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筆記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線索

作者 ︰ 羽外化仙

長安西市,許錦記的店小二熟練的從李思訓手中接下馬鞭,迎他入堂,堆著笑臉問道︰「景郎今日來,還是去摘星樓坐坐?」

李思訓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熟門熟路的往內院摘星樓走去,而店小二則疾步通知岳掌櫃前去。

岳小樓聞訊,不急不忙的捧著一壺茶來到摘星樓,看著坐在靠椅中仰頭閉目沉思的李思訓,招呼道︰「隔壁茶樓里新出了這種菩提子花茶,阿景你來嘗嘗味道怎麼樣……」

李思訓睜開眼楮,未有言語和動作,只是看著岳小樓手中的那壺茶。

岳小樓一邊斟茶一邊說︰「我覺得這茶味道有些怪,但听說它的安神功效好,又能解頭痛,所以想讓你嘗嘗。」

自範陽郡王事發以來,李思訓想的比較多,誠然他大伯貪贓枉法屬實,但就有軍功在身的宗師皇親來說,坐贓罪不至死。整個事情從發生到結束,透著濃濃的陰謀味道,潛意識告訴他,必然是有人針對他們家,事情才會走到這一步。

若事情隨著案件的結束而告一段落那也罷了,可若有人要害他們家,只怕不會就此住手,那他也不能束手旁觀了

諸如此類的考慮讓他分外憂心,雖不至于氣悶于胸、頭痛難眠,但的確有些焦慮不安。

見岳小樓這樣細致體貼的關心他,他臉上的神情終于有些緩和,端起茶杯嘗了一口,而後說︰「味道是有些怪,不過回味一下,還不錯。」

岳小樓見他面上浮出暖色,遂欣喜的坐到他旁邊,跟他說起正事。

「你托我查的事情我都查了。」

李思訓聞言,打起幾分精神,听岳小樓略壓低聲音但清晰依舊的說起來。

「郡王妃動身去洛陽求見皇後之前,在舒王府的花宴上跟太子妃踫了一次面,兩人聊了很久,雖未打听到她們到底談了些什麼,但估模跟阿景你的婚事有關,因為郡王妃次日就找夫人過府敘話,夫人回到家中後,還跟身邊的人說,若喜事能成,得敬郡王妃一杯媒人酒這類話。」

李思訓心中沉了幾分,依岳小樓打探的消息來看,竟然是太子妃攛掇著他大伯母和母親去向皇後求恩典,要皇後趁著釋放宮人出宮的機會,把十二娘給放出宮。

太子妃究竟什麼意圖,竟然插手他的婚事?

岳小樓也在思考著這個問題,見李思訓久久不說話,又補充說︰「夫人最近也在著人打听太子妃在其中的關要所在,阿景要不要回去問問夫人那里可有頭緒?」

李思訓這下倒是驚到了,說︰「母親差了誰出來?」

岳小樓帶著幾分敬意,說︰「盧二叔。」

李思訓心中發緊,他**已不管府外的事情多年了,這次大伯父出事之後,她竟然重新啟用舊部,派了最受她器重的盧二叔出府打探,即說明,他**也認為大伯父的東窗事發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多半跟他想的一樣,是跟他的婚事、跟十二娘有關了。

十二娘……想到她,李思訓腦海中總是浮現出她進宮前的模樣,怎麼都跟她進宮後的女官模樣對不上。饒是他在宮中去看到,見到眼前的十二娘還是那個模樣,性格也未變多少,但明里暗里,有些東西不可否認,的確變了。

他不願把事情想的太糟,更不願草草的就把大伯父的死怪到十二娘身上,但事情,他一定要查一個水落石出

從許錦記出來,他回了郡王府,自從大伯父去世後,他和母親就搬了過來給大伯母作陪。

剛進王府,門口的僕人就說︰「景郎回來了,二夫人讓你回來就去見她。」

正好,李思訓也有事要與母親談,大步走了進去。

李夫人這幾天因為有心事,睡不踏實,臉色很不好,見兒子回來,強擠出笑容,說︰「怎麼這時候才從宮里回來?太子那里事情很忙?」

李思訓並不避諱,直言道︰「不是,我回來順路去小樓那里坐了坐。」

「原來如此。」李夫人牽兒子到身邊坐下,這段時日,他們母子兩人憂心的問題、調查的問題都是一樣,彼此心知肚明,所以也不繞圈子。

「健景,你跟高芸娘的婚事,就此作罷吧。」

雖料想到了這一點,但听母親直言出來,他依然很難受︰「母親可是查出了什麼?」

李夫人看著兒子緊繃的面龐,說︰「太子妃起初建議我們趁著特赦宮人之際把高芸娘接出宮把婚事辦了,說是打听好了消息,皇後娘娘疼愛高芸娘,一定會同意的,你大伯母和我才采納了她的建議。豈料我這番打听下來,才知太子妃年前在皇後面前吃了排頭,她又跟高芸娘翻了臉,認為高芸娘是沛王的人,所以要借我們之手把她弄出宮,以免她在皇後面前替沛王辦事。」

