」王漠遲疑了一下,一旁的朱國輝立刻心領神會,一臉為難的說道︰「我們這些票的品相,都是最好的,比起現在市面上大部分的票都要好,按理說,價錢本來就該比一般的市價要高,所以,您多出一成的價,呵呵,這也沒什麼,況且,我們的票齊全,都是一整套一整套的,而且還是一年一年的——除了少數的郵票外,看著我們的郵冊,就等于是看了新中國郵票史!那就是一個字——全!您都不用再上別家去看了。」

王朝聞輕輕一笑,擺弄了兩下手頭上的放大鏡,又掂了掂郵冊,「那你們倆打算要個什麼價呢?」

王漠為難的撓了撓頭,開始睜著眼說瞎話了︰「哎呀,這東西吧,老實說我沒打算全賣,雖然我不是太懂郵票,但——」他指了指朱國輝綁著繃帶的阿三頭,「我這兄弟自小就是個郵票迷,您看,他呀,寧願不吃飯,光看著這郵票就能活,我要就這麼把郵票全賣了,嘿嘿,他還不找我拼命呀?!要不是我們倆身上這傷——」他揚揚了吊著繃帶的左臂,「等著錢花,就眼前這些郵票他都不打算讓我賣!」

朱國輝在一旁配合著,搖頭晃腦的,還長嘆了一聲,似乎賣這郵票,的確是在割他的心頭肉。其實他本來就有些不願意王漠賣這些郵票,此刻半真半假之間,那表情有那麼一絲影帝的水準。

王朝聞莞爾一笑,他還沒說話了,楊洋在一旁憋不住了,大笑道︰「行了,老黑,還真看不出,你們倆還……還真這麼能逗,這怪我,我之前沒有給你們介紹清楚,」他指著王朝聞對王漠道︰「王大哥是我的好朋友,是我的大哥,你們呀,就別再……玩了。」他總算是沒直說王漠他們的戲太假了。

王漠尷尬地干笑了兩聲,朱國輝則不爽的瞟了楊洋一眼。

「沒關系,做生意嘛,不總是要講講價。」好在這時王朝聞的話及時的圓了場,王漠到底還是太年輕了,有些女敕,雖然順著王朝聞的話下了台階,但臉上終究還是有些發熱︰

「那個……王哥,咱們倆都姓王,干脆我就叫您大哥好了——這樣吧,大哥,我也看出了您是誠心想要買我的郵票,我也不跟您瞎講價了,我今天帶來的郵票您是全部買了是吧?」

王朝聞點頭確認道︰「嗯,對呀!全買了!」

王漠說道︰「那好,咱也別比市價高一成了,就按市價算得了——」他擺了擺手,阻止了想要插話的王朝聞,繼續說道︰「至于我家里的郵票,這麼著吧,如果現在您有空的話,您就跟我上我家去一趟,怎麼樣?當然,您要是沒有時間,我們明天,或者什麼時候您有空了,你就讓楊洋通知我一聲。」

這個時候,正是上午十點來鐘,郵市里已經非常熱鬧了,到處都是看郵票、談生意的人,還有不少人也注意到了王漠他們幾個。王朝聞眉頭輕輕一皺,看了一下手表,當下很痛快地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咱們現在就上你家去看看。」

于是,他們四個人離開了望r 摟郵市,打了一輛出租車,很快就來到了王漠家。

王漠不是一個特別講究衛生或者說會經常打掃房間的人,當然了,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幾乎人人和他差不多,沒有誰會主動去打掃自己家里的衛生,不過別人家里有父母會打掃,而王漠如果自己不打掃的話,那麼就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他家了——髒、亂!

「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家里平常就我一個人,我又懶……」王漠努力地讓家里的客廳能夠有地方,讓看上去有些潔癖的王朝聞坐下。大約經過了五分鐘雞飛狗跳的忙碌,王朝聞和也是第一次來王漠家的楊洋,終于坐在了用干淨床單鋪墊的沙發上。

「真是男兒本s 呀!哈哈!」王朝聞坐下後打趣到,楊洋也跟著起哄,朱國輝則給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客廳的窗戶邊上,一臉壞笑的看著熱鬧。

王漠老臉發熱,借口郵票在臥室里,趕緊開溜。

接下來的事情,就一切都很順利了。王朝聞趴在被王漠擦拭一新的茶幾上,仔細地用放大鏡,將王漠的郵票一張張的鑒賞了起來,間或還跟蹲在他邊上的楊洋,耳語上幾句。由于郵票太多了,直到中午十二點多,他們才將所有郵票看完。

