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的是生物嗎？」我問道，雖然見過他兩次，可直到現在我也不確定它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只知道它絕對是一個生命體，問這句話的原因也是為了迷惑孫志明，不能讓他得到太多的信息。
「你是說……」孫志明慘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潮紅，雙眼睜得溜圓，眼珠子似要從眼眶中蹦出。
鬼影的出現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無法想象的打擊，否則不能讓他如此失態，就連我初次遇到的時候也沒有他表現的這般恐懼，從這一點上來看，他比我的唯物主義觀點還要純粹，所以才難以承受看到了可以在水下活動的人類。
「我什麼也沒說。」我道。
「一定是幻覺，我不相信。」葛大還在旁邊注視著玻璃外的海水，漆黑的隧道如食人的惡魔，能嗅到一股危險的味道。
「集體幻覺？」我冷笑。
「小謙。」葛大沒有搭理我，轉身喊道，張謙已經走了過來，給葛大遞了個詢問的眼神。
「咱們撈上來那口河棺，你確定里面空無一物嗎？」葛大顫抖著聲音問道。
他這麼一說，我頭皮瞬間炸了起來，如被用力打擊了一下，突然空白一片。
這句話讓我瞬間明白了葛大要表達的意思，他想說，那個鬼影，是棺材里爬出來的！
「我怎麼知道，那口河棺一晚上就消失了，根本沒有給我們調查的機會。」張謙道︰「那東西內外滲水，跟一個網一樣，水是肯定包不住的，如果其他東西在里面，的確有可能。」
「那個東西會不會是……棺材里爬出來的？」葛大道，張謙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原本他還算比較正常，雖然看到，但並沒有孫志明表現的那麼失態，也許是神經大條的原因，而葛大這麼一說，就算反應再慢的人也可以瞬間聯想到，並且突如其來的恐懼，足夠將人的神經繃到極限。
還沒等張謙答話，葛大又道︰「它怎麼一夜之間就消失的？而且繩子被解開，一定是有人偷走了它，會不會就是……要知道當時可沒人見過咱們的船上綁著這玩意。」
「你開玩笑開的也太離譜了吧。」張謙臉上全是髒水，還沒來得及洗，一看跟個落魄的流浪者一樣，顫聲道︰「要是真有，也早腐爛了，那連水都困不住的東西能阻隔空氣？」
「誰知道呢……」張星嘟囔了一聲，我對他們的對話本來是挺感興趣的，但沒有當真，張謙所說的那東西根本就不像個棺材的樣子，倒更像是祭台，可張星一嘟囔驚得我差點跳起來，這方面他可是專業人士，比胖子還要專業。
「我知道！」胖子伸手拍了下張星的腦袋，大聲喊道，有訓斥的意思，讓張星少說點。
「別亂想了。」所有人草木皆兵，快要吵起來的時候，沉默了很長時間的孫志明才道︰「小兄弟，你得知道咱們的工作是什麼，這里沒有怪力亂神的東西，一切都該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這話明顯是對我說的，我剛才誤導過他，想讓他相信看到的是鬼而不是生物。
「你們也都看見了，它在見到這艘潛艇之後就立刻掉頭回去了，說明它害怕，會害怕的東西難道是鬼嗎？又或者是尸變的東西？」孫志明又道，從身上掏出一張手帕，非常紳士的擦了擦臉頰，又抖了抖，慢慢將手帕折疊好，放在衣服兜里。
「我想這可能是某種神秘的海底生物，或者……就是個人。」他又抬起頭來，道︰「見到它之後，我突然有點明白了海底的建築群到底是怎麼來的。」
「你是說那種東西建造起來的？」我驚問道，這件事我的確沒有想過，主要的原因還是時間跨度太大了，我第一次見它在水下閣樓，這次是第二次見到，渤海廢都存在的年代暫時還無法考證，而那東西也僅僅有一個而已，我最先想到的是人，或者不知什麼原因變異的生物，根本不會想到有一群這樣的東西。
