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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的門推開,張佳麗站門口,「淺淺。」剛喊完,注意到高瑞,心想,自己太莽撞了,「高總,你們繼續,繼續。」
高瑞站直身體,朝她笑,「我正要走。」
休息室,就剩倆娘子軍,張佳麗拍打她肩,「淺淺,真有你的啊,花是高總送的吧。」
趙淺淺搖頭。
「啊,還有神秘人,你行情真好哎。」張佳麗豎起拇指。
是啊,行情真好。趙淺淺默默出神,給自己一個機會,這機會能要嗎?
隔日,林氏集團在環球頂層舉辦大型慶功酒宴,來客甚多,除了公司高層,銷售大客戶,還有不少商界好友。
趙淺淺負責酒水這塊,調來的酒水全部集中在一間房,有專人看管,不過她也要查看,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酒水消耗很大,服務員來回穿梭,幾乎沒停,趙淺淺也端盤到大廳。行動中,她看到高敘,陪在他身邊的不是妻子,也不是祝之婭,而是嚴嵐。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嚴嵐,一身黑色深v露肩晚禮服,勾勒得身材勻稱,準確的說是苗條。短發服帖地壓住耳垂,人非常精神。妝稍濃,卻不妖艷,很適合這樣的場合。
高敘對她耳邊低語,她微微笑,一向凌厲的眼里透露些許嫵媚,不錯,就是嫵媚。
趙淺淺心里升起不好的預感。
她站在角落,仔細觀察高敘和嚴嵐,嚴嵐挽住高敘的胳膊,陪他和別人寒暄,間隙時,兩人小聲交談,那神情,那姿態,無不是陷入愛情中小女人的姿態。
恐怕她的預感十有八*九是準的。
趙淺淺都有點怕自己的預感,從小到大,她的預感幾乎沒出岔過。
遠的可以追溯到她七歲那年被送走的前夜,她晚上一直睡不著覺,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第二天媽媽就把她送到姑姑家,成了姑姑的小孩。
四年前的結婚前夜,她總覺得自己的選擇或許出錯了,不該這麼匆忙結婚的,結果,第三天就出車禍了。
近的,應該就是和林忱重遇後,在去**的前夜,她同樣也睡不著,當時安慰自己,應該是怕去陌生的地方。隨後發生的事,讓她前一秒到了天堂,後一秒就到了地獄。
趙淺淺有點壓抑,此時她很想喝杯酒,在這樣的酒會,只能做一個服務者,的確遺憾。
她端著空盤慢慢退出大廳,有服務生經過,接過她的托盤。趙淺淺站在過道窗前,忙里偷閑,卻有點做賊心虛。
正打算回大廳,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你看到什麼了?」
趙淺淺心慌地說不出話,有點結巴,「月月亮。」
林忱手里拿瓶紅酒,「喝一杯。」
「林董,我還有工作要做。」趙淺淺故作鎮定地直視他,轉身之際,手卻被抓住。
「趙淺淺,你是想我在大廳請你喝酒,還是去頂樓?」
他的二選一,其實根本就沒得選擇,這是她了解的林忱,他真的記起她了。
「你松手,我隨你去。」
林忱盯著她,慢慢松手。他走到前面,不徐不疾,踫到熟識的還會點頭示意。
趙淺淺跟他身後,保持幾步距離,這樣讓她自在點。其實,完全是她想多了,林忱穿得是黑色傳統西服,打了領帶,怎麼看怎麼就是成功人士。而她穿著的是古板的酒店制服,純粹就是小跟班。別人怎會誤會呢?
她的確想得太多了。
很快到了頂層,游泳池里有幾對男女在游泳,不遠處有一排長椅,林忱很自在地坐下,趙淺淺小心地坐下,保持一尺的距離。
林忱瞄眼她,舉起酒瓶往酒杯注入酒,發出的聲響攪得她心情煩躁。她接過,一口就飲了大半,然後就舍不得往下喝,這麼好的酒,這麼喝是糟蹋了。
林忱對著酒瓶喝,留點空隙,酒卻沒漏出,他喝得很慢,喝了幾口,就停住了。
趙淺淺默默喝完整杯酒,抬頭望天,又是隔著玻璃的夜空,她不是很喜歡。
林忱起身看下面,底下車水馬龍。
趙淺淺跟著起身站他身邊,只覺下面密密麻麻,像是火柴盒擺放出來的一條長龍,看久了頭有點昏。她想,自己該不該問他恢復記憶的事,猶豫著,沒說出口,挑明了也許更糟。
林忱轉身正對她,定定地看她,「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送你花?」
趙淺淺看他,默不作聲。
林忱低頭,對她耳語,「淺淺,離開高瑞。」
耳邊的聲息溫熱酥*癢,趙淺淺半邊臉連著左腦一塊麻了。半晌恢復正常。離開高瑞,他怕是誤會了,可這樣不是更好,她閉緊嘴,不打算澄清。
