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慕容，「你要跟我去酈城，陛下也答應了嗎？」
慕容笑，「當時舉薦你去酈城退敵的，可不只是相爺，也有我。」
我皺皺眉毛，「沒太明白。」
他繼續笑，「既然是我舉薦的你，自然要對你負責啊。你也知道我這王爺做得清閑得很，清源城里沒多少事兒是該我去管的，還不如和你一塊去酈城打個仗散散心呢。」
我抿著嘴巴想了好一會兒，然後似懂非懂地仰起臉去看他，「慕容，你這人生來就這樣嗎？」
他眉間微蹙，「怎麼。」
我登時變得眉開眼笑，「明明是在幫別人，卻一定要說成為自己考慮啊。」
居好一會兒，他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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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元帝二十九年二月初，鄰國陳鐵騎突襲天謝南部邊陲酈城，宰相君在天並雋親王慕容湮親薦君家長子沉諳，率軍前往酈城退敵。
出發的時候，瞧見部隊嚴明的架勢，我爹眯了眯眼，素月則是直接驚呼出聲，「才三千？少爺你……」
素月看向我發出這個疑問的時候，我早已經整裝待發了，身上是一襲雪白的鎧甲，往日那張長得還可以的臉瞬時就顯得很是俊逸倜儻起來，再加上身形也因為穿著遠叔特意為我置辦的靴子，瞬時高了不少－－無論怎麼看，都已經算是一位威風凜凜的倜儻將軍了。
我爹難得地目光中盈滿憐愛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開口，又把已經囑咐過我的需要注意的東西都囑咐了一遍，順帶安慰听到只有三千人馬而明顯擔憂不已的素月，「陳國只是去酈城劫掠些糧草，並非大兵壓境，自然不會有太多人馬，三千兵力，足夠了。」
赭我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大眼楮忽閃忽閃地對著素月眨了幾下示意她放心，然後扭過臉來靜靜地听著父親已然囑咐了好幾遍的話語。
說起來我爹也真是挺逗的，舉薦我去酈城打仗的人是他，這會兒一改往日冷漠到幾近寡言的習慣，殷殷對著我叮囑了一遍又一遍的也是他。因為有慕容陪著，我先前那股子恐慌早就跑到爪哇國了，這會兒真的是滿腔的對上陣的期冀和難耐。只是考慮到我爹心底必然還是不放心我去的，為了避免他擔心，我只好壓著心底的雀躍靜靜听著。
我能保持平靜地听著，倒是一旁作小兵裝扮的慕容不耐起來，他抬眼看了罕見地嘮叨不已的我爹一眼，然後笑著低低地朝我嘟囔一句，「相爺還真是偏心吶，又不是只有你上陣，怎麼不見關心關心我……」
我爹自然听到了慕容的話，他的嘴角逸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眼楮看向慕容，雖然語氣依舊淡漠，卻完全掩不住話語間的關心之意，「還有你－－阿湮，我相信，你照顧得好你與沉諳。」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莫讓我失望。」
一听這話，慕容勾起嘴角，「相爺放心，有我在，沉諳就不會有事。」
眼看時辰到了，也是怕了我爹那這不放心那不放心的架勢，我趕緊躬了躬身子，對著我爹和素月粲然一笑，「爹爹和姐姐，你們放心吧，沉諳一定把陳國鐵騎趕回家去！」
我爹本來就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人，今天之所以會這麼絮絮叨叨也實在是因太過疼惜我了，眼看著出發在即，而且還有慕容陪著我，倒也不再拘于兒女情長，于是他淡然地一笑，清俊的容顏甚是明朗，「好，爹爹等沉諳凱旋歸來。」
素月動了動唇，臉上仍是含著點點擔憂之色，看到她這副神色，我心下也有些抱歉，就上前擁了擁她的身子。
顧忌到自己此時此刻的身份，如果紅眼楮也未免太娘娘腔了，于是我便作出大力的樣子在素月的背上拍了拍，一副豪情萬丈的模樣。然後收回手臂，頭也不回地走向潑墨般通體幽黑的高頭大馬，翻身而上，對著素月與我爹笑了笑，「別擔心，我們很快就回來啦。」
正說這話的時候，驀地，眼角瞥到轉角處轉過一匹良駒，馬背上，赫然坐著掛著明朗笑意的沈暮涼。
我呆了一呆，我爹卻是緩緩地笑了開來，「沉諳，你這個朋友，為父算是認可了。」
听到這話，漸行漸近的沈暮涼很是得意地挑了挑眉毛，他先是看了看我爹，神色恭敬地點一點頭算作打招呼，然後看向我，很是沒正經地調笑道，「大少爺，我夠兄弟吧？陪你去戰場哦。」
我忍不住就睫毛顫了顫，真的是有些感動了，礙于面前有不少的兵士，就動了動唇，卻沒有出聲回答。眼看慕容朝我使眼色該走了，我又看了看我爹和素月，執了馬韁，對著沈暮涼低低說了一句，「那就跟上」，而後狠狠甩了一下鞭子，策馬疾行。
一天後，大軍行至一處空曠開闊的原野，我下馬四下看了看，副將立刻拿過來地圖展開來看，我盯著地圖琢磨了一會兒，然後明白這里還在天謝鄢城境內，距離酈城還有約莫二百里路程。
已經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為了樹立威嚴，我這一路上都是刻意作出一副凝重的神色，如今先不說很少經歷長途跋涉的身體累不累，單是那張刻意繃著的臉頰都要僵硬了。
我用威嚴的目光把臉上掩飾不住疲憊之色的士兵看了一遍，然後淡淡開口，吐出兩個字，「扎營。」
不愧是訓練有序的士兵，一聲令下，大家立刻就開始有序地駐扎起營地來，這個時候沈暮涼湊上前來，對著我痞痞地笑著，「君大將軍，累不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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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沉諳出征了是不是又要催我了啊……大家輕拍好不好……我得給她安排個事兒好讓她理直氣壯地恢復女兒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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