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青鴻追出來看到我這副樣子,狐疑道︰「既然都追出來了,那為何不跟他一起走?」
「其實……他才是軒轅彥,對不對?」不然為何雲硯要拱手讓江山!為何雲書會說坐在皇位上的人,姓什麼不打緊,是誰的血脈也不打緊,這話。
好一個雲駙馬,把天下人都騙了!
「好像……確實……應該是這樣的!」夙沙青鴻沒有否認。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我是听了雲書那番話推測出來的,可雲硯與雲書尚在奕棋時,夙沙青鴻卻已知曉,雲硯要拱手讓江山,實在不該。
「前幾日我隨母親進宮,母親哀嘆當年恭帝慘死之余,又意外提起真正的恭帝太子右腳掌有塊胎記,我當時看到皇上的神色有些……有些震驚……」
雲硯一直將自己當做軒轅彥,受了二十年軒轅彥本該受的苦,又苦心十幾載只盼一朝榮登九五,又豈會那麼容易拱手讓江山,剛才那話,無非是試探罷了,若是當時雲書有一點非分之想,只怕此刻早已人頭落地了!
雲書不止欠了雲硯他母親跟他姐姐的性命,更欠了他一身病痛,二十載的仇恨!
那樣的仇跟恨,怎能消除的了!
此刻雲硯能放雲書走,已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寬宏大量,我又豈能在追上去,成為雲硯下決心殺雲書的變數。
有情人天各一方,至死不想見,這便是我此回要渡的劫!
雲硯擬了封後的聖旨讓我瞧瞧,其實看與不看,著實沒有兩樣。
鑒于皇帝發了話,我還是象征性的拿起聖旨瞄了幾眼,上面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看得我頭暈眼花的贊美之詞。
其實,我真沒這麼好,況且按我的個性,也不太適合做母儀天下的帝後。
「其實,我做妃就好了,後位你可以空著,一直空著……」
一直空著留給雲畫,為她此生不納後。
雲畫跟他,終究沒有逃過兄妹的關系,這也是段孽緣。
雲硯將我抱坐在他腿上,他體內的毒素已經清除得差不多了,只稍稍還剩點余毒未清,已無大礙。
他听了我這話皺眉狐疑,「空著作甚?難道你覺得為妾比為妻好?」
真不知他是明知故問,還是從未想過要娶雲畫為妻這檔子事。
畢竟他跟雲畫同族而生血脈相連,愛上她,已是遭世人唾棄之舉,更何況是娶她為妻這種天地不容的亂/倫之事。
或許,雲硯真的沒有想過要娶雲畫為妻。
有時候,情愛是一回事,嫁娶是另一回事。
「不是不是,我是怕我做不好皇後!」
既然他不想提雲畫,那我也不好再說什麼。
雲硯瞅了我一眼,笑道︰「有我罩著,誰敢說你的不是。」
他柔和的話語,有點哄我的意味。
我抬頭,眼前是他輪廓分明的臉,一雙深黑的眸子,俊秀而不失凌厲的眉峰,可他眉間的清落和陰郁依舊,如我第一次見到一般。
他心中所有期盼的事情都塵埃落定,可結果卻都不是他心中所想那樣最初的圓滿。
他是雲硯,永寧長公主與駙馬雲琛的兒子。
他不叫軒轅彥。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鑄造了他人生前二十余年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