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亭將背上的赫連不二放下來,靠著一邊的牆壁。赫連不二雖然瘦弱,可是他身上有那樣東西,即使樂亭,也有些吃不消。樂亭自己坐在一邊,他已經到了意動的境界,這一刻,平心靜氣,竟然發現,這一處的土屬x ng的原力素滾滾如同大河,在自己身周流過。
赫連不二看到他的樣子,微微點頭。此子一路以來,默默修行,這正是修行者的根本。需知道,修行者雖然天賦局限,但是,如果沒有驚人的毅力,天賦高強也沒什麼大用處。他冷眼旁觀,只見葫蘆中的黃s 光芒若隱若現,慢慢向著這一側飄逸。
意動之後的樂亭僅僅參透一招本命手印。他在冥思之中,在濃郁的原力素之中,仿佛置身于天際,置身于銀河之中,只覺得周圍的原力素慢慢變幻,隱約間不住變大,若隱若現,仿佛有無盡的銀球浮在自己身體的周圍。
萬法萬象,萬法歸真!而這一刻,樂亭接著此地濃郁的原力素,正沉浸在最初的萬法萬象之中。他盤腿而坐,嘴角帶著淡淡笑意,雙眼內視,看著廣闊無邊的銀球浮蕩在自己的周圍,慢慢移動。
銀球若隱若現,發出強弱不等的光芒。銀球或大或小,每個都有不同的移動速度。銀球或起或落,每個都有獨有的軌跡。
似乎有所悟,似乎無所得。樂亭沉浸在這種奇妙的境界。
地下的密室中,只有兩人微微的呼吸,同那光怪陸離的光團,綠s 的夜明珠光照在樂亭的臉上,他的笑容更加歡喜。
這時,他就看到了兩個影子。兩個模模糊糊的身影。耳邊,傳來一聲幽怨的嘆息。飄飄渺渺,似乎無數的銀球同時發出,浮浮蕩蕩,又像是密室中的原力素傳來。
赫連不二的臉s 變了。他看到,幽幽的珠光照不到的地方,慢慢伸出一個玲瓏的y n影。葫蘆的一邊,露出一個穿著白衣,黑s 長發遮住顏面,女鬼一般的身影。他干澀的笑了,「你怎麼出來了?」
樂亭還在冥思之中。赫連不二看著那個身影緩緩從光團中走出。她緩緩抬頭,無力的用慘白的手掌將額前的長發撥動,露出一張慘白,然而卻驚艷的面龐。
細細的眉毛,如同兩彎黑s 的月懸掛在白玉一般的臉上,一雙眼眸微微帶著紫s ,她盯著面前帶著笑的樂亭,身軀在微微發抖。
不知何時,樂亭的身後,站著一位年輕的道士。女子看了道士一眼,不舍的緩緩退回,消失在光團之中,那團y n影也慢慢退了回去,仿佛一切沒有發生一樣。
樂亭豁然驚醒。
他看到了一張臉。一張似乎熟悉然而非常陌生的臉。美麗的蒼白!他感到全身一陣陣的發寒,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無法形容的感覺,這種感覺跨過他身邊如海的原力素,像穿越時空一般降臨在他的身上。
他睜開雙眼,腦海中,再也沒有了那如花般艷麗,如花瓣凋零的絕美的臉。他愣神,感覺自己那里除了問題,感覺自己想要提出一些問題,然而,腦海一片空白。
「我在故我在,天道在天外,我如世俗風,可飛九天外!」樂亭身後,那道士輕聲念到,他只一眼,已經看出,樂亭皮膚泛紅,已經到了本身**崩潰的邊緣。他們有過一面之緣,雖然他不清楚,朱師兄的听蟬刀怎麼在他的手中,但是,他感受到了他體內浩然的原力素。
他沒有出手相助,只念了這四句話。赫連不二叫了一聲,「小師弟!」天下被他以這種語氣稱之為小師弟的唯有一人。
道士微微點頭,「師兄辛苦!」他轉頭看著樂亭,雙眼之中,放出異彩。
一句話中,樂亭再次進入冥思狀態,再次回到無邊的銀球的海洋。「我在故我在,天道在天外!」難道,我已經神游物外,身在密室,心在他處。他一念及此,心中豁然開朗,他就看到,身體周圍的原力素開始自主的慢慢旋轉著離開。
一團一團,或近或遠,無數的銀球組成無數絢麗的畫面,或旋轉飛行,或如同流螢,或浩浩蕩蕩,或九曲十八彎。
樂亭在一片光芒之中,周圍的原力素自主的組成畫面,不斷映現在他的眼前。他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站在一片虛空之中。
沒有人,只有無盡的原力素。
他孤獨的站在那里。看著,它們變作星辰,看著它們,慢慢湮滅,重生。一切周而復始,循環不息。他抬起手臂,看著手臂之中,白s 的小球慢慢變大,慢慢變小,手臂慢慢分解,慢慢重組。
赫連不二睜大了雙眼。他看到了樂亭身上的微光。他經歷過這種境界,自然明白,他凝神了!
