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書傷的這麼重,我還指望雲硯的人能快點帶著雲書回府,可他竟然就這麼不顧雲書生死的走了!
「雲硯,你站住!他再怎麼說也是你二哥!更何況現在傷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你就不能寬宏大量、摒棄前嫌,救他一救?」我喉間苦澀,艱難的開口,說不上來此時心頭是什麼滋味。
雲書是永寧長公主的兒子沒錯,可也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呀!
雲硯回頭冷淡的開口,卻是對著雲書,「二哥一向吉人自有天相,想來也無需弟弟多擔心!」
都說雲硯涼薄,今日親見,刻骨銘心!
弒姐殺弟的事都做過,對重傷的哥哥見死不救又算的了什麼,更何況那人還是他痛恨女人的兒子!
雲書流血太多,已意識模糊。
夙沙青鴻將自己劍上的血跡擦干淨,還劍入鞘,讓他的隨從拿著,自己則打開那把美人扇,站在河邊搖晃,他臉上悵然,朝天對地的大大感嘆道︰「哎!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雲書傷的這麼重,他還有閑情在那邊說風涼話,我心情很不好,「大將軍,你大外甥快要死了,難道你也要見死不救?」
「……呸呸呸,打嘴,合歡姑娘你亂說什麼,我大外甥天定富貴,這命又豈是上天可以隨便收回去的!」
自從雲書重傷後,我又從大小姐待遇淪落為丫鬟了,每天除了要給他端茶送水喂湯藥,還要讀文章給他听。
御醫說,侯爺真是命大,就差那麼半點,就一命呼呼了。
三月梨花開的正盛的時候,京城流言四起,當年順帝殺兄奪位之事再度被人提起,引起軒然大波。
民間傳言,說順帝是亂臣賊子,不僅殺兄篡位,還殘暴不仁將先帝子女嬪妾等一干人盡數斬草除根,一時群臣各懷心思。
又過了幾日,先帝太子軒轅彥未死之言傳的沸沸揚揚,各地諸侯紛紛集結兵馬蠢蠢欲動,大有回京勤王之勢。
整個京城都在鬧騰,雖九門戒/嚴,但儼然沒有壓制住謠言,而當朝首府府邸,住著兩位丞相的雲府卻是一片寧靜。
老相爺自那日宮宴回府後,染了病纏綿在床榻,他今年已六十有一,年事已高,便趁機向皇上奏請告老還鄉之事,不出幾日,上頭聖旨便下來了,賜了好些賞賜恩準他衣錦還鄉。
如此,相府就剩了雲硯一位相爺。
我雖希望天下太平,但是天下真要大亂,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唯一有些憂心的就是,怕雲硯看不清形勢,站錯隊伍。
他可不單單是一人,還系著雲府上下百十口人的安慰。
雲書傷勢雖還比較嚴重,但已無性命之憂,我著實寬心了不少。
院中梨花滿枝,帶露凝霜,于枝頭搖曳嬌笑。
喚了尋文尋武將軟榻搬到院中,我扶著雲書躺下,又將錦毯給他細細蓋好。
我拿了戰國策讀給他听,不想他搖頭道︰「今天我不想听戰國策,你讀幾篇詩詞給我听听。」
他拿出一本詩經給我,我點頭接過,「你要听那篇?」
他道︰「《詩經;國風;周南;關雎》。」
我按著目錄翻到那首詩,朗聲誦讀,「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嗯啊……二公子思春了!
一篇讀完,我又問再讀哪篇,他道︰「《詩經;邶風;擊鼓》。」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讀到「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時,我好奇的問道,「你有思慕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