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來日方長,必不負這大好惷光。」
清晨的陽光散落在錦鴻頂層的天台上,冷疏桐每日都會來這里吹吹風,若是前段時間這樣的行為看起來還比較正常,可現在已進冬天,早上更是寒風獵獵,身體再暖在這里站一會兒恐怕也凍得僵了,可冷疏桐偏是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來這找虐,以至于每次回去鼻尖都凍得通紅。
今天早上到了公司後,就被傅廷深罵了一通,他還是頭一次和自己發那麼大的火,想必是把之前積攢的怨怒都爆發出來了,總裁室的桌子一陣凌亂,立杰在一旁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可自己仍是沒有低下頭來。
冷疏桐听著聲就知道是傅廷茂,語氣卻如常平淡,仿佛他的出現不過是個普通人一般「你怎麼來了?」
冷疏桐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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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憋不住笑,太膩歪了。
就是昨日清晨,她剛剛到了公司,京俊就打來電話,十分急迫地喚她回去,等她到了醫院,京俊極為落魄憂傷地站在病房門口,面目頹然。
說罷,也沒客氣地就打開了果盤,用果叉挑了一塊澄黃晶瑩的芒果肉,慢慢吃了起來,于是傅廷茂沒想到冷疏桐如此,有點瞠目結舌,轉瞬又笑出聲來,搬了個椅子坐在了她身邊,「還喜歡吧……這可都是我切的。」
「是啊。」
「怎麼可能?我們送過去的時候明明還是完整的。」
「原來如此,可坑苦了我們,但願能度過難關,不然我們……恐怕就要下崗了。」
冷疏桐的世界驟然坍塌。
「你確定火龍果放的是糖嗎?」
傅廷深沒有像往常爆發自己的怒氣,只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平靜無波,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那樣的平靜。
那不好的預感從心底竄了出來,強烈到令冷疏桐心神不安。
既然已無牽掛,那麼她便不必心軟,手下留情了。
這樣的京俊五年前,她見過。
傅廷茂大悟,拍頭微惱自己,有些發窘,「那你吃其他的……」
回到辦公室後,令冷疏桐比較驚訝的是,傅廷茂竟然來公司找她,還帶了一盒新鮮的水果拼盤,有幾個識得傅廷茂的人立馬站隊迎接,傅廷茂一臉笑米米的,卻連正眼都不瞧他們,溜須拍馬沒拍成,只能又乖乖回到了座位上繼續忙活。
冷疏桐的表情立時變得復雜,看了眼那果盤,又看了眼傅廷茂。
「她怎麼樣了?」
那強大的恨意被完整的暴露出來,讓立杰再度大驚。片刻,她笑得燦爛無比,鏗鏘有力地對傅廷深說道,「這牢獄之災,你走定了。」
立杰心里還在為冷疏桐辯解著,她的聲音卻驀然響起,不溫不火,十分淡然沉靜,好像訴說著與她無關的故事。
風吹皺了臉上的淚痕,她竟然又哭了。
另一個听提到冷疏桐,不禁問,「既然對方說是設計案存在問題,那為什麼他們不找冷總監,而是直接要告我們傅總,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未等京俊說完,冷疏桐連忙抱住了他,緊緊地,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不肯放手,可明明她的身體和京俊一樣,都是顫抖的。
傅廷茂眼見自己被冷落,趕快撒起嬌來,剛認識冷疏桐的時候,她冷漠如敵的表情簡直能殺死人,所以這般對自己都算是好的。
只是這話音剛落,噩耗傳來,那一句「我們盡力了」之後。
「你就不能消停點嗎?上次的事還不夠給你教訓的?」
「矮油!這麼久沒見,都不想我麼?」
偌大的會議室,很快就剩下了她一個人。
平靜不出兩天,與錦鴻合作的那個公司就去法院狀告傅廷深,原因是設計案出了差錯,這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zVXC。
見她想吐又吐不出來的表情,傅廷茂驚住,鼓溜溜的眼珠瞪了起來,連忙解釋,「喂,這可是我學了一個月才切出來的,第一次送人,你不要這麼不給面子吧,好像有多難吃……似的。」
立杰在一旁半低著頭,心里卻偷笑,十分佩服冷疏桐,只有她才能讓總裁這麼吃癟吧,明知道傅廷深是不舍得讓她受到一絲傷害,才這麼膽大,什麼時候他在總裁心里要是也能這樣的話,那他第一件事就是耍賴要求傅廷深給自己漲工資,多放假。
「說的也是,只是簽合同前,說是冷總監只負責策劃,而傅總是整個領向,最後的負責人,在交稿之前,一切都很順利,所以出了錯,只能是傅總擔著。」
一時間,整個錦鴻炸開了鍋。