人比人,氣死人!這是赫連不二此刻的心靈寫照。這個龜兒子,前段時間才意動,此刻便凝神。他突然就感到一陣欣慰。想到了魂牽夢繞的那個女子。「好,很好,總算為你辦了一件好事!」
樂亭霍然睜開雙目,一雙瞳孔中,神光一隱。他看到了一位熟人,正是那位飛上九天的小先生,趕忙起身行禮,「謝過小先生。」小先生一愣,赫連不二幾乎用自己的腦袋撞牆。這小子,怎麼了,難道看不出小先生動了收徒的心思,n in i的,我是怎麼教的?悲憤,幾乎嘔血!
小先生一愣。微微笑了笑,「此番點撥,謝你一路維護我的師兄!」轉身拂袖。樂亭再次行了一禮。赫連不二心里不知道已經罵了他多少句的傻xxx!他看著小先生轉身,知道,樂亭再想拜在他的門下,已經不可能。心中嘆息。
樂亭有自己的想法,他不遠千里而來,自然是要拜道宗的先生。
小先生,微微拂袖,黃光大亮,葫蘆放出一道白光,細微的扎扎聲中,白光中出現一道門戶,兩扇緊閉的門慢慢打開。
「背著師兄,跟我來!」小先生一步踏入。樂亭背著赫連不二,緊跟著進入。
門戶之中,僅有不到十尺之地。首先,映入樂亭眼簾的,是一具森森的白骨。白骨保存的相當的完整,白骨周圍,沒有衣物的痕跡,看來,這具白骨已經經過很長的時間。白骨的胸口處,插著一柄小劍。
像極了那位書生施展的小劍。這是樂亭的第一個感覺。接著,看到一方七弦琴,孤獨的擺在白骨的旁邊,一側,豎著一柄劍,是一柄闊刃劍劍身明亮,似乎一汪秋水上面模糊一個字跡。
如同飄蕩在秋水之中,似幻似真。小先生招了招手,樂亭上前。這才發現,白骨的頭顱前方,微微抖動著一團黑發。
長長的黑發烏黑油亮,明顯的是女子的長發,它們蠕蠕而動,似乎活著,有自我的生命,一道若隱若現,忽明忽滅的細線從那團黑發中延伸,緩緩伸出斗室之外,與葫蘆相連。想不到躺在這里的白骨竟然是一位女子。
樂亭看了一眼秋水般的闊刃劍,終于認出了那一個模糊的字跡,「識!」他浪跡多年,聞所未聞,時間有如此闊刃的短劍,並且上面竟然有這樣顯著的標志。只能說明,這柄劍要麼籍籍無名,要不,曠世神物。
樂亭相信後者。站在白骨之邊,可以明顯的感到一陣一陣的寒冷,那寒冷便來自于這柄秋水一般的闊刃劍。
有微微的暖意,來自于那團蠕蠕而動的發叢。看到這團烏黑發亮的長發,樂亭第一想到了曾柔,他心中嘆息,她的發不及這團發。他難以想象,一位女子披著如此的長發,會是如何動人的一幕場景。
小先生也看著黑發默默出神,似乎想起許多往事。
赫連不二沉聲說道,「放我下來!」樂亭回過神來,將赫連不二放在地上,他失去雙臂,很艱難的站住身形。他的臉上泛起難見的紅潤,他微微喘息著,雙眼如同寶石一般閃閃發光,臉上的皺紋也在慢慢的消退,似乎,瞬息之間,年輕了許多。
「拔起劍,來吧!」他一聲悶哼,裘袍裂開,露出赤身**。兩邊臂膀,因為他強行運起原力素,傷口裂開,鮮血順著他干瘦身體留下。
地上的發絲瞬間雀躍起來,因為斗室中微微的血腥氣。
小先生伸出了手,樂亭拔起了闊刃劍。
劍在手中,輕飄飄的沒有任何的感覺。他的後腰一震,听蟬發出一聲清脆的「知了」的鳴叫。
小先生對著白骨躬身行禮,對著赫連不二躬身行禮。接著,他問道,「師兄,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
赫連不二沉思,樂亭持著闊刃劍到了他的身後。赫連不二笑了,說道︰「這孩子將來不論犯了什麼錯,不要殺他!」樂亭一愣,想不到赫連不二說的竟是這件事,心中感動,拿刀的手遲疑了一下。
小先生自然看到了他的遲疑。他點了點頭。舉起自己的右手,發誓道︰「我答應你!」
「風如燕兒花如墓,怎叫人生不躊躇,梨花落雪君不見,一腔熱血徒枉然!」赫連不二低聲吟道,他的聲音突然變大,滿是豪邁,「來吧,快一點讓我灑月兌有一些。」
樂亭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