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西看了自己放在講台右上方的腕表︰差一分鐘下課。
她便將講課內容收了尾。
她看了一眼教室右後方那個熟悉的位子︰今天，那個孩子倒是在。
一連幾日，若西注意了冷月︰她有些不對了。
缺課。偶爾坐在那兒，也是明顯的心不在焉。往常，跟著她的講課和板書，這個孩子從不會閑下。可是現在，她坐在那兒，看著黑板，看著她，手中握著的筆難得有什麼動作。若西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什麼也沒有听見。而且，那雙失神的眸，眉梢眼角的倦怠，怎樣也遮不住。她坐在那兒，會一時疲倦的像睡著的樣子。芒
下了課，反而是她，跑出門最快。偶爾上課期間，她也不時望著桌上的手機。
這個孩子，真是反常了。
鈴響。
若西收拾著講桌上的資料。下面的學生們都動作起來，不出預料，那個孩子，快步地往門口走去。
「冷月！」若西沒有抬頭，卻在她經過時準確叫住了她。
冷月停了下來，有些遲疑︰「老師？」
「幫我拿著這些資料，跟我到辦公室一趟。」若西抬了頭望她。
「好的，老師。」冷月主動拿起了講台上的書本和資料。
跟在若西身後，等若西開了辦公室的門，冷月把東西整齊放到辦公桌的一角。
「老師，您休息吧。」她就想退出去。格
「冷月，是家里的事情嗎？」若西叫住她，直接問出來︰「是姐姐？」
「老師，您別為我的事情操心了，我能處理好。」冷月望著她︰這幾日，老師的臉色也是不好的。她知道，老師的女乃女乃病重著。
「冷月，听我的話，跟我說說。老師，總比你接觸的人要多些，說不定，我能幫上忙。」若西耐心地。她看冷月的樣子，她這次的事情小不了。
「老師……」冷月猶豫著不肯開口。
「那好，我查你的家庭住址，親自去問你媽媽……」
「老師……」冷月一時著急，竟像要哭的樣子，她終于狠了狠心︰「老師……我姐姐走丟了，幾天了，我報了警。可是找不著，哪兒哪兒的都找不著，我嚇死了……」
若西看著冷月，說著話，眼淚就迸出來。怪不得這幾天，她又瘦了一圈兒了。小小的年紀，卻有了那麼重的黑眼圈和眼袋。她甚至相信，這幾天，除了偶爾擠時間到學校上課，她一定是沒日沒夜地在找姐姐。
若西上前擁了擁冷月的肩，瘦削的，看到她，恍惚里，她有時會看到自己的影子。
「不急，冷月，讓我想想……姐姐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過了吧？」
「我每天都先去那幾個地方找一遍，然後再去新的地方找……」
「往常，姐姐都最常去什麼地方呢？」
「T大西門。大多數時候我都能從那兒找到她。有時我會跟保安打听，因為她也會走進校園里去……」
「你姐姐……是T大畢業？」
最新最快盡在冷月搖了搖頭，猶豫半響︰「她前男友是，他，也是她唯一有過的男朋友。」
若西安慰地拍了冷月的背︰「好了，冷月，我們不提那些。姐姐，會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精神失常，你知道嗎？找到了誘因，或許我們容易下手些……」
冷月的目光怔怔地停在窗外的一片陽光上，沉默許久，她才低聲說︰「老師，我不瞞您。姐姐，在沒有出事以前，是最樂觀堅強的。她那麼優秀，家庭條件雖然不好，可是她從小到大都是品學兼優。她一個人，就能撐起我們的家。照顧媽媽，照顧我，供我上學，學跳舞，彈鋼琴……我想，她就是太優秀，太好強，所以，當事情出來以後，當那個男人居然變了以後，她真的承受不了。這整個的事情，對她來說，像個天大的笑話，她怎麼能相信？怎麼敢相信？醫生說，她是因為過強的自尊心，猛然受了過強的刺激，才有了這樣失常的反應……」
「冷月……」
「老師，您不知道。那個男人，是姐姐生命中唯一的。當初，也是T大的才子。兩個學校聯誼的時候，他們一見鐘情。姐姐對他從來沒有過懷疑。他們在一起那麼久了，談婚論嫁已經到了最自然的程序。所以，當他提出公司要在外地開拓分公司，如果他可以去的話，年薪會翻一倍。他還說，是為了給他們的未來打基礎，不想委屈了姐姐。姐姐就答應了。他走的時候，說好一年就回來。即使不調回總公司，也會先回來結婚。可是一走……」冷月控制了自己，語速卻快起來︰「剛走了半年多，姐姐就覺出了異常。可是姐姐太傻，那時，她還是不願意懷疑他。然後……她懷孕了。姐姐還高興過一陣子，她想著，有了孩子，那個男人就能更快地回來。最初，姐姐沒有告訴他。等他那邊的異常越來越明顯，姐姐有一次沒打招呼就去了他那里。結果……他的房間里，睡著別的女人。是，他們董事長的千金。他甚至沒有解釋或辯解，就承認了他們的關系。姐姐從那時回來，精神有時就開始失常。她懷著孕，媽媽堅決要求她做掉孩子。可是她認了死扣，就是不願意。那段時間，家里……媽媽行動不便，不能強迫她怎樣，只有讓我去。就是那時，姐姐精神不好的時候，夜里就會拿煙頭燙我……折騰了好久，媽媽和我都筋疲力盡。而姐姐月復中的孩子，也越來越大。媽媽涼了心，不再管她。我沒有辦法，只能照顧著她。清醒的時候，姐姐會跟我說，那個男人遲早會後悔，留著孩子，就是為了懲罰他。可是她太傻，她只是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