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紀 第一篇 蜉蚍撼樹 第十四章 十年

作者 ︰ 涂徒

()第十四章十年

歲月流逝,時間不過如白駒過隙,轉眼一瞬間。卻已物是人非,當年的當年,怕是已然淡忘,難以有了當時的情感。

十年,對于一個凡人來說,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而對于修行之人,或許時間,早已沒有意義,十年,或許不會太短,但在他們看來,不過爾爾,他們的壽命,因為修行完善自己的身體,比凡人長了太多。

而此時,夕山下的院子里,來了一撥人,這是十年間,第一次有人來臨,當年在靜芸離去時,曾下了禁制,如今,這禁制猶在,也無人能破開,而在那院子里,站著一女子。她的到來,為這沉寂已久的房屋帶來些許朝氣。

此女子三千青絲墨染,垂落腰間,青衣白衫,出塵月兌俗,膚如凝脂,白勝雪,素顏清雅,眉目如畫,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燦若繁星,高高的鼻梁,如同九天仙女下凡,水中盈盈而來的j ng靈,輕啟朱唇,可傾國傾城,沉魚落雁。

「涂天哥,」這妙齡少女輕喃,玉指劃過眼角,仿佛有眼淚落下。

此女子,正是暮雨。她蓮步微移,走進屋子傳出一句冷漠的話語,「你們都在外面,沒有命令,不許打擾。」

外面正有幾人,幾名男子,身著藍袍,領口有白線繡成的雲朵,為首一人,眉清目秀,身著白袍,領口那朵白雲由藍線繡成,此時竟看得痴了,他們眼里那個高高在上萬事不驚的冷艷師妹,此時竟也有少女情懷,顛倒眾生。在他身旁,還有一位男子,拿著扇子風度翩翩,望著那姍姍的背影,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暮雨走進屋子,屋里已布滿灰塵,蛛網。關上門,他無奈的笑笑,又有眼淚滑下,「涂天哥,暮雨回來看你了。」

說著她走進涂天的屋子,開始打掃起來。沒有使用神通,靠著雙手,一點一點的打掃著,每一個細節,仿佛都充滿回憶,她不時笑笑,笑靨如花,這一幕,若是讓屋外的人看見,傳回宗里,不是要嚇死多少男弟子,讓多少人眼珠掉出來。

她弓著腰,神情溫和,有一絲淡淡的哀傷,這抹哀傷,不知引得多少男子痴狂,她一顰一笑,讓朝陽失s ,讓輕雲敝月。

她喃喃,此時沒有了宗門里那冷清的女子,只有一個思戀哥哥的妹妹,在回憶。

「涂天哥,我都沒時間回來,讓你孤單這麼久,是暮雨不好,轉眼間,已經十年了。」

「我給你講,我去紫芸谷了,別看紫芸谷厲害,里面的男子,一個都比不上你。」

「還有哥哥做的飯團,真很好吃。」

「不說了,這次阿婆要去切雨大宗辦事,我才偷偷跑來看你。不然紫芸谷離這里可遠了。」

「是暮雨不對,我以後一定常來看你。還有啊,涂天哥,安東哥他,我在切雨大宗看見他了,他說他會回來的,但是他最近很忙,我就一個人先回來了。」

「涂天哥,暮雨現在可厲害了,我會保護你的。」

說著說著暮雨眼楮又紅了起來,她坐在床邊,看著地面,眼楮沒有了焦點,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久,緩緩起身,打理一番,走了出來。

「你們都先動身回去吧,我一會來追你們。」暮雨看著院外幾人,交代一句,轉身遠去。

「暮雨妹妹,你一個人恐怕不安全,我跟你去吧。」那拿著扇子的男子,微微一笑,便起身,追了上去。那領口為藍線的青年也是一急,向山林間追去。

「馮鳶,你再糾纏,休怪我動手了。」暮雨此時站在樹枝上,眉頭微皺,其身前另一樹枝上有一男子,那男子一手持扇,另一只手背在身後,此時笑容連連,倒也有一種出塵的風度。

「暮雨妹妹,這山林間怕是有些妖獸,我是關心則亂了,一時忘了紫芸谷晴墨蓮徐暮雨的名號了,那我便在路上等你了,你一定快些趕來。」說著揚起燦爛的笑容。陽光透過樹葉照在他的臉上,到給人一種親切之感。

暮雨轉身,繼續往山林里走去。

「馮鳶兄,」後面追來一人,與馮鳶並肩而立。

「郝杰兄啊,」馮鳶一笑,轉過身來「剛馮某有些失禮了,多多包涵啊。」

「馮鳶兄哪里話,我們上路了吧。」那被馮鳶稱為郝杰的男子說著往暮雨走的地方望了一眼,轉身于馮鳶一同離去。

暮雨站在山林間,手指連連掐出禁制,打在四方,而後往前一步踏出。踏入那十年間塵封的區域間。

而後一翻掌,憑空取出一些酒水,放在地上,其身影也是隱于禁制中。

「哥,暮雨回來了。」說著又一翻掌,取出一些白花,那些白花上還殘留著露水,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暮雨緩緩低身,將花放在地上。

