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
這後宮里的消息那是快的堪比流星,任誰大庭廣眾之下有個小動靜,誰不曉得。總有幾個奴才是會走到那個被清空的草地;總有幾個奴才是會被皇帝陛下派出去的人給驅逐出境的;總有幾個奴才會奔走相告的;總有幾個奴才眼楮尖的發現茜貴嬪就是和皇帝陛下呆在一起的人。啊,總有幾個妃子听到這個消息恨的牙根發癢,廢了幾條真絲手帕;總有幾個妃子會黯然神傷,為什麼陛下愛的不是我。廢話不多說,話說良淑儀和文靜這兩個人一個認為陛下以前最愛我,一個以為陛下現在最愛我。如今這個茜貴嬪升了貴嬪不說,還懷了孕,懷了孕不說,懷孕了竟然還想爭寵!?在這兩個寵妃的眼里,這個茜貴嬪就是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擋了兩個寵妃路的齊茜卻因為皇帝陛下的特殊照顧,整個懷孕期間並不用給皇後娘娘請安,而是優哉游哉的在自己的瑤華宮里養胎,這就是寵妃懷孕的待遇。縮在瑤華宮的齊茜以及被齊茜和皇帝整的已經除了皇帝的人就沒有別的人可以在齊茜這里下手腳了,額,那些三四流的奴才誰都不管,自然也不會被信任。瑤華宮已經連蚊子飛進去都要盤問兩次,這情形讓蠢蠢欲動的人也努力的壓制了內心的躁動,誰也不敢起頭去試探皇帝陛下的底線。在這個望眼欲穿的時候,在這個等著齊茜出錯的人天天念叨著沖動是魔鬼的時期,也有人選擇了旁敲側擊。「陛下,妾身跳的這舞怎麼樣?」良淑儀一曲舞罷,香汗淋灕。沒敢太過靠近皇帝陛下的身體,兩個人離的有一步之遠,準確保證了皇帝陛下不會因為距離近聞到了汗味,又保證了皇帝陛下能看到自己紅撲撲的臉龐以及自己充滿愛意的眼神。「嗯,愛妃的功力十年如一日,跳的還是和當年一般令人驚艷。」皇帝陛下毫不吝嗇的贊嘆。良淑儀款款下腰,微啟紅唇,「陛下稍等,妾身先去換洗。」李賓州微微點頭,「去吧。」良淑儀轉身的時候神色顯然有些失望,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跳給陛下看了,陛下也只是覺的和當年一般的好。實在是年齡不饒人,自己已經快要三十,孩子都那麼大了。良淑儀沖澡的時候突然醒悟,自己就不該再跳舞的,實在是那個茜貴嬪擾亂了自己的心神,讓自己出了如此下策!良淑儀一邊忿忿不平的罵著齊茜,一邊快速洗著,可不能讓陛下等久了。那廂——「陛下,喝點茶吧。」碧色的瓷杯襯托的那雪白的手腕愈發細膩晶瑩,李賓州不由尋著那雪白皓腕往上看去,一身碧色宮裝,頭上如意髻上插了兩朵宮花,許是也未做過粗活兒,僅僅是眉清目秀的模樣配上那略帶冷清的外表,反倒讓人忘記了並不算好看的容顏,一身氣質不似宮女。李賓州拿起了茶杯,很不經意的問了一句「這是你泡的茶葉嗎?」那宮女表情就沒動過,字字冷清「是奴婢泡的。」李賓州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每當喝了一杯,旁邊的那宮女總是很及時的又接著倒了一杯。匆匆進門的良淑儀看到的就是皇帝陛下的側影,以及那宮女微微彎腰完全就要靠近李賓州的模樣,心里哪里不知道這是有人想作死來著。哼,就你這小心思在本宮這里還不夠看的。她可是當初府里勾引成功的典範,魯班面前耍大刀,你還女敕著呢。良淑儀豪不聲張的等到那宮女倒完了茶水,站直身子的時候。柔聲打斷細如絲線的曖昧,保證陛下不會惱羞成怒,也不會被嚇到。「陛下,妾身來的晚了,陛下可是等急了?」笑吟吟的表情仿佛就沒有發現什麼,不過李賓州顯然也不怕被看到,自己什麼也沒做,很是很淡定的吹了口氣,「不曾等久。」是呢。旁邊那宮女手心里冒了冷汗,還一邊給自己打氣,娘娘一定沒發現,自己就只是給陛下倒了茶而已。可即使是如此拼命安慰自己,那宮女還是害怕,實在是剛剛娘娘那一眼很是犀利,很是不屑,仿佛就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良淑儀本來打算自己親身上陣試探皇帝陛下的,這會兒靈光一閃,突然覺的這宮女來的極妙,反正是她自己要爬床的,自己也未曾做過什麼手腳,如此好的棋子怎麼可以不用呢?良淑儀心中有了計策,心情好了許多,和皇帝好生談了一會兒詩詞,兩個人很快就鑽被窩了。「娘娘,那等眼里沒主子的沒心肝的小人何必給她好臉色,直接送到浣衣局就好了。」良淑儀身邊的大宮女綠袖很是不忿,顯然為那個二等宮女的想法感到生氣,那二等宮女平日里人看著也老實,竟不知有這想頭。「好了,你別氣了,那王藝兒既是有這等心思,可不能浪費了,好好用著才是。我看啊,也是個知道怎麼勾人的小蹄子。」綠袖看到良淑儀溫婉的笑容,反而抽了口冷氣,王藝兒,是你要走這條路的,主子的心可不是看著那麼美貌,狠著呢。「月兒,那老女人這麼大年紀了還勾的陛下去了她那里,怎麼還跳起了舞,這還跳的動麼?」文靜听了良淑儀那里的人的報告,很是大肆嘲笑。