小青年曾說過，中國古代神話傳說中有一種海底人類，名為鮫，是一種可以在海底呼吸，生活的人類，雖然正史對這種東西絲毫沒有過記載，我當時也不相信，但現在我已經找不到其他理由來解釋它的存在了。
「在沒有確鑿證據前，所有的猜測也僅僅是猜測。」孫志明道︰「不過你們別瞎想啊，又是鬼又是尸變的，你們見過還是怎麼的？這麼大人了，還相信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嗎？」
「別介意，我們是農村長大的，到底遭到了點封建殘余的荼毒，有點唯心主義信仰不也挺正常嘛。」胖子知道圓場了，笑眯眯的道，我看了眼張星，他臉色沒變，也不做任何解釋，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孫志明，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看他這樣，總覺得有點不對。
「我一直都很理解你們的，也期望你們能理解我，咱們最重要的是完成這次任務，合作才是硬道理。」孫志明道，他除了讓我看著不舒服之外，言行倒是非常標準，這種人我學不來，雖然看著挺親切，但總覺得少了點人情味，和醫生有的一拼，但又要比醫生圓滑，這兩個人，外加上小青年，簡直像是在逐步升級的角色。
「先別說這個了，看看我帶回來的東西。」我道，轉過話題，一把將張謙捧著的小東西拿過來，對葛大道︰「你來看看，能不能把它里面的東西拿出來，或者播放出來也可以。」
「這是啥？」葛大接過去，又抬頭看著我問道。
「這是我在一條鰻魚尾巴上抓下來的，人造的，我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好像是監視器之類的東西，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記錄。」我信口胡謅，盡量讓自己保持不知道它的樣子，我也不確定他們知道不知道。
「嗯，我看看。」葛大一皺眉頭整張臉跟腌黃瓜一樣，低頭擺弄了兩下，就轉身走到一大堆設備前面，也不知道拿什麼在捅咕，我轉過身，對張謙道︰「咱們得抓緊時間了，我懷疑那群鰻魚就是鬼影趕出來的，它似乎發現了我手里的東西，但沒追到，如果它的存在是真實的，咱們就有危險。」
我有必要提醒他，張謙是名義上的船長，也只有他能熟練駕駛這艘潛艇，所以就成了我們的主心骨。
「不是吧？」張謙開始撓頭，髒水弄得滿腦袋都是，又掐著腰轉了兩圈，顯得六神無主，轉過來後對我道︰「你說的是真的？它如果是海底生物，怎麼可能有這麼高的智商？」
「沒準兒。」我用肯定的語氣道，這我是見識過的，它的智商絕對是正常人類的水平，甚至有人類無法掌握的技術，包括驅使魚類，我至今只見到過它驅使鰻魚，並不知道會不會驅使其他魚類。
如果它所有的魚類都能驅使，消滅我們，外加上這艘船就是分分鐘的事兒。
「行，我知道了，咱們小心點。」張謙眯著眼楮道。
「吱吱」
他的話剛說完，我就听到了電子設備傳出的雜音，像電視突然沒有信號出現雪花屏幕之後的雜音，但沒有那麼頻繁，驚得我立刻轉頭看向葛大那邊，他還背對著我們，背影顯得有些單薄，身子深深的弓著，低頭干著自己的事。
「怎麼樣了？」我怕他搞壞，多少有些擔心，這可是無比重要的資料。
「可行。」葛大沒回頭，說話的聲音也小了。
我立刻走過去，見他把小東西拆開了一部分，並且拿著一條數據線和它的攝像機對接上了。
「這上面有攝像頭，並且有膠片和內存，可以遠程遙控，而且是通過衛星遙控的……這東西可不是隨便能拿得出來的啊。」葛大道︰「基本沒有什麼自然形成的地點能阻隔它的信號。」
我們無法和海上的船只傳遞信號，這我是知道的，不過它卻能把信號傳遞出去，主要的原因是信號類型不一樣，它就跟一步手機差不多。
「能打開嗎？」我問道，所有人都圍了上來。
「能。」葛大用力咬出一個字，緊接著拿起攝像機，道︰「打開了，不知道能看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