「哥,這些年你過的好麼,暮雨好累。」暮雨坐在地上,雙手抱足,下巴爬在膝蓋上,默默無語。

她眼楮紅紅的,一縷青絲擋在面前,許久之後,將酒水倒在地上,酒香四溢。她抬起頭,莞爾一笑,笑靨如花。她將頭發挽在耳後,又望望天,靜坐許久。

「哥,暮雨要走了,我以後定會來看你。」說著看看面前那座石碑,上面的那兩個字,刺入人心,涂天。

她終是起身,慢慢往外走去,又回首一笑,那笑容中帶著歉意,帶著淒涼,帶著思戀。

「哥哥,保重。」回過頭,臉上已古井無波,起身離去,將軟弱思戀還有無奈,隨著那杯酒,留在這里。只是她也不知,她的下次是得多久,或許,又是一個十年,或許更長。

每個人,或許都會有那個地方,埋葬著最真實的自己。那里,有數不盡的思戀,有無法言語的痛楚,還有一切,一切。

涂天,靜靜躺在生死棺里,一動不動,他皮膚,已然裂開,如同腐爛的樹根一般,棺里一切的一切都已然不在,只有涂天,安詳的躺著,不過他的皮膚,爬滿了裂紋,其衣服也是灰飛煙滅,十年時間,或許很短,但對于涂天來說,說不清長短,他靜靜的躺著。

漸漸他身上冒起白煙,如同焚燒了一般,而後其皮膚竟一片片月兌離,仿佛蟒蛇蛻皮一般,不一會就完全月兌落,而後被若有若無的綠霧,灼成灰燼。其新生的皮膚,如同白脂一般,吹彈可破,皮膚深處隱隱約約有綠s 光轉流動,而後慢慢綠霧入體,收斂體內,涂天像一個熟睡的嬰兒,白皙的皮膚晶瑩剔透,潤澤滑女敕。

而後,不知過了多久,涂天手微動了一下,他的雙眼,在經過十年的緊閉後,在此刻,緩緩開闔!

涂天雙眼睜開,兩道金光sh 出,如同實質一般,sh 在棺蓋上,竟生生將棺蓋打開,連其上的泥土也是連著棺蓋被翻起,使得涂天一眼看到蒼天的大樹,其目光更是洞穿了樹葉,看到那久違的藍天!

金光收斂,涂天也是昏昏沉沉的醒過來,他慢慢爬起來,動了動手腳,站起來,看到四周。他的身體和十年前,沒有變化,仿佛長高了一些,但其面目,卻依舊未變。

這十年,對于他來說,不過一場夢,他夢到自己死去,夢到暮雨爬在自己身上哭,他夢到自己被放入一個很熟悉的棺材中,還有那稻草編的女圭女圭,一切是那麼真實,卻又那麼夢幻,他夢到暮雨和她阿婆的離去,他們的悲傷,到最後,他沒有了意識,閉上雙眼,他看見,有一白衣倩影,翩翩起舞,流衣寬袖,婀娜多姿。

十年一夢。夢很真切,如同新的一世輪回。

他搖搖頭,看向棺材,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一個玉佩。

「我死了麼。」涂天喃喃,他撿起玉佩,爬出棺材。他看著前方,那里有一個石碑,其正面寫著,涂天。

他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都是真的。」他無奈的慘笑幾聲。而後緩步走出來。

在涂天墓旁的一個樹枝上,此時正有一白毛猴子,懶洋洋的躺著。

他看著地上,那里憑空出現一少年,他吱吱叫了幾聲,而後恍然大悟一般,撓撓頭,又定楮眼看,他擦擦眼楮,看向地面,那里正有一少年,茫然的看著四周,他頓時大喜,沿著樹干跑下,對著那少年大叫,而後來到男子身旁。

涂天一愣,看到身前的白毛猴子,「小白麼。」

那猴子很快跑到他身旁,而後跳到他肩頭,歡快的叫起來。

涂天笑笑,模模肩上的小白,無神的看看天「過了,多久了。」

小白撓撓頭,順著涂天的身體跑下來,然後幾下消失在叢林中。涂天望著天,兩眼無神,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的頭隱隱作痛,但更痛的,卻是他的心。

不一會,小白跑回來,手上抱著一件剛從山洞中找出的涂天的衣服,丟在涂天身前,指著衣服吱吱叫起來,而後又原地轉起來。涂天看著小白,嘴角也是掛起一個開心的弧度,他穿上衣服,漫無目的的,往叢林里走去,小白緊隨其後,手舞足蹈的,為這個冷清了十年的地區,畫上一些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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