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韜把封峙菻放在床上,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發現居然沒有像平時那樣愈合,不但如此,而且有惡化的趨勢。
「……」夏桉韜第一次感到無助,以往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能從容面對,但此次他束手無辭,沒人能幫他,他又對醫術完全不了解,這些個混蛋,不需要他們的時候,到處在他眼前亂轉,需要的時候,卻一個一個都找不到。
就算這麼呆著情況也不會好轉,夏桉韜想了想,決定帶著他去皇宮,他相信老皇帝不會對此袖手旁邊的。
打定主意,夏桉韜就抱起封峙菻,準備再次返回京城,但事情沒有那麼順利,封峙菻沒有記憶,不僅不記得他,所有人他都不記得了,還他把當成殺了山莊里人的凶手,又打不過他,就每天對他冷眼相對。
「……」這估計是最讓夏桉韜無語的事,被人冤枉是殺人凶手這種事,還真是第一次。
「你要干什麼?」封峙菻不停地掙扎,夏桉韜怕傷到他了,也不敢輕舉妄動,但是又怕他會逃走,就用繩子把他捆了起來,這樣攜帶也方便。
「喂你吃飯。」夏桉韜用力把一個果子塞到封峙菻嘴里,封峙菻即使不願意也不敢違抗他,之前他絕食抗議,就被強行壓著嘴對嘴喂食,還有洗澡的時候,他若是敢逃走,就會被做那種難以啟齒的事作為懲罰,所以他現在基本不敢違背他的意思。
吃完東西,夏桉韜鋪好毛毯,讓封峙菻去睡覺,為了防止他逃走,還是綁著他的,這個人跟他約定過生死,他不相信他會這麼輕易忘了他,這些天他想破了頭,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而且封峙菻的身體時不時就會像那時一樣,寒冷如冰,身體也漸漸變差,藥丸也快要吃完了,姬明風那個混蛋,如果知道無法徹底根治的話,至少多給一點啊。
為了防止出什麼意外,夏桉韜只好加緊趕路,可是如果趕路太快的話,封峙菻根本承受不了,甚至還吐了血,藥也只剩下一點了,但他已經顧及不了太多了,只能加緊趕路,並盡量不讓他受到太多的顛簸,就這樣一路到了京城,然後就直闖皇宮。
龍德明對夏桉韜這樣進宮的方式已經習慣了,沒有讓人刁難他,但對于他手里抱著的人可就不能不管不問了。
「峙菻他這是怎麼了?」龍德明驚了一下,有立即讓人去叫御醫過來。
「我不知道!」夏桉韜心煩意亂地叫著,也不管對方是身份高貴的九五之尊,「我還比較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龍德明不相信地看著夏桉韜,「你們一直在一起,怎麼會不知道?!」
「我說了我不知道,他突然變成這樣,而且什麼都不記得了。」夏桉韜道。
「什麼都不記得了?」龍德明突然沉思了起來,然後對夏桉韜道,「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事,我會命人告訴你的。」
「……」夏桉韜看著龍德明,他絕對沒有這麼好說話,肯定在計劃著什麼,「不用,我起碼要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我會派人告訴你的。」龍德明口氣強硬了一點,口氣里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你最好回去。」
「……」封峙菻看了看他身後蠢蠢欲動的護衛,知道自己此時貿然出手,也見不到封峙菻,還可能讓龍德明對他更加戒備,「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龍德明看著夏桉韜瀟灑離去的背影,知道他不會這麼輕易就松口,立即讓人把封峙菻轉移了地方。
夏桉韜回到了別院,左等右等,只等來了一封信︰人已醒,原因不明。
夏桉韜一看到那幾個字,就把信撕成了碎片,龍德明,你果然在耍我!但你以為我是這麼好耍的嗎?!
穿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夏桉韜就出發了,可是找遍了皇宮也沒找到封峙菻,可惡,那個混蛋竟然把人藏了起來,難怪要他離開,但是真以為他是那麼好糊弄的嗎?!不過他也知道,比起此時去把皇帝挾持起來,不如坐著靜觀其變。
一直等到了天亮,夏桉韜才看到有人悄悄地端著飯菜,到了一面牆那里,然後敲了敲,地面就開了一個近一米寬的方形的洞,那人就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
「隱藏的真深呢。」夏桉韜跳了下去,眼前的景象不得不讓他驚嘆,雖然是建在地下的,但采光非常好,空氣說完流通性也十分的不錯,里面的裝飾豪華而不失典雅。
「皇孫殿下,您的飯菜來了。」送飯的人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對著封峙菻彎了一下腰,正要轉身離開,脖頸卻突然挨了一記,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封峙菻吃了一驚,就看到倒下去的人身後露出的人,「……你是誰……」
「什麼?」夏桉韜愕然地看著封峙菻,「我是誰?」再次失憶……
「為什麼要闖入這里?」封峙菻微微歪著頭,夏桉韜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難道智力也跟著退化了嗎?