畢竟良淑儀跳舞這事要用的人也是不少,樂師,伴舞等等,消息是瞞不住的。花桐也是文靜的大宮女,不過卻是宮里的家生子,花桐跟著文靜嘲笑文月,「可不是嘛,听說呀,那人跳了舞就去浴池了,指不定出丑了呢。」文月听了這話有些皺眉,這花桐是個浮躁的,平日里極愛說些小道消息。如今竟然和自家主子編排起聖上妃嬪了。文月是個謹慎的,總是勸文靜不要做這不要做那,文靜雖然知道這道理,畢竟是不能受約束的,因此發現花桐是個能說的,在沒有陛下的日子里,她的日子倒也好打發了不少。在旁的妃嬪議論聲已經漸漸銷聲匿跡的時候,良淑儀又爆出一個話頭兒。良淑儀身邊的二等宮女被皇帝陛下看中了,寵幸了。據和那個宮女打過交道的宮女們說的原話就是,那個宮女長的不咋地,人很一般,也就皮膚好點。各宮妃子紛紛興致昂揚,這良淑儀身份極其低下,不過是個侍妾,還是個可以送人的那種,如今卻在這些千金小姐的頭上壓著,平日里還頗得陛下寵愛。那些千金小姐平日里面上自然不能說什麼,只是心里都是很不舒服的,誰也不願意自己原本高高在上的,而一個低下塵埃的卑賤身份的人竟然爬到自己的頭上。如今有了說頭,即使不能當面兒說,私下來說幾句也是解恨的。良淑儀對那些消息充耳不聞,反正都習慣了,沒本事的人就是愛說酸話,誰讓本宮受寵呢?良淑儀正端坐在椅子上看著跪在地上的王藝兒,哦,如今是末九品王更衣。「本宮吩咐的事情你都辦了?你是怎麼說的?跟本宮說一遍。」良淑儀表情淡淡的,眼楮卻一直盯著王更衣的面部表情。「回娘娘,奴婢,奴婢照您的話跟陛下聊天,奴婢不敢一下子說太多茜貴嬪的壞話,唯恐陛下起疑。奴婢,奴婢只是說了幾件茜貴嬪平日里發生的事情。比如態度不好,不怎麼恭謹皇後娘娘。」良淑儀兩眼並沒有放過王更衣,看王更衣講的話也沒有什麼破綻,不敢一下子說茜貴嬪的壞話這個倒是可信的,若是她說她真的什麼都說了,自己反而不信她才對。「嗯,陛下就讓你在我的宮里,你去西側殿那間住吧。不過九品更衣,不用去見皇後娘娘了。」「是」「娘娘,你說這王藝兒的話兒能信嗎?」「我看她沒有跟本宮說她全照本宮說的做了,倒是有點小心思的模樣,看著應該是真的。不過這樣,倒是不知道陛下是什麼想法。這樣吧,改日再讓她侍寢兩日,如果她硬是要明哲保身的話,,哼,本宮讓她吃不了兜著走。」「小主,這是娘娘給你準備的。」王藝兒低頭看著面前的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再抬頭看著自己往日的同僚,同為二等宮女的高術面無表情的模樣,低聲哀求,「術兒∼」「別,奴婢可不敢高攀,您如今可是主子了。」高術有些鄙夷的語氣看著王藝兒,冷硬的說著,「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喝下去,不然娘娘會把我發配到浣衣局的。您如今是主子了,自然不怕,奴婢還是要為自己謀劃一個好差事的。」王藝兒自知說不通了,而且高術必定是不會讓自己躲過去的。王藝兒一閉眼,得了,是禍躲不過,希望良淑儀能夠大發慈悲,只是一個避子湯好了。王藝兒喝下了苦的跟加了黃連似的湯藥,卻發現高術並沒有離開,而是一邊和自己說著話兒,一邊看逛著自己的新房子,嘴里還念叨著「娘娘說了,讓我好好看看小主這里是不是缺些什麼,回去稟報娘娘,好讓娘娘給小主添些東西。」王藝兒有些著急,偏又不能趕人,好不容易過了有兩刻鐘的時候,高術總算是走了。可惜,自己再怎麼吐,也吐不出什麼東西。王藝兒坐在小塌子上有些發愣,自己當時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問題呢?要是懷不上孩子,甚至……王藝兒的手都有些抖,如果自己永遠都懷不上的話,那自己可怎麼辦才好。「陛下∼輕點∼」自己在忍受著女人的破瓜之痛,而壓在自己身上的九五之尊卻沒有絲毫憐惜,「你不是一直想讓朕這麼做嗎?怎麼?不樂意。」自己當時是痛的,陛下那低沉卻沒有感情的聲音回響在自己耳邊的時候,自己是怎麼想的,咬牙堅持,自己要的榮華富貴已經開始了,自己覺不能功虧一簣!至于當時良淑儀吩咐的話兒……天!怎麼可能說的出口。自己才提起茜貴嬪這個名字,陛下的眼楮就一直盯著自己看,那麼的深,自己當時就胡亂說了句茜貴嬪娘娘極受陛下寵愛,藝兒羨慕的緊呢。誰知道說了這話,陛下反而對自己贊了聲,「你是個聰明的。」也是自己聰明,知道良淑儀要問自己的,自己只要說出原因,她也不能一下子肯定自己說的是真話假話。只是希望,良淑儀能夠耐心一點,能讓自己多侍寢兩次,讓陛下記住自己,自己也許就安全了。王藝兒一邊給自己洗澡,一邊暗自給自己鼓氣,心里打量著騙過良淑儀的可能性有多大。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只是不知道誰是螳螂,誰是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