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下看,就見小青年一直盯著牆壁,不知道在看啥,由于繩子貼著牆壁太緊,就算我們吊在繩子上和牆壁撐開了一段距離,這種角度依然無法看清任何東西,小青年停了一會兒,就繼續往下滑。
上面就已經夠冷的了,這里更要冷,溫度最起碼也在零下十度左右,我渾身的雞皮疙瘩一個勁兒往外冒,還好在劇烈運動中不算太冷。
越往下走,我就發現牆壁上的冰霜越來越多,雖然看不見,但偶爾一踫到牆壁就能感受到特別的滑,有一層冰,好像被水澆了之後結成的冰,上面的牆壁是沒有這麼厚的冰霜的,頂多有點滑而已,也能踩到堅硬的岩壁。
「這有點不對勁兒啊,這麼多冰呢?」我開口說道,這些冰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水汽長時間凍結形成的,地下暗湖,這麼隱蔽的地方根本不可能經常來人,在我們進來之前一直都是零下,就算外面有水流過,能結出冰層的也該是上方的牆壁。
「不止,牆壁越來越平坦了,而且上面好像雕刻著某種圖案。」小青年道,我一直向下瞅著,看他到處亂照。他這麼一說,我就伸出一只腳在牆壁上橫著劃了一段距離,但沒感覺冰層很平坦,也有一道道溝壑,像是水一邊流著一邊凍結成冰,和屋頂房檐結出的冰凌差不多。
洞穴的直徑很大,小青年還往後面照,但探照燈電量明顯有些不足,雖然能看見對面,可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一層冰,好像一直在向下緩緩流動一樣,讓人有一種特別詭異的感受,要知道冰是不可能流動的,這只是一種視覺上的錯覺。
但好像的確平坦了不少。
「什麼圖案,能看清嗎?」我問道。
「不知道,也不像是圖案,總之有點怪。」小青年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岩壁起伏就有了一定的規則性,紋路縱橫交錯,實在看不出來什麼。也可能是我多疑,其實牆壁上什麼都沒有。」
「你讓我看看。」我道,小青年就抬頭照著上面的牆壁,這一次我能看到了,探照燈能照到的範圍並不大,連一米都不到,冰層凹凸不平,越看越像是上面流下的水凍結成的,冰層內部的岩壁的確比上面要平坦很多,但在探照燈的範圍內有兩條粗線,像用工具從岩壁里挖出來的一樣,並且很直,交叉在一起又延伸到兩邊。
整個牆壁雖然隱藏在冰層里,但這冰透明度很高,也能夠看得清,非常復古,有一種歷史沉澱下來的滄桑氣。
小青年慢慢轉移探照燈,能讓我看到更大的範圍,我左右都看了個大概,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小青年說的是真的,但並不是雕刻,更像是地板磚一樣,交錯的粗線就像地板磚之間的縫隙,並非直角,說板磚貼上去的也很牽強。
「看不出來啥。」我道。
小青年听到就把探照燈的光移下去,繼續向下滑,我默默的跟上,一直都看不到底。
從下洞到現在估模著也走了幾十米了,時間很長,誰都不知道這洞有多深,最壞的打算應該有好幾百米,也不知繩子是否有那麼長,萬一到一半繩子就沒有了那可就慘了,我們還得爬上去,簡直是在做無用功。
我能明顯感受到陰冷的氣息越來越重,小青年也一直保持著沉默,走走停停,在觀察岩壁,可一直沒有發現新的內容,這地方實在夠復古的,人工開鑿的痕跡很少,仿佛真就是自然形成,這讓我更加不安,如果它真是地獄,那我們還能活著返回人間嗎?
我搖了搖腦袋,用力抓緊繩子,暗道自己的想法實在太可笑,這世間哪有什麼地獄?