「我是你的朋友。」夏桉韜冷靜了一下,坐在了封峙菻身邊,「你不記得了嗎?昨天我們還在一起。」
「昨天?」封峙菻愣愣地看著他,「但是爺爺告訴我,我從小在這里長大,從來沒出去過,怎麼認識的你?」
「……是啊,但是你一個人很寂寞,所以我才來和你做朋友的。」事到如今,夏桉韜也只能順著他說了,同時也在心里狠狠詛咒著那個該死的老頭。
「寂寞?」封峙菻不解,「什麼是寂寞?」
「……」什麼是寂寞?誰能用語言解釋給他听一下,夏桉韜真想抱著頭大喊,但還是努力解釋著,「就是一種感覺,渴求其他能和在一起。」
「和其他人在一起……」封峙菻沉思了一下,「但是爺爺說,我只要安心想著他就可以了,其他的人不用理會。」
「這是什麼說辭啊,好像他想把你……」監禁起來一樣……封峙菻愣住,龍德明想要監禁封峙菻,為什麼?他不是他最喜歡的孫子嗎?只是為了不想讓他再見到他?真是變態的作法。
「怎麼了?」封峙菻問道,夏桉韜看著封峙菻,無法猜測他現在的智商到什麼程度,不過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或許是最容易突破的時候。
「不是,我今天也給你帶了一個新奇的東西哦。」夏桉韜頓了一下,在懷里模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麼好玩的,只好將天玄劍掏出來,「這個是劍,很鋒利哦,你看。」他說著就做著示範,一下將放著飯菜的桌子削成了兩半。
「……」封峙菻看著夏桉韜,總覺得這個人很熟悉,或許真的認識也說不定,但是他也知道,對于完全沒有記憶的自己來說,自己現在就是最虛弱的時候,這個人有什麼目的嗎?
注意到封峙菻不信任的目光,夏桉韜微微嘆口氣,收起了劍,抱住封峙菻,「我一定會找到辦法救你的,所以一定要堅持下去。」說完,就放開封峙菻,飛快地消失了。
封峙菻愣愣地看著他,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夏桉韜出了皇宮就去了太子殿,讓他幫忙,但找龍震澤幫忙,代價可不便宜。
「我為什麼要幫你?」龍震澤單手托著下巴,「上次你雖然按照約定拿到了武林盟主的位置,但實際上什麼都沒做吧,這次又讓我幫忙,你真拿我當冤大頭了嗎?」
「我並沒有拿你當冤大頭,只是需要些時間,你從來不幫免費的忙,我知道,所以……」夏桉韜扔了一卷東西給龍震澤,「這個給你,我想已經綽綽有余了。」
龍震澤打開卷成一團的紙張,愣了一下,收了起來,「就這麼點東西,會不會太廉價了?」
「是嗎?」夏桉韜勾了勾唇角,「如果你不需要的話,大可以還給我。」
「這種東西,你以為我收不到嗎?」龍震澤笑了一下,不過是曹綸的犯罪證據,這種東西只要有心,很容易就找到了。
「他很礙眼吧。」夏桉韜笑道,「你應該很清楚,他似乎有把你拉下馬的想法,但他畢竟是皇帝最喜愛的大臣,所以不能隨意動手,但是,如果讓另外的人彈劾他的話,你覺得情況會怎麼樣?」
「白白讓人送死。」龍震澤笑了一下,不管是任何人的彈劾,皇帝都不可能會信的,只會讓曹綸殘害更多的人。
「那要看是誰說的了。」夏桉韜一笑,「比起曹綸,皇上現在應該更加在乎別人。」
「……」龍震澤不自覺地站了起來,「你是說……」夏桉韜在這里,也就是說封峙菻也在了,如果是由他去說……
「他失憶了。」夏桉韜道,「不過這個時候,他說出的話,我想皇帝一定很相信。」
「失憶?」龍震澤愣住,「發生什麼事了?」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才來找你。」夏桉韜說完,拿出三幅畫軸,「找到這個跟你長得一樣的人,他身邊應該有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孩子,可能還帶著一個兩歲的小嬰兒,這個白發童顏的人不容易找到,不過還是發布出去比較好。」
「你找他們是為了?」龍震澤問。
「我找他們自有用意,太子殿下最好不要多問。」夏桉韜道,「太子殿下只要相信一件事即可,那就是我將傾盡全力助你登基為帝,成為俯視一切的人。」
「為什麼?」龍震澤問。
「你想要成為皇帝不是嗎?你想要那份苦差事,我就給你。」夏桉韜說完,就揮了揮手,「再見了,太子殿下。」
龍震澤看著他的背影,收起了笑容,露出一臉陰沉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