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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皇帝從此不早朝
明朝有言官制度。言官制度有助于懲惡揚善,培養講正氣的官場文化。言官制度是好的,但是執行的時候往往走樣,特別是在執行了較長時間以後,諍諫的動機也由單純變得復雜。
萬歷上朝時,听到的只是爭吵,看到的只是扯皮,解決不了什麼事。特別是那些文官,一件小事都可以扯得很長很長。因此他心煩之下,很少上朝。如果哪位官員有急事,就入宮稟報,要不就寫奏章。
皇長子朱常洛一日大過一日,那些擁護皇太子的大臣又開始上奏章奏請萬歷冊立皇長子為皇太子。
萬歷本來就不情願冊封皇長子為皇太子,一接到請求冊封皇太子的奏章就大發雷霆,廷杖那些讓他煩恨的大臣。
萬歷的爺爺嘉靖皇帝當初也很討厭那些有事無事都要諍諫的文官,多次廷杖讓他惱怒的文官。
現在一些想沽名釣譽之文官為冊封皇太子一個接一個跳出來,等著挨皇帝幾板子,好將大名載入青史。
萬歷看情形不對,改變往日對待大臣不是殺就是廷杖的策略,一下子變得不慍不火、深沉內斂,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用這種方法保護心愛的女人和想辦法讓所愛女人生的皇三子朱常洵登上皇太子寶座。
皇帝從此不早朝!是的,萬歷直到離開人世,都沒有上過朝。他不上朝不算,還不出宮門,不郊、不廟、不見。對不滿意的奏章不批、不講、不理。
萬歷對不滿意的奏疏留中不發、不予回復,這是有理由的。萬歷深知那些文官的脾氣。如果他們想要做的事情,你再怎麼不讓他們去做,他們最終也會去做。如果那些文官不想做的事情,你再怎麼嚴厲壓他們去做,他們會軟硬兼施,死活都不會去做。而且文官最擅長的就是扯皮,甚至把扯皮當作他們的職責所在。對付那些文官,有時候不理睬他們倒是最有效率的辦法,可以省卻許多麻煩,于國于己都有好處。如果理他們,那可能就是糾纏不休、麻煩不斷。
萬歷用他那高深、打太極拳似以柔克鋼的執政手段,掌控著大明朝。
萬歷的日常生活起居由鄭貴妃安排,像和尚打坐一樣靜靜地呆在乾清宮。有時候悶了,和年輕的嬪妃嬉戲。
鄭貴妃知道萬歷為了她和常洵才變成這樣,心中十分感動。但她在和萬歷逗笑時,卻拿這事取笑他︰「皇上,您的樣子和性格怎麼越看越像老太太?一點都沒有當年的狂傲了!」
萬歷以前真的是很狂傲。因恨張居正蔑視他,撤銷了張居正的官爵和封號,把張居正家人往死里整,活活餓死十余口人也沒有一點內疚。還有從小照顧他的宦官馮保,因討厭他經常到慈聖皇太後那里打小報告,找了個理由,將馮保送往南京「養老」,至死都不讓他回北京。鄭貴妃當年也因無意中得罪他,讓他「請」進宮中整治。但因為這樣,才有倆人恩愛的今天,可能這就是緣份吧!
萬歷淡淡地笑道︰「愛妃,朕老了,所以才變成這樣!」
鄭貴妃伸手過去,握住萬歷之手,倆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