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峙菻是在暴風雪停後,回到山莊的,對于夏桉韜不見了這種事,很隨意地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也沒要人去找他,不是他冷血無情,他只是不想讓任何人威脅到山莊,夏桉韜擺明了一個怪胎,又分不清是敵是友,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這就是他的理念,雖然他不是很討厭他。
夏桉韜現在已經能用小石子打下空中的野鳥,赤手空拳打倒狼群,想起這個他就憤怒不已,小風說想吃鹿肉,就帶著他去找,結果沒找到鹿,只踫到一群饑腸轆轆的野狼,小風又說想要狼皮,要他把這些狼都打倒,剝了皮給他做毯子,當時他還以為死定了呢,結果一出手就打飛了一只狼,但狼的數量很多,所以他被咬了一口,差點沒被扯下一塊肉來。
「好了,別叫了,大不了今晚床讓給你。」小風掏了掏耳朵,「再說了你的傷口是我幫你包扎的,你還沒感謝我呢。」
「你怎麼臉皮這麼厚?!」夏桉韜嚎叫著,「還不是你說要狼皮,我才被咬到的!」
「行了行了。」小風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這個給你吃,可以防止潰膿。」
「這麼點東西就想打發我啊。」夏桉韜不甘不願地吞下藥丸。
「你還想怎麼樣?」小風叫道,「女乃女乃的,你咬我一口行了吧。」說完,就一臉壯士斷腕地伸出手臂。
「滾啦,我又不吃人肉。」夏桉韜拍開他的手,叫道,「小狐,小狸,過來。」立即有兩只白色的小狐狸跳上床,乖巧地看著他。
夏桉韜模了模它們的頭,「睡覺了,明天我們就下山。」
「你要走?」小風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反應過來,他教的差不多了,只是夏桉韜未能融會貫通,他本想等他更能熟練的運用這些功夫的時候,再放他走的,不過也無所謂,即使不用他教,以他的天資也肯定能掌握住關鍵的。
隔天,夏桉韜起來,就看到小風坐在梅花樹下,不停地撫模一把奇怪的劍,那劍如同寒冰一般,不止是氣勢像,整個劍身都像是透明的,,就像是一把劍形的冰。
「醒了?」小風淡淡地問,斜眼看了一眼夏桉韜,站了起來,「我只練一遍,你能記住多少都要看你的造化了。」他話音剛落,就一躍而起,身姿如同狂風中的樹葉,左搖右擺,卻凌厲驚人,他出招極快,夏桉韜眼楮都沒眨,卻還是跟不上他的速度。
小風收回劍,深吐了一口氣,回身看著夏桉韜,「我最後給你一個警告,不要對任何人說你見過我的事,也不要說是我教你功夫的事,不然我會親手結果了你。」
「你什麼時候教過我功夫?」夏桉韜反問,不就是剛才舞了一套劍法給他看嘛,而且也完全沒看清。
小風語氣一窒,緩和了一下表情,「那你不能跟任何人說你見過我的事。」
「知道啦,我還懶得提起你呢。」夏桉韜說完,就招呼著小狐和小狸下山去了,這里很好走,只要一直走,就可以看到飄雪山莊,然後他從能看到飄雪山莊的地方,一躍而下,結果沒控制好,落地的時候摔倒在正在院子里練劍的封御嵩面前。
「痛痛痛……我的腳……」夏桉韜抱著腳痛哭起來,小狐和小狸從他懷里露出頭,看著他臉上不停地落下來的淚水,似乎是不明白他在干什麼。
其實夏桉韜也知道那個高度對他來說有點勉強,但因為懶得走路,而且他的腿被咬到的地方一直在隱隱作痛,他就想干脆跳下來好了。
封御嵩冷眼看著他,因為太突然了,所以他才沒一劍刺穿他的喉嚨,而且這家伙是從哪里來的?他還以為凍死在山上了呢,怎麼突然落在這里?