知道傅廷茂撒嬌本領一流,冷疏桐吭了聲,不願陪他鬧,從他手里接過果盤的動作十分機械化,驟然想到自己不該遷怒傅廷茂的熱心,禮貌地說,「謝謝。」
冷風瞬間吹透了她的身體,毫不留情地帶走自己身體上所有的溫度。
只是,不大可能吧。
冷疏桐眸中淚花不斷翻涌,「別說。」她的聲線顫抖,語氣中不安的堅定暴露了她的緊張與懼怕,「不會的,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明眼人都最清楚,冷疏桐在這件策劃案上浪費了太多心血,中途貌似還住過院。即使全公司的人都被列入懷疑對象,那麼冷疏桐都應該被刨除。
一聲聲嘆息在偌大的辦公室里穿梭著,冷疏桐安靜地站在總裁室里,與立杰一起沉默。
立杰倒是一愣,總裁這話是什麼意思,剛剛他和冷疏桐一起被叫上來,以為是要商量怎麼做這個緊急處理,挽回公司的損失,畢竟這個客戶似乎想要把事情鬧大,竟公然將這事遞到了法院,錦鴻股盤大跌,照這麼下去,傅廷深辛苦創下的江山就要毀了大半了。
高大的身形慢慢靠近冷疏桐,他的步子堅定有力,明明心里極度受挫,氣勢卻仍凌厲逼人,他站在冷疏桐面前,若有若無地給冷疏桐帶來一絲壓迫感,十分不舒服他已經身陷困境還這般鎮定,冷疏桐嗤笑,「怎麼?傅總這架勢是要和我算賬?」
她就從來沒把自己當回事過。
她的指尖一下一下地輕輕敲著桌面,清澈無埃的瞳孔隱約散發出明滅的光芒,唇角慢慢勾起,像是看一場好戲後的意猶未盡。
堅持了這麼多年,唯一的希望就如琉璃夢境,忽然碎了。
「夠了,我心情有點不好,如果是因為我擅離職守,那請你下個處罰,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半響,他才抬起頭瞧向冷疏桐,聲音沙啞,帶了一絲不可置信地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是放鹽可以讓芒果更美味又更有營養嗎?」
冷疏桐挑戰不了傅廷茂的邏輯,可到底還是好心告訴了他,省得他以後以此毒害自己的女朋友,造成下一任受害者。「菠蘿放鹽可以讓果肉更美味,但芒果直接吃就可以了,你弄混了。」
冷疏桐到底把那塊嘴里的東西都吐到了旁邊的塑料盒上,面無表情地說,「你干嘛放鹽……」
傅廷深凝視著桌子上的那幾張褶皺不堪的紙,目色如古老的鐘一樣深沉。
「是啊,冷總監親自監督的,絕對不可能出問題。」
她向來不喜歡解釋,更不喜歡對傅廷深解釋。
「……」
傅廷茂陪了冷疏桐說了會兒話才走,這件事傳到了傅廷深的耳朵里,微微有些不滿,可後來也沒看他有什麼特殊舉動,照常工作,只是開會時會用凌厲的目光瞥幾眼故意無視他的冷疏桐。
可眼前傅廷深沒有一絲要做挽救措施,單單用一種說不清的語氣質問冷疏桐,這讓立杰不由懷疑,難道和冷疏桐有關。
從總裁室出來,冷疏桐就去了天台,她的思想確實很亂很亂,好似千萬張網壓下,逃不掉。
「這不過是我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冷疏桐低低冷笑,清冽的眸光直入傅廷深眼底,「傅廷深,我就是要你萬劫不復,你最在意不就是這個一手創下的錦鴻嗎?現在就要毀了,感覺如何?」
好半天,她才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打開了手機,冷疏桐緩緩伸出手撥通了電話,杏眼微眯,「Author,也許,可以開始了。」
這一句,兩個字,卻徹底炸開了立杰魂思未歸的腦袋,還不等傅廷深發話,他就結結巴巴地問了出來。「你……怎麼會……這不是開玩笑,冷總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是情況不好,我怕……」
難得兩個人相同的是都對她們的冷大設計師青睞有加,還不等進設計師室的門,就听傅廷茂那賤賤的笑聲,「小桐桐喂,看誰來啦。」
「是我。」
這兄弟倆的脾性真是一個比一個古怪。
傅廷深窩了一股隱隱的怒氣散了會,走的時候直接是用膝蓋頂了下門把手出去的,這種場景雖說是第一次,可眾人面面相覷後,都心領神會,知趣地在冷疏桐面前假裝毫不知情地離開。
從玻璃門反射過來的還有傅二少那張燦如春花的臉,分外迷人。
一句話,成功阻截了傅廷深接來的氣話。
作者有話說︰有些話想交代一下,本不該這麼早結文的,只是眼楮超負荷運作,每天都疼得要命,出了點怪異現象,所以一小段時間內恐怕沒辦法再對著電腦了,連喜歡的好聲音節目都看不成了,好悲催。吹更獵段。
只是為了自己之前答應過大家絕不斷更,思來想去特別糾結,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到底是辜負了期待,心里十分過意不去,寫了這麼久,被迫中停實在很難過,對自己也對你們說一聲抱歉,收尾早一些也能讓我這愧疚感覺好過一點。
明天就要放送大結局咯,盡管倉促,還是希望無論好壞都能有個結局,讓我能安心休養,謝謝這些日子以來大家的支持,曾有你們,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