看完了郵票後,王朝聞和楊洋低聲說了幾句,然後扭頭向坐在一旁的王漠問道︰「你的郵票全在這里了嗎?我覺得好像少了一些哦,比如你的小型張,從新中國建國後的第一張開始,一張接一張,按著年份下來都有,但那張梅蘭芳的《貴妃醉酒》——我猜你這里也應該有,但好像沒見到呀!」

《貴妃醉酒》?王漠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他知道如果是他這里會有的,卻沒有見到的話,那就是讓他送給朱國輝了。「沒有見到的,那就是我沒有的,我有的全在這里了。」

王朝聞臉上的神s 明顯非常失望,興趣索然。楊洋則非常驚訝地看了王漠一眼,見他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于是問道︰「老黑,怎麼會沒有了呢?我記得好像以前見過你有呀?你是不是賣給別人了?」那天晚上,他和王漠在李文章的別墅里,找到這些郵票的時候,他就草草地翻看過,盡管沒有看完,但那張《貴妃醉酒》,他是見過的。

「真的沒有了,」王漠淡淡地笑道︰「你也知道,我是郵盲,那什麼《貴妃醉酒》,我留著也欣賞不來,沒那個興趣,要有的話,自然會拿出來了。」

楊洋又重復問道︰「那是不是你把它賣給了別人呢?」

王漠搖了搖頭,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朱國輝開口了︰「楊洋,王漠那張《貴妃醉酒》在我那——」

「真的?!」王朝聞喜出望外,一下子站了起來,「啊……」他的膝蓋正好撞在了茶幾的邊沿上,疼得他又瘸下了身子。

「你沒事吧?」楊洋趕緊一把扶住了他,王漠和朱國輝也圍了過來。

「沒事,沒事,小意思了。」王朝聞一邊揉著自己的膝蓋,一邊迫不及待地向朱國輝問道︰「那張《貴妃醉酒》真在你這里?」

朱國輝道︰「我沒必要騙你。」

「那你能不能把它賣給我?」

朱國輝指了指王漠,對王朝聞說道︰「東西是他,他願意就行。」

王朝聞扭頭望著王漠,卻不想王漠搖了搖頭,王朝聞的心往下一沉,「為什麼?」

王漠笑道︰「那張什麼《貴妃醉酒》,我早就送給他了,所以我說了不算。」他指了指朱國輝,「他的東西,你要買,當然得他同意了。」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朱國輝向王朝聞解釋道︰「前兩天我從他那里拿了一些郵票,他說送給我,可我不是真的想要,只是喜歡,想多看看,就這麼簡單,那些郵票,別的不說,光那張《貴妃醉酒》就值四千多塊,你說,這麼貴重的東西,我能要嗎?你說,你要買,是不是得問他呀?」

王漠不干了,「老朱,你也太沒意思了,甭管那東西值多少錢,既然是我送給你了,那就是你的,你要現在不認了——靠,那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送出去的,又要回來——我還是人嗎?」

朱國輝也火了,「老黑,那你又當我是什麼人呀?靠,我能佔你便宜嗎?要真是兄弟——哪個會去佔自己兄弟這麼大便宜呀?我要這樣做了,那我還是人嗎?」

「你既然當我是兄弟,你要是送了東西給我——甭管有多值錢,你會往回收嗎?」

「別他媽廢話了,東西是你的……」

「靠!你這樣太沒意思了!」

……

王朝聞在一旁听著王漠和朱國輝的爭吵,心里不輕不重的被觸動了一下,在這個人均月收入不過兩三百元的年代,四千塊錢絕對不是一筆小錢,要是在一些偏遠農村地區,一千塊錢絕對能買到一個非常不錯的黃花大姑娘當老婆,四千塊那就四個!這麼大一筆錢,這兩小子居然讓來讓去,誰都沒有放在心上!關鍵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倆壓根就不是有錢人!

然而是否有錢人就不在乎錢呢?在這個「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年代,很多有錢人,為了錢,親兄弟都能反目,甚至就是父子成仇的事情都不在少數!特別是,王朝聞自己出身于權力家庭,名利場上,那些衣冠楚楚之輩們的爭權奪利和人情淡薄,他也是見多不怪、習以為常了!

看著眼前的王漠和朱國輝,以及他們身上綁著的繃帶——這些傷不知道是跟誰打架時負的,王朝聞腦子里突然蹦出了一個詞——屠狗輩!

「仗義每多屠狗輩,由來俠女出風塵!」

沒錯就是這句話!王朝聞在心里對自己說到。

正當王漠和朱國輝吵得不亦樂乎,而王朝聞又在神游物外的時候,楊洋說話了︰

「我說,你們就別爭了!其實,這事不難解決,我覺得你們還是听听我的意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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