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是島的思念 第五章 你給我海天的入口,我給你溺水的自由。(3)

作者 ︰ 玉晶藍

快要到傅家的時候,冷疏桐看到大宅外的停車位已經滿了,應該是來了許多人,不過也在自己的意料之內,因為剛剛在車上,傅廷茂告訴她,今天其實是老爺子的五十大壽,整個宴城有頭有臉的人都會到場,也是這樣,她才清楚為什麼傅廷茂一定堅持帶她去禮服店試禮服。

听他說完,冷疏桐有些埋怨傅廷茂,他沒提前告訴她是給傅和璋來過壽的,現在她兩手空空,什麼禮物也沒準備,雖然她心底不待見那老爺子,但作為小輩,總不能失禮于人。

見她有點不高興,傅廷茂只能坦言自己已經把禮物買好了,就放在後備箱里面,這才讓冷疏桐感覺松了口氣。

對于車位已滿的事,冷疏桐卻不擔心,傅廷茂是自家人,肯定和京俊一樣有自己的車庫,于是兩個人取了禮品,就進了內宅。

大廳里面,冷疏桐和傅廷茂的腳剛一跨進門檻,一個像是傅家管家的中年男人趕快迎了過來,見來人是傅廷茂,連忙鞠躬,態度十分恭敬,「二少!」

傅廷茂卻沒理他,讓冷疏桐有點詫異,難道這個男人和傅廷茂有過節?傅廷茂雖然平常玩世不恭的,但對人還比較有禮貌,記得之前傅廷茂到京家接自己出去兜風,還很友好的對京俊笑顏相待。

傅廷茂側身看了眼冷疏桐,臉上還殘留著對中年男人未消褪的厭惡表情,他附在冷疏桐耳邊說了聲,「不用管這個狗腿子,快開席了,我給你找個位置先入座。」

冷疏桐點點頭,听他稱那個男人「狗腿子」這三個字後,便對兩個人的糾葛猜到了幾分。

漸漸地,賓客全部都已入席,傅和璋以主人的身份寒暄了幾句便坐下了,緊接著就是宣布家宴開始,大家都啟酒端杯,一桌一桌地,十分有序地慶賀傅和璋,冷疏桐在眾人間也隨著站起身,端起手中的酒杯,目光卻在整個大廳內流連。

按理說,傅和璋的兩個兒子和應該坐在他左右的,可除了吊兒郎當的傅廷茂一杯杯地和那個易弘灌酒,完全沒有傅廷深的影子。雖說知道傅廷深和傅和璋不知因為什麼鬧了別扭,但今天是傅和璋大壽,他應該是在場的。

「祝傅太爺爺——」

「祝傅伯祖父——」

「祝傅爺爺——」

「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不知道是誰把幾個來壽宴的小女圭女圭領了過來,齊齊站了一排,女乃聲女乃氣地說祝福,惹得滿室笑聲連連,連剛剛還板著一張臉,表情嚴肅的傅和璋也露出了開懷的笑意。

隨之,大廳內的人都歡騰起來,比起片刻前還像是奔喪的場景,這炸了鍋的熱鬧氣氛讓冷疏桐感覺自在了許多。

「你是冷疏桐?」

听到有人喊她,冷疏桐側頭看去,目光落在了一個姿容艷麗的年輕女人身上,這里的人都是傅家請來的賓客,其中認識的人用手指都數得過來,她很禮貌地問道,「請問你是……?」

「哦,瞧我。」女人像是想起來什麼,輕拍自己的頭,「我忘記了,你才第一次來,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傅和珺,小茂的姑姑。」

「你是他姑姑?」冷疏桐不敢置信,見傅和珺詫異地看向自己,她連忙對自己的失態解釋,「不好意思,您看起來很年輕,所以我才有點驚訝。」

女人向來注重容貌,年歲越大越是如此,被冷疏桐這麼一夸,傅和珺不禁喜笑顏開,稍稍有些害羞,對冷疏桐的好感便多了一分,剛剛她就听傅廷茂對這個女孩子贊不絕口,哄了他幾句才知道她就是冷疏桐,端莊大方,氣質出塵,怪不得自己那個花心的佷子從遇見冷疏桐就變得乖巧好多。

兩個人聊了幾句,話題大多圍繞在傅廷茂身上,傅和珺本想問冷疏桐家里還有什麼人,但怕她對此反感,以為自己也是和哥哥一樣注重門第。

「那你先坐,我去招待客人,有什麼事直接找小茂就行,我已經告訴他不許喝多了,晚上咱們還有節目呢。」

「好。」冷疏桐點點頭,她對傅和珺的印象還蠻好的,也許……她和傅廷茂是傅家所有人當中僅有的例外吧。

傅和珺從她眼前走開時,冷疏桐恰好听到她喊了一聲,「小深。」

這輕輕的一聲卻如寺院的晨鐘,撞出的悠長雋永令冷疏桐心湖一動,那一定是他。

握著高腳杯杯柱的手指漸漸捏緊,又忽然意識到自己太過用力捏碎了杯子,冷疏桐趕快松了些手力,將杯子速度放回了桌子上,很快,她的目光便再回到了傅和珺的背影上,緊緊盯著。