這麼大的動靜早就驚動其他人了,封峙菻是最先趕來的,看到夏桉韜顯然愣住了,哭的一塌糊涂就算了,他驚訝的是他還活著,而且還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他父親的院子里,不過這些還是等等再問,他的腿在流血。
吩咐隨後趕過來的人把夏桉韜安置好,封峙菻看了一眼父親,封御嵩低聲道︰「如果事情有古怪,就殺了他。」
封峙菻眼楮閃了閃,「我知道了。」
夏桉韜的腿骨折了,還是那只被狼咬的腿,小狐和小狸坐在床頭看著他,不時舌忝一下他的臉。
「好了,你們兩個。」夏桉韜躲不開,被舌忝了一臉口水。
封峙菻進門,就看到夏桉韜哭喪著臉,他的腿被包的厚厚的,吊在床幫上,兩只半大的雪狐坐在他的身邊,像是在欺負他似的,不停地用爪子撓他。
夏桉韜一把抓過他們兩個,用力抱住「不要鬧了,不然今天沒有飯吃。」
「真可愛。」封峙菻笑了起來,「這是雪狐吧,你怎麼抓到它們的?」
「也不算是抓,我只是找吃的,我本來是想抓他們的媽媽來吃的,但沒找到,當時他們還很小,也沒有肉,我就養起來了。」
「你在山上怎麼過的?」封峙菻又問,山上嚴寒,食物稀缺,他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啊……」夏桉韜剛想開口,就想起小風的話,他咽下差點月兌口而出的話,「我就在山上找野鳥啊,野兔啊,然後烤來吃。」
「哦?」封峙菻眼中寒光一閃,知道他突然停頓一下,是有所隱瞞。
「是啊,那里冷死了,到處都是雪,風也好大,找只兔子很難,我還以為會被凍死,餓死呢。」
「……」封峙菻覺得他話中有漏洞,可是又說不上來是哪里,「那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父親的院子里?」
「我從山上跳下來的。」夏桉韜道,「我的腿被狼咬傷了,走路很痛,好不容易看到山莊,我就從山上跳下來了。」
「跳?」能看到山莊,還在山上,那距離究竟有多大,這個人知不知道,況且山不是豎直的,怎麼可能說跳就跳下來了,還只是小小的骨折。
「對啊,我以為會沒事,結果骨折了。」
沒事?他難以想象一個普通人從山上跳下來,還說會以為自己沒事的。
「你到底是誰?」封峙菻冷凝地看著他,如果他回答有誤,就立即殺了他。
「我是夏桉韜啊,你個白痴。」夏桉韜道,「我不是從京城和你一起來的嗎?」
「少胡說了!」封峙菻叫道,「若是你一點功夫都不會,怎麼可能躲開我一劍!」他說著就拉住了夏桉韜的手,頓時愣住了,內力……
「什麼胡說,我……」夏桉韜剛想說什麼,胸口一窒,呼吸……
「喂!」封峙菻急忙扶住夏桉韜,按住他的脈門,明明脈搏平穩,內力充沛,他怎麼會突然昏過去呢?
封峙菻把這些事告訴了封御嵩後,他親自給夏桉韜把脈,之後就沉著臉道︰「他吃了山莊里的化血丹。」
「什麼?」化血丹是飄雪山莊的秘密,只有他和父親知道,那就是飄雪山莊被人襲擊的目的,傳說中長生不老的丹藥,不過一直未曾成功,但可治療百病,延年益壽,百毒不侵,也稱得上是仙藥,一顆丹藥是十萬黃金也換不來的。
「但怎麼可能?」封御嵩喃喃著,化血丹藏在極隱蔽的地方,那里只有他才能找到,就算夏桉韜假裝自己失蹤,想要跟蹤他,但他這段時間里根本沒去過那里,要跟蹤也無從跟蹤起啊。
「父親……」封峙菻喚道,「他要怎麼辦?」
「殺!」封御嵩眼中冷光一閃,看的封峙菻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是。」封峙菻應道,封御嵩轉身離開。
封峙菻看著床上的夏桉韜,化血丹服用過一天後,會陷入昏迷一天,功力盡失五天,身體縮小半年,這期間的痛苦和忍耐,不是常人所能比擬的,他很清楚其中的痛苦,因為他曾切身體會過。
小狐和小狸似乎察覺到主人的危險,對著封峙菻齜牙咧嘴的。
「……」封峙菻沉默地看著它們,抽回腰間的軟劍,對著夏桉韜,殺人對他來說並不難,難得是殺掉一個和他相處了近一個月的人,如果他死在山上,他不會有任何感覺,但現在是要他親手殺了他。
封峙菻手指動了動,收回劍,抱起夏桉韜向山上而去,他會昏迷一天,這里天氣那麼冷,即使不他動手,他也會凍死的。
「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封峙菻念了一句,就把夏桉韜放在雪地上,轉身離開,小狐和小狸圍著夏桉韜轉了幾圈,不停地嗚嗚叫著。
峙菻沒走多久,就有一個白發少年出現,看著夏桉韜大嘆了一口氣,「真麻煩,不知道該感謝你命大,還是封峙菻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