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在隱月閣,我是一個人當四個用,現在在雲書這里,我好似整個大小姐。
端茶倒水這活,有尋文尋武,穿衣這事,雲書自己會動手,到吃飯時,他還拉著我一塊兒吃,說他一個人吃著無趣,開始我還有些覺得于理不合,吃著吃著,也就習慣了。
我與雲書本不熟,但日子久了,竟能感覺到與他之間存在著一種微妙的感覺。
若說我喜好在衣服上繡什麼花紋的話,那便是纏枝連雲合歡花,顏色要淺淺淡淡的恰當好處,不能太艷麗,也不能太冷清,總之一句話,我很挑。
不過雲書讓人做來的幾套春衣,恰好就是我合心的淺淡合歡花色,不知是巧合,還是他花了心思。
我喜歡吃五香齋的香梨鴛鴦糕跟海棠紅豆蒸糕,雲書叫人買來的糕點里,竟也都有。
他的那只狐狸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十幾天不見蹤影,雲書說他是放養式,只要那狐狸快活,他不會管也不會問,隨它在外面鬧得如何天翻地覆,最後只要記得回家就行了。
近來夙沙青鴻這廝三天兩頭往相府跑,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每次來都會同雲書下幾盤棋再走。不過每次他倒也安生,沒發生什麼驚乍讓人意外之事。
有一天我終于忍不住好奇,問了他經常過來的原因。
他當時正在下棋,見我如此問,米米笑著看了看雲書,然後挑著眉毛,用美人扇擋住自己大半個臉,附在我耳邊道︰「這幾日我夜觀星象,發現府上有一片黑壓壓的氣環繞,想來有貴人在此。我來沾沾喜氣。」
「黑氣?貴人?」黑氣環繞迎貴人,我覺得夙沙青鴻的想法真是與別的人特麼不一樣!
見我鄙視,他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道︰「難道你不知道,大紫若黑嗎?就是因為紫氣太濃烈,以至于看起來像黑色的!」
我有些郁悶,這也不能怪我,是他自己話沒說清楚,才讓我誤會的。
他又小聲道︰「我給我兩個外甥都算了一卦。」
這事我早就在雲硯那里听含笑說過了,于是隨口附和道︰「哦!」
夙沙青鴻見我興趣不濃,也沒失落,繼續說著,「這兩卦是我前幾日剛卜的,我都沒有與人說過。」
見他皺眉,我有些憂心的問,「呃……難道是下下簽?」
夙沙青鴻點頭,「卦像確實有些凶險,不過那卦象我不能告訴你,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一說便是錯。」
這不是吊人胃口麼。
雖說他自小有神算稱號,但我對他卜得卦著實不太相信,但看雲硯那天的樣子是有幾分信夙沙青鴻的,大概就像夙沙青鴻自己說的,十卦九不準。
但若是這是準的那一卦,而且還是……凶卦!
「大將軍你偷偷告訴我吧,咱倆都這麼熟了,還分誰跟誰啊。」
夙沙青鴻一擺眼,直搖頭,「不行不行,咱們雖是老熟人了,但我還是不能亂說,那卦像確實不好,還是不要亂說了。」
雲書也不在意他跟我私語,等說得差不多了,才催促夙沙青鴻,「大將軍,該你了!」
夙沙青鴻光顧著跟我說話,棋局上他的白子慘不忍睹,直惹的他擰眉抱怨道︰「老待在府里多悶呀!外甥啊,咱們出去轉轉吧!咱們去汨羅河上游船,這都開春了,兩岸積雪也該化了,梅花落雪,柳樹新發芽,那景象該是極美的!」
雲書拿著茶盞小啜了一口,淺笑道︰「既然大將軍肯賞臉,我自是樂意奉陪!」
于是夙沙青鴻一個興起,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殺向汨羅河,為啥是一大群呢,因為夙沙青鴻這廝也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把足不出戶的雲硯也拉了出來。
兩位身份貴重的相府公子,一個久病初愈,時不時會發作,一個腿殘有疾,不良于行,自是身後跟了一大幫伺候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