直到被傅和珺擋住的視線豁然大開,冷疏桐立時摒住了呼吸。

那個涌入視線的男人竟然就是昨晚強行把她抱著她的「車禍受害者」!這恐怕是讓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事吧,這個世界會不會真的太小了,難怪她在看清他的臉後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那個叫做傅廷深的男人,如果不是傅和珺喊他的那一聲,她根本就認不出來傅廷深來。

遠遠望去,他早已褪去了少年青澀的模樣,似是經歷了太多坎坷磨礪,比以前變得成熟許多,劍眉英挺,漆黑如墨的眼瞳似是一汪望不到的深海,精明睿智,談笑間,顯露出英俊不凡的氣質,優雅迷人。

整個人像是月兌胎換骨一般。

冷疏桐在想,如果一個人在腦海中埋藏了許久,是不是就像此刻,只一眼就望盡了所有等待呢?

可惜,她似是一直把記憶停在了那段告別已久的年月,因為那一面存留的印象太深刻,才會模糊現在的他的樣子。

也就是這樣一個人,以一種最陌生的方式割裂了她今後純真美好的一切。

若是如此,那麼,昨夜他在夢中一直喃喃的那個字——

是「晴」。

這怎麼可能呢?不,絕對不可能!他已經忘了那個女人了,他說他不會再愛她了,他不可能這樣對她念念不忘,冷疏桐,你要冷靜,不要被他騙了,他已經變心了。

喧鬧的大廳仿佛已變得空蕩,冷疏桐別過頭去,不再看他,她的眉目澀澀,哀戚生怨,心口像是被尖針用力扎進,痛得無法透析。

*****

事隔經年,兩廂再遇。

原來竟是這般景象。

*****

整個宴會上,傅廷深都沒有太大興致,賓客間不熟悉的居多,而且似是想要借機攀上傅家的高枝,幾乎個個都帶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兒出席,那些過分赤.果的目光讓他很是嫌惡,壽宴倒像是相親宴。

連易弘都說,傅家難得舉辦一次宴席,當然都是削尖兒了腦袋擠進來,這還記得上一次有這樣豪華宴會的時候,還是傅家人為了給傅和珺相親舉辦的,傅和璋隨便找了一個品酒的名義邀請了一些名門公子來到傅家,好給妹妹擇一佳婿,可素來不喜那些輕浮男士的傅和珺偏偏相中了來傅家混酒喝的易弘,兩人都對彼此一見鐘情,這才成就了這對整個宴城最美滿幸福的好姻緣。

傅廷深對姑姑和易弘的愛情頗為羨慕,卻為自己和弟弟的婚姻大事被傅和璋壓制而感到不公,傅家在宴城已是富貴于頂,何必再要商業聯姻呢,對于父親給自己指定的未婚妻,他極為無感,剛剛那女人還纏著自己和她那些偽淑女們閑談,真是煩透了。

說起女人,傅廷深偶然想到了件事,昨晚在醫院里,Vincent告訴他,一直都是那個女人照顧自己,兩個人後來同床共枕幾乎一夜,他本來很憤怒,後來又听說是自己強制的摟著她,傅廷深才消了些怒意,猜自己可能是在做夢的時候無意把那個女人當成了她。

後來問及名字,Vincent說他給忘記了,只記得那個女人姓冷,他一直喊她為冷小姐,姓冷,他記得前不久好像在哪里听過這個姓氏,正回想的時候,Vincent又揭露了一個大新聞,就是下飛機後的那場車禍,他們兩個真的是冤家路窄,看來宴會過後有必要讓立杰去查一下了。

暮色漸沉,賓客已散去大半,可大廳仍是十分喧鬧,傅廷深在樓上休息了片刻後準備會自己的別墅躲個清靜,可剛下樓便看到兩個政屆的領導硬是拉著傅和璋拼酒,這些天他和弟弟沒少給傅和璋氣受,要是繼續喝下去,父親的肝髒肯定受不住,傅廷深硬了硬頭皮,幫他擋掉了那些擺在傅和璋面前的酒杯。

微醺的酒氣讓傅廷深輕輕咳了咳,這些日子他喝酒太凶,該節制節制了,和姑姑打了聲招呼,傅廷深準備提車回去,還沒走幾步,便在無意間瞥見了寬鏡中的一抹孤傲清麗的影子,目光微爍。

或許是光線的緣故,她看起來身材姣好,穿著一身輕紫色的單肩禮服,袖間點綴的黑寶石瑩潤光澤,搭配得高雅清貴,使她那種仿若來自異度的神秘氣息完好地顯露出來,極為you惑迷人。

他注視了良久,女子仍是一動不動,極為安靜地伏在琉璃吧台上,烏黑的長發披散著,遮住了側臉,但看動作仿佛是對著眼前的酒杯發呆,又仿佛是已經睡去。

感情這個女人是把傅家當夜店來買醉了,傅廷深嘴角微抿,幽深的瞳孔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他隨手拿了杯紅酒,步伐沉穩地向吧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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