李思訓心中卻輕松了幾分,說︰「依母親所言,此事理應算在太子妃頭上,為什麼要取消我和芸娘的婚事?」

李夫人微微露出失望之色,說︰「我的兒,怎麼到了你的事情上頭,你就糊涂了?高芸娘若卷入了皇子之爭,這樣的媳婦,我家哪里敢要?我們宗室皇親,最要緊的是守本分,咱們的血脈自會保佑咱們榮華富貴,這皇權之爭,是萬萬不能沾染的這次你大伯父東窗事發是緊接著你大伯母求見皇後的事情發生,定然是皇上和皇後以為咱們卷入了太子和沛王的紛爭中,給咱們一個教訓」

李思訓卻篤定的說︰「太子妃或許不知道,難道母親不知道嗎?芸娘是曹嬸嬸的徒弟,曹嬸嬸即幫她入宮了,她怎麼會是沛王的人?皇後又怎麼會因為我求娶芸娘,就認為咱們是沛王黨?這可太說不通了」

她與曹碧芳是閨蜜,曹碧芳跟武後之間的關系,她知道不少,平日只是心照不宣罷了。雖然知道其中秘要,但是事情牽扯到自家,她依然覺得疑心︰「她與沛王側妃一向走的親近,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李思訓繼續解釋道︰「沛王側妃也是曹嬸嬸的弟子,她們走得近並不奇怪。正因為眾所周知,說明她們心中坦然,沒什麼好避人耳目的。」

他這樣一說,李夫人果然語塞,「雖是這樣說……但這件事太過詭異,你大伯父雖然做了錯事,但怎會一夜之間廈傾的這樣干脆,分明是背後有人授命。健景你難道有更好的解釋?」

李思訓思索著說︰「母親,我有我的幾分考慮,眼下所查消息太過有限,孩兒不想錯怪好人,還請母親給我一些時日,再查清楚一些。若十二娘真的對我們家造成危害,我必給母親一個答復。」

李夫人對自己的推測並沒有多少把握,又知道兒子說得出做得到,遂放心的點了點頭,說︰「那再多方查查吧。」

次日李思訓進宮,直接到太子跟前請示休假的事情。

李思訓家中出了事,太子李弘早就想給他放假去處理家事,但怕李思訓和外人誤會他的舉動,以為他要排斥李思訓,所以一直壓著事情沒有說,直到現在李思訓自己提出,遂一口應下。

「範陽郡王出了這樣的事,我們誰也不想看到,我更沒想到他會自縊,你要多勸慰郡王妃和你父親,切莫怨恨父皇。」李弘柔和的說著。

李思訓自然忙稱「不敢」,謝恩過後來到東宮中庭,在庭院中來回走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拜見一下太子妃裴氏。

報于宮女通傳之後,裴氏有些猶豫。

對于李思訓找她所為何事,她心知肚明。自範陽郡王出事以來,她也很忐忑,萬萬沒想到逼了一下高芸,就會有這麼大的動靜。她一直勸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範陽郡王的事跟她無關,可現在李思訓找來了,她想逃避都不能了。

「哎,傳吧。」她不敢不見,李思訓與太子有著不淺的私交,她怕事情捅到太子那里,那她更沒好果子吃了

李思訓走進正廳後,裴氏命宮女都到殿外侯著,見她這陣仗,李思訓心中已有幾分了然。

「微臣拜見太子妃。今日微臣求見,是有一點私事相詢,還望太子妃坦誠相告……」

未等他把話說完,裴氏已先聲奪人的說︰「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此事我也想找機會跟你說,今**既然問來了,我也不妨直接告訴你。我沒想過對芸娘不利,我只想她出宮,不要再為沛王做事。我更沒想過對你不利,範陽郡王的事我全然不知,你切不可誤會于我。」

李思訓淡然一笑,說︰「微臣知道太子妃並無壞心,微臣今日想問之事是,太子妃為何一口咬定芸娘是沛王的人,微臣記得芸娘在太極宮時,與您也頗有私交。」

提起以前,裴氏也傷感,說︰「我原也不想把她往壞處想,但是你看沛王和房氏在皇上、皇後面前日益得寵,魏國夫人說她曾听見芸娘在皇後面前進讒言。」

魏國夫人?李思訓搖頭說道︰「太子妃可知魏國夫人與芸娘素來不和?」

裴氏略微愣了一下,但依然說道︰「可是我找過芸娘,她根本不肯為太子和我說半句好話。」

李思訓知道多說無異,其中的關要就是魏國夫人賀蘭敏月,心中有了些許頭緒,他便告辭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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