老哥還說過天堂這個詞呢,我越想越覺得不可信。
「咦?怎麼回事兒?」小青年突然驚叫了起來︰「我怎麼覺得光被吸收了呢?」
听到他的話,我渾身一抖,手上頓時松懈下來,差點直接滑下去,小腿又撞在小蠍子頭上的探照燈了,驚得我立刻抓進了繩子,一陣顫悠,連身體的方向都控制不住,慢慢旋轉起來。
我伸出一只腳用力蹬著岩壁,就听到小青年氣急敗壞的聲音︰「我操,你輕點。」
我一直是看著下面的,但也只注意到探照燈,他這麼一說我就看向探照燈光照的位置,發現燈光的確特別的暗,暗到不同尋常,仿佛照進無盡的虛無之中。
我之前並沒有注意,也因為從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光照的地方有什麼,他說完我才仔細觀察,但也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那地方一片漆黑。
「我也感覺像。」我頭皮發麻,頭一次感到如此怪異,什麼都能吸收光源,但這種情況明顯是吸收進去了,而不反射出來,我們能看到物體的形態,是由于物體反射出的光照進我們的眼楮所呈現出來的圖像信息,經過我們的大腦,但這明顯把一部分光吸收進去了,反射出來的少,看起來就十分黯淡。
這種物質我還真不知道有什麼,也太過離奇了,雖然之前在洞口的時候我們也曾用強大的小太陽測試過,猜到這一點,可真真實實的看到我還是不受控制的感到可怕。
能氧化成類似岩石形態的金屬,強大到離譜的磁場,吸收光能的物質,這里的布置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地步,可卻又復雜離奇到如此程度,我有那麼一剎那真懷疑這是地獄和人間的通道。
這些東西我連听都沒听說過。
「越來越怪了。」小青年嘟囔了一聲,繼續往下爬。
一段路持續了很長時間,最起碼也得半個小時,雖然速度不快,但想來下潛的距離也有百米多了,而且越往下爬,光線就越來越暗,雖然探照燈的電快要用光了,但不至于這麼快,一定是岩壁吸收光能造成的,我甚至懷疑到達底部,我們就算有探照燈也什麼都看不見。
這不是沒有可能,但可能性並不大,就算吸收光能吸收得多厲害,也不可能完全吸收,這違背常理。
可違背常理的事情並不少,雖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得不防。
我只覺得越來越冷,手臂與雙腿爬的酸疼,並且開始發麻,雙手由于一直在抓著繩子往下爬,被擼的已經沒有知覺了,我的手之前還有傷,跟本都沒好,一直纏著繃帶,就算下水之後我也沒解開手上的繃帶,現在又麻又疼,估模著之前結好的血痂又得被擼下來。
這一路來我身上留下的傷痕並不少,但都不致命,也就撲倒小青年的時候在肩膀留下的傷嚴重一些,雖然活動起來還是很疼,但應該沒傷著骨頭,否則我也堅持不了這麼長時間。
這段路仿佛從人間穿越到地獄,在兩個不同的空間里穿行一樣,讓我有一種時間都靜止了的錯覺,這是心理因素,我對地獄這個詞實在是太敏感了,潛意識里就直接把洞穴之下當做地獄,我們正在往地獄里爬,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我無法揪出我潛意識里的東西。
「小青年兒,我有點支撐不住了。」到最後,我直接求救,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月復中空空如也,餓得難受,雖然在上面的時候沒有感覺到多餓,但一劇烈運動,這股饑餓感就如虎狼般襲來,我應該把上面那人留下的壓縮餅干拿下來才對,可轉念一想,拿下來我也吃不到嘴里去。
「不用撐了。」小青年突然說道,緊接著我看到下方的光源竟然直接偏離出去,越來越往後,好像從暗中伸出來一只手抓住小青年直接往後面拉,駭得我一瞬間冷汗淋灕,驚呼道︰「小青年兒?」
「到底了。」小青年低沉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可我並沒有看到底部。
「到底了?」我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生出了幻覺,看下面依舊是一片漆黑,這很明顯根本沒有底,怎麼到底了?
小青年把手電筒往下移,照在下方,我看到的還是一片漆黑,仔細的盯著,才發現的確到底了,只不過光源擴散的太少,不仔細看的話還是一片漆黑,而現在我的眼楮有點發花。
我試著慢慢靠地,等雙腳接觸到物質我才緩緩松開了手,身體並沒有因為離開繩子而下墜,我站在了地上,這證明的確到底了。