見她沒反應,林忱眼色暗下,「你別動歪心思,等周雅青生下孩子,我就離婚。」
趙淺淺心跳了下,抬眼看他,這算是他給的將來嗎?可是叫她怎麼相信?一場失憶已把她對他的信心降到零點。她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林忱見她神色變幻,手撫著她的臉,聲音低柔了幾分,「放心,一切我都會搞定的。」
趙淺淺垂下眼眸,不敢直視。以前的林忱有妻,現在的他有妻有子。短短幾月,她顧慮更多。她怕付出全部的自己,最後只落得粉身碎骨。
燈光下,柔順的她透著絲倔強,短短幾月,林忱覺得自己看不透她了,想到高瑞,心里不爽,「你很喜歡高小魚?」
趙淺淺不大明白他話里的含義,怎麼突然問起高小魚,老實回答︰「她挺可憐的。」
林忱失笑,可憐,這女人的同情心也真夠泛濫的,忍不住抱她入懷,「以後你給我多生幾個,免得沒事瞎操心別人的孩子。」
他的懷抱很緊,很暖,趙淺淺貪戀地蹭蹭,還是掙月兌了,她退後一步,一字一字地說︰「林忱,你有妻兒,我們不要糾纏不清。」
林忱靠在玻璃上,背景是霓虹燈照耀下的一座座高樓,他神色莫測,笑得溫雅,「好,好,好。」
趙淺淺逃出,剛出大門,就見高瑞站門口,笑得溫和,不過卻未發一言。他進去後,直奔林忱的位置,很客氣地寒暄,「林董,你怎麼躲這里,大家可都等著你這位主人露面。」
林忱的目光還停留門邊,淡笑道︰「我在找另一位主人。」
高瑞先前已見他摟住趙淺淺,當然明白他的暗示,這可是赤*果*果地向他宣戰,也顧不得修養,「林夫人今晚沒來?」
林忱笑,「大家都是明白人,你知道我說的不是她。」
高瑞一時瞠目,他不好和林忱翻臉,畢竟是酒店的大客戶,當即打哈哈,也不接話。
林忱也不想說的那麼直白,高瑞是明白人,應該知他所指,這就夠了。
倆人並肩出去,談笑風生,宛如密友。
趙淺淺回到下面,宴會還在繼續,大廳里觥籌交錯,衣香魅影,甚是熱鬧。
她托著酒盤穿梭其中,見嚴嵐單身一人站角落,忙上前,「嚴經理。」
嚴嵐微笑,拿起酒,「現在我不是你的上司。」
趙淺淺看她,心里很多話,想到交情不深,也就不便開口。
嚴嵐拿酒給她,「陪我喝一杯。」
趙淺淺沒推辭,啜了口。
嚴嵐見她一手拿托盤,一手拿酒杯,樣子滑稽可笑,隨手把托盤遞給經過的服務生。
「你在這里做得還習慣嗎?」
「嗯,還不錯。」
「听說你們高總為人還不錯,非常紳士,大概是國外生活經歷造成的。」嚴嵐說時意有所指。
趙淺淺心想,難不成酒店的八卦都傳到外面去了,臉**,聲音也低了,「高總為人是不錯的。」
嚴嵐的確是想敲打她,齊大非偶,趙淺淺的性子哪里降得住這樣的男人,想到自己的經歷,又沉默了。
趙淺淺見她不語,以為自己哪里說錯了話,仔細想想,沒有啊,都是順著她的口氣。趙淺淺發現自己就算離開了天地酒店,對嚴嵐自然還是會敬畏。
「小嵐,那邊有幾位朋友。」高敘從斜邊過來,說完後,注意到趙淺淺,愣了愣,笑,「小趙也在呀。」
趙淺淺感覺自己成了燈泡,瓦數還特高,她歉意地點頭,「高總,我還有事,不打攪你們了。」
趙淺淺退到大廳的角落,默默注視熱鬧,林忱已回到屬于他的地盤,他一直維持微笑,笑里有絲別人不易察覺的矜持。他總是這樣,就算是笑,也有所保留。
趙淺淺轉移視線,只是沒多久,又回到了宴廳的焦點。有的人就是這樣,天生可以成為中心。讀書是這樣,工作是這樣,臨老了照舊這樣。
圍在林忱身邊的圈子出現一個缺口,周雅青適時地補圓。她上前半步,挽住林忱的胳膊,抬頭看他,眼里流露的傾慕與愛戀,就算隔這麼遠,趙淺淺也看得到。
趙淺淺此時也想身邊有個男人,哪怕不說話,靜靜陪著她都好。
她默默退出大廳,稍稍休整,想去端酒,覺得自己心理承受力不夠強大。可是,她能躲哪?
再怎樣,那是自己的工作,趙淺淺努力調整心態,重新端盤出現大廳。
她用力微笑,直到嘴角僵住,這樣笑容就不會消失。
林忱和周雅青成了會場的焦點,眾人目光齊聚一點。趙淺淺想,這種感覺和剝光衣服被人窺視差不多,這麼一想,心態好多了。
她繼續神游,手里的托盤重量消失,周雅青滿臉笑容俯視她,笑容意味深長。
趙淺淺心想,自己的微笑還在,輸人不輸陣。她站得更直。
周雅青優雅地晃動酒杯,「趙淺淺,你永遠只能躲在角落里,和老鼠一樣。」
趙淺淺語氣很平靜,「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你智商沒你裝的那麼低,給你一句忠告,與其痴心妄想林忱,不如把握住手里的高瑞,別到時一個也抓住